“說起這件《喪亂帖》絹本,來歷還真是有點曲折尋味。此本《喪亂帖》是一個李姓家族的人遺贈給我的!”吳叔清了清嗓子說道。
吳叔如此說法,又引起了場上的一片轟動,這絕世珍品,平日里就連給別人看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贈送給人了,這種說法說給誰聽,都不會相信!
吳叔看到如此,沒有辯解,繼續說了起來。
據那李姓之人和我談起,他們的祖上是唐末時期的長安城的行政官,他們的祖上因盜掘過很多皇陵,所以從皇陵中得到了很多寶物。
而這件《喪亂帖》正是一次偶然盜墓得來的珍品。
他們先祖得到此物后,認真研究觀摩,知道此物貴重,為了不讓外人所知,引起殺身之禍殃及子孫,他的先祖就秘密的把這件東西交給了自己和丫鬟所生的一個小兒子,從此,這個李姓之人的私生子帶著帖子就匿跡江湖,再也沒有在世間露過面。
也許當年的風風雨雨也早都已成一抹黃土,可這件寶物卻被這個李姓之人的后嗣,悄悄的一代代的傳了下來,我曾經問及他們先祖的名號,那李姓之人支支吾吾、含糊其辭始終不愿說出來,最后我也無奈作罷!
吳叔說完這些,大家都懷疑的搖搖頭,覺得非常沒有可信度,這天下李姓之人如此之多,而且還經歷了幾個朝代的更替,難道就沒有被人發現?擬或是被他賣掉,非要等到你吳大掌柜到來贈送給你嗎?一系列的疑問引得滿場的人議論紛紛。
我也是同樣,覺得有點沒有可信的說服力。
吳叔看到此種情形,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一般,對著在場的人說道:“大家不要慌亂,且聽我繼續吧故事說完!說故事前我首先我要問大家一個問題,這《喪亂帖》是誰的作品?最后一次出現在歷史中的什么朝代?”
“這有何難?《喪亂帖》出自東晉書法大家王羲之之手,最后一次出現是在唐太宗李世民的手上!”一個稍微懂行的人喊道。
大家聽此人這么一說,都紛紛點頭表示同意!
“這位兄臺說的極是,那么大家自然也聽過傳聞,說是《喪亂帖》的紙本臨本在唐太宗時期就被遣唐使帶去扶桑國的傳說吧?”吳叔笑道。
“是啊,是有這樣的傳說!”
“傳說,可信度能有多少?”
你這不是信口雌黃,西拉東扯嗎?這又是什么證據呀?”
“看來你吳大掌柜也有說大話的時候,此種說法恐難令眾人信服呀!”
一時間無數唾沫星子,直指吳叔,我真替吳叔捏把汗,他要是不解釋出個子丑寅某,可怎么下臺呀!
“大家這么想也是合乎常理!可是大家仔細想一想,唐太宗李世民對王羲之書法的推崇備至,更是喜愛有加,怎么會輕易把這無價之寶《喪亂帖》紙本拱手讓給扶桑國呢?”吳叔無奈的說道。
吳叔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在了原地,這個問題確實是個不爭的世事,看來也只有那太宗世民方能說出始末來!
吳叔接著道:“據那李姓之先祖的口傳,這件事當時太宗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其實都是被那些奸猾的扶桑國使者的花言巧語所蒙蔽,這才一時沖動做出的決定!”
作為天朝上國,既然已經答應把這書法至寶贈送給蠻夷外邦,就不能言而無信。
萬般無奈之下,不得不贈送給扶桑國的使臣!可這件《喪亂帖》是太宗的心頭肉,怎能割舍的下?最后左右為難之際,大臣禇遂良獻上一計:太宗何不臨摹一個紙本送給扶桑國,這樣真跡就可以永留手中。
太宗喜出望外,一時焦急,竟然忘了此法,,那扶桑國的使者,不可能過如此書法的真跡,所以臨摹給他,他們不一定能看得出來。
于是太宗找來當時宮廷最好的書法好手臨摹,經過幾個月的細心研究臨摹,紙本和竟然和絹本真跡幾乎是一模一樣,大功告成之后,太宗便慷慨的把紙本贈送給了扶桑國。
大家也許都聽說了,王羲之的另一杰作《蘭亭集序》也是最后一次出現在唐太宗年代,唐太宗李世民對書圣王羲之的喜愛可以說是到了極其瘋狂的地步。
據傳聞,當年唐太宗從辨才和尚那里騙得《蘭亭集序》后,便命人臨摹了十多份分發給王公貴族和文武大臣,并立遺詔死后要把《蘭亭集序》的真跡放在他的枕頭之下。
可人算不如天算,太宗百年之后,尸骨未寒,就被唐太宗的兒子唐高宗李治所藏,唐高宗對書法也是非常喜愛,最后竟然武逆先皇,私自把《蘭亭集序》扣押了下來,以至于唐末溫韜盜掘唐太宗昭陵的時候并沒有發現《蘭亭集序》。
而唐代的陵墓之中,唯有唐高宗李治和武則天合葬的乾陵至今為止沒有被盜掘,而《蘭亭集序》也隨著唐高宗李治的死,再也沒有出現在世間之上,這足以說明《蘭亭集序》很有可能被埋葬在乾陵之中。
當年唐高宗李治違背父親的臨終遺言,拿到父親最喜愛的《蘭亭集序》和《喪亂帖》之時,總覺得愧對先皇,羞為人子,于是經過艱難的思想掙扎,自己留下了更為出眾的《蘭亭集序》,最后還是忍心把《喪亂帖》絹本和唐太宗埋葬在昭陵。
大家現在應該很清楚了,這《喪亂帖》絹本應該在誰的手里了吧?
“按吳掌柜的說法,這《喪亂帖》的絹本應該在溫韜手里了?”杜大哥想了一下說道。
“杜大人果然才思敏捷!”吳叔拱手說道。
沒錯這《喪亂帖》的絹本就是被這溫韜所盜。
而大家都知道溫韜本家姓李名彥韜,是五代時的梁國人,而溫韜在唐朝末年瘋狂盜掘皇陵的事,被天下人指著脊梁骨唾罵,溫韜也自知罪孽深重,為了不讓后代人受到牽連,隨命后人一直以李姓為姓氏,一來怕遭到唐氏宗親的報復,二來多多少少有點贖罪的意思。
那么我說的李姓之人,之所以吞吞吐吐不說出自己先祖的名號,也是覺得先祖做了讓天下人嗤之以鼻的事情,無顏再提及罷了。
“如果這么說來,這也算是合情合理了?可是那李姓之人為何有突然要贈給你這無價之寶呢?”杜大哥聽后如有所思的說道。
“杜大人,你有所不知,這個李姓家族,世代隱居在大山深處,幾乎很少與外來人來往,對于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可謂是少之又少!”吳叔說道。
據那李姓人所說,他們李家自從祖上到他的年代,每一個人成年的男子都活不過三十歲,就算是再健壯的人,一到三十歲就得了一種怪病,全身潰爛,幾個月間便只剩皮包骨頭,慘不忍睹。
這種怪異的事情一直持續了好幾十代,他們都認為這是皇陵的詛咒,而他們的手里面就匿藏了一件皇陵之中的東西。
到了他這個年代,為了不讓這可怕的詛咒繼續下去,于是就想將這件東西毀掉。可是這無價之寶,要是毀了那簡直是對書圣的不敬,對天下所有文人墨客的不敬,最后左右為難,還是沒有狠下心來毀掉。
說來也巧,早些年我經常走村串巷,經常去一些偏僻荒涼的大山深處去搜集寶物。因為大山里的寶物保存的比較完好,村民也淳樸善良,即使是你要買他的東西,他們也是要很少的銀兩,不像現在這繁花的都城,只要是稍微有點價值的東西就想賣個天價,然后幻想一夜暴富,不勞而獲的心理簡直是太普遍了。
說著說著就扯遠了,咱繼續說這大山深處的李姓家族!
十幾年前的某日,我孤身一人徒步穿越秦嶺山脈,那幾天卻不知為何,下起了大暴雨,滿山的迷霧讓我在山中迷失了方向,我不知道在這樣的迷霧中走了多久,終因體力漸漸不支,一不小心滑到,卻不曾想墜落到一個陌生的山谷之中,醒來時便已經躺在了李姓人的家中了。
很久沒有看到外人的他們,對我的出現既好奇又害怕,我幾乎被他們當做外界的神仙一般看待,每日好喝好吃的對待著我,經過幾天的觀察,我發現他們的思想竟然還停留在宋朝的時期,當時我就非常震驚!
后來,我慢慢的和這個李姓之人談起心來,竟然是情義相和,相見恨晚!
閑聊中,那李姓之人給我講了很多他們家族的故事,我也給他們講了這許多外界的事情,那李姓之人是既羨慕又害怕!卻不曾想,那李姓之人正如預兆的詛咒一般,慢慢的身體發生潰爛,沒過幾天就瘦的干黃如柴!
我心里大為震驚,這才問起了他這病癥的原因!
李姓之人彌留之際,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于我,還拿出這件《喪亂帖》,讓我帶出深山,一定要好好保存,要讓先人的墨寶繼續流傳下去,最后他派他們族人將我送出了那個山谷!
吳叔說完,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這個說法入情入理,一點破綻也沒有,似乎這應該是《喪亂帖》真跡不假。
我倒是不關心這個,能放在這里展出,相信吳叔已經做過無數次的細細觀摩,定然也假不了。
我倒是很關心那個李姓之人的后果。
“那李姓之人后來怎么樣了?”我問道。
“說來慚愧!自從我被送走之后,一晃十幾年就過去了,而我也一直沒有再回去過。前些年,我偶爾經過秦嶺,想起了他們,我按照以前他們送我出來的路,走了進去。
可是那呈現在我眼前的一幕讓我至今都不敢回想:那個小村子早已經沒有任何活的氣息,滿山的墳墓被刨的體無完膚,滿地的人骨被野狼叼的到處都是,我當時瘆的發慌,就匆匆的離開了,想必那李姓人最終還是沒能逃過詛咒的懲罰!”吳叔說道。
聽吳叔說完這些,我后背不禁后背直發涼,這故事還真應了“天理報應”的循環,想那溫韜把別人家的祖墳挖盡,最后導致自己的子子孫孫人人短命,最后均是落得個尸骨無存的悲慘境地,真是不可謂不慘,不可謂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