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滔滔不絕地講了半個小時,努力還原細節,一個高明的說謊者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實話,只有關鍵時的百分之一才說假話,記不清這是誰的教誨,但我此時在努力實踐。一至於說到最後,我都開始相信自己故事的真實性。
中年人一直在靜靜地聽著,只是當聽到以色列人時,他的臉部極度扭曲,看來以色列人觸動了他的神經。當我說完,他卻沒有說話,而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我幾次想告訴中年人,我已經講完了,咱們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各走各路,可是對方並沒有各走各路的想法,只好把嘴又閉上了。過了半天,中年人扭過來臉:“先生,我們談談條件,一起合作吧?”
我愣了一下,儘量不動聲色:“怎麼合作,我們只是普通人,只想安安全全地回到國內,不想介入到你們的事情中,更不想再給自己惹上麻煩。“
中年人依舊面無表情,只是一雙小眼睛緊緊盯著我,彷彿要看透我的心底:“我知道你們不是普通人,你們對那些神廟裡挖出來的東西也很好奇,但以你們現在的實力恐怕很難得手。這樣吧,我們開門見山,不管最後的結局是什麼,東西歸你們所有。”
我心中一動,我確實無力從以色列人手中得到那東西,更何況四姑娘和納斯,看似朋友實是對手,在我身邊虎視眈眈。可是我也知道利益至上的原則,更何況法瑪爾家族我名聲實在不好,爲了財產,盜墓殺人無所不做,他們不可能這麼善良把東西拱手相讓。
“那你們要什麼?”我注視著中年人,也絲毫不敢放鬆。中年人點了點頭:“問的好,我們只想報仇,另外想要的是錢。”
“報仇,你們的人是沙民殺的,你們應該去找他們。我怎麼能幫助你。”我滿臉的疑惑,中年人嘆了一口氣:“他們是死於沙民的手裡,卻是被以色列人害死的。”我愣了一下,這是從何說起。
中年人又是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是我弟弟他們挖掘神廟,誰是買家?“我搖了搖頭。中年人冷笑一聲:”正是這個法國石油公司的總裁,他就是一個法國籍的猶太人。我弟弟他們一直瞞著我,又豈能瞞過我。“
中年人接著說道:“我弟弟他們此行十分秘密,你們碰上算是巧合,而沙民怎麼會知道他們一定棲息在那個居民點,因爲那個居民點是雙方接頭的地點,他們故意讓沙民知道,前去偷襲,然後又殺了沙民,這樣既省了一大筆錢,又沒有了人證,還把仇恨引向了沙民,真的是思慮縝密。”
他說的不錯,恐怕這是最合理的解釋,但想不到這中年人僅憑現場和我的簡單描述輕易地就下了推論。
車子停了下來,中年人搖下車窗:“我們法瑪爾家族今年以來,迭出變故,如今元氣大傷,更何況我們。”他頓著了話語,慢慢地擼起袖子,露出遍體的堅硬的的鱗片,然後才接著說道:“家族裡年青人已經不多了,我們來的這些人身上的變異越來越厲害,根本進不了城市。”
他不說,我還真沒有注意到,來的這些人都不是很年青,身上還能用長袍遮蓋,但臉上鏽跡斑斑,一眼都能看出是長期在黑暗地下生活造成的,看來法瑪爾家族果真損失不小。中年人接著說道:“我們需要錢,我不想法瑪爾家族人就此斷絕幾百年的傳承,我想把幼兒們移民到歐洲,再也不用過這種見不得人的日子。”
可是僅憑他們這些人和我,想要打敗神秘的尋訪者突擊隊,無異於癡人說夢,但如今之計,只有先同意,再做打算。我和中年人約定,雙方先在外圍監視,儘量不驚動對方,相機行事。
我回到濟甘鎮,告訴衆人我是喝醉了亂跑,結果迷了路,除了瓦妮婭對我不告而別表示了不滿外,另外二人好象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一幅事不關己的模樣,和聰明人打交道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晚餐依舊是豐盛的湖南菜,雖然這裡材料不全,但我們能看出,師傅在用最大的努力款待我們。
這股濃濃的鄉情,在外面漂泊的日子裡讓人感到格外的溫暖,我在以後的日子裡將會有更多的感受。王哥告訴我,這一段時間,濟甘綠洲及其周圍接連出現了許多異常事件,負責鎮裡治安的政府軍也提醒大家平常不要輕易外出。
一隻來自印度的勘探隊在鎮子外面不遠處遭到了襲擊,連同保護他們的士兵一起慘遭殺害。所有的人都是被亂刀砍死的,而在他們不遠處就有一隻巡邏隊,但根本就沒有任何發覺。一些看過屍體的人說,這些人死的非常慘,彷彿是來自沙漠裡的魔鬼所爲。
而在另一方面,幾個龐大的遊牧部落也在悄悄向這附近靠攏,而政府軍的一個坦克旅也正在向塞爾裡集結。這一下子又有些莫名其妙了。這些人不會都是這麼趕巧吧,可是你說他們都是奔著那個石棺來的,他們又是怎麼知道這個石棺的事情的。
第二天早上,我又約了阿里等人前去塞爾裡,名義上是去那裡購物。但是一路上風景已經大爲不同了,沿著沙漠公路兩邊都在修建堡壘,隔不多遠都有軍警設立的檢查站,好在阿里的面子足夠大,王哥準備充分,一路上有驚無險。
而在塞爾裡,這種緊張氣氛更讓人感覺很壓抑,全副武裝的士兵走來走去,而法國石油公司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他們的保安荷槍實彈,如臨大敵,在我的印象中,利比亞是一個強權國家,怎麼會容忍這種國中之國的存在。
阿里的消息倒也靈通,他說有消息傳言一直在撒哈拉沙漠裡卡秋部落突然重兵移向北方,卡秋部落是利比亞中南部的最大部落,兵強馬壯,政府對他們一直忌諱有加,現在他們重兵相加,政府自然不敢大意。
可是我們一直想知道小樓內的情況就更加困難了,我急的團團轉,一度甚至想讓法瑪爾家族人打個地洞鑽過去,後來考慮就算打洞進去了,也很難攻破對方的防線,打草驚蛇更是不妙,這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