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終于走出龍語山脈,雖然幾人都不是嬌貴得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但連續(xù)一個多月在野外露宿,身體與心中總會積累些許疲憊,終于回到有人煙的地方,看見旅館的影子時,就連最適應(yīng)流浪生活的諾頓,臉上也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才走到旅館,易龍龍便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在這里給他們安排好了一切,原來艾瑞克在進入龍語山脈前,通知了自己的侍從,讓他們提前做好迎接的準(zhǔn)備,因此他們才一抵達,便有嶄新的衣服,舒適的熱水,以及精美的食物在等待。
下午抵達旅館,又是換衣服又是沐浴休息,吃過了晚飯時,已經(jīng)是夜晚時分,易龍龍惦記著柔軟溫暖的床,吃完飯就準(zhǔn)備往臥室跑,卻被賽文叫住。
接著,連同艾瑞克等的幾人,便一同坐在了賽文的那套客房中。
幾人圍坐在一張圓桌邊,賽文目光平和溫煦,雙手十指交扣,平放在桌面上,他的面前,擺放著兩疊色澤絢麗花紋繁復(fù)的卡片。
卡片長約十五公分,寬五公分,背面朝上,漆黑的表面紋繪著金色與銀色的彎曲線條,好像流動的纖細河流,沉入了無盡的夜色里。
隨后,賽文宣布,可以為四人預(yù)言:“按照你們常用的說法,說是占卜也可以……這算是我對諸位救命之恩的報答。在龍語山脈中他就說過,每人一次。
他話音落下,三人一龍便先后開了口:
“林琦。x
“屠龍者。”
“屠龍者。”
“屠龍者。”
第一個說話的是易龍龍,而后接著,則是兩名前龍騎士與艾瑞克幾乎同聲說出同一個詞,說出來后,三人有些驚異地。互相看了眼。接著彼此眼中都浮現(xiàn)些微理解的深意。
都是要找人。
一瞬間,賽文面上浮現(xiàn)微妙古怪的笑容,他的目光掃過三人,緩慢道:“三個人只要求同一件事,這是不是有一點浪費了?你們不考慮一下資源共享?省下兩次機會,可以獲知未來別的什么事?”
“我不需要。”青騎士沉著地說,“我的人生有自己地規(guī)劃,知不知道未來對我來說沒有影響。除了完全不了解地屠龍者,我沒有什么需要借助預(yù)知的力量。”
艾瑞克微微一笑:“我這個人一向不貪心。”
雖然知道諾頓也多半會拒絕自己的提議,但賽文的目光還是順便轉(zhuǎn)過去,不出意外地望見豪邁男子露出一口白牙,惡狠狠地道:“只要能讓老子找到屠龍者,干完最后一票,讓老子一輩子不打架都行!”
他的神情兇惡極了,易龍龍毫不懷疑。假如現(xiàn)在有人站在他面前,自稱屠龍者,他肯定會毫不客氣地揮劍砍過去。
賽文臉上的古怪笑意加深,眾人雖然看見。====但相處一個多月來,賽文常這么笑,便只當(dāng)是這家伙的肌肉神經(jīng)與眾不同。并不怎么往心里去。
提起了屠龍者,諾頓平素爽朗的剛毅臉容便布滿陰郁:“不管多少年,我一定要找到那家伙,不管用什么手段,付出多少代價,我一定要殺了他。”
頓一頓,他意猶未盡地補充:“不,對于那樣地混蛋。殺了他太便宜了……要狠狠地折磨他。讓他后悔活在這個世界上……”說起折磨,這個平時最喜歡爽快砍人的龍騎士有些犯難。轉(zhuǎn)而詢問另外兩位同道中人的意見,“你們有沒有好的折磨手段?”
作為貴族的艾瑞克慷慨解囊:“我們海因涅家族里有刑訊專家,隨時可以調(diào)派給你。”
身在迦南學(xué)園的青騎士也當(dāng)仁不讓:“我記得迦南學(xué)園中也有老師專門鉆研這方面知識,假如有需要,可以拜托那位老師幫忙。”當(dāng)然,限于實踐器材不足以及內(nèi)容太過血腥殘酷,學(xué)園中內(nèi)沒有開設(shè)這一門課,只是有老師作為個人愛好私下研究而已。
聽著三人說話,易龍龍雖然不是屠龍者,可卻也忍不住抖了抖手:被他們記恨可真倒霉。
見艾瑞克與修如此上道,諾頓看兩人越來越順眼:“等找到那家伙的下落,我們聯(lián)手吧……我完全有理由相信,我們個人的力量并不是那混蛋地對手。雖然屠龍者是個殘暴的劊子手,他可能張著一張連魔獸都害怕的臉,從小被人歧視,導(dǎo)致性格扭曲,以殺龍取樂,但是不能否認,他很強。”
眼看著話題有開始朝人身攻擊的方向發(fā)展,賽文輕咳一聲,臉上地古怪笑意越來越濃厚:“既然你們都決定了……可以開始了嗎?”他伸出手,手掌一抹,便拿起兩疊卡片中較矮的那一疊。
易龍龍耳力很靈敏,賽文伸出手的時候,她看見他嘴唇微微開合,發(fā)出幾乎微不可聞地聲音:“屠龍者一定欠了你們很多錢……”
手上拿著一疊卡片,賽文先跟他們解釋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我這次將要采用的,是一種名叫塔羅牌的占卜工具,一共有22張主牌和56張副牌,具體的原理很難解釋清楚,你們只需要照著我說的去做就好了。”
他伸出手遞出主牌,讓諾頓,青騎士,以及艾瑞克三人依次切牌:“本來照理說,給三個人做預(yù)言,應(yīng)該分開來做,但你們?nèi)四康囊恢拢忠呀?jīng)結(jié)成了同盟,彼此之間會相互發(fā)生影響,分開反而不準(zhǔn)確。”
切牌的順序,是按照三人回答“屠龍者”發(fā)出聲音的順序來進行地,雖然三人幾乎是同時回答,但在細微地先后上還是有所區(qū)別。
切過主牌,賽文又拿過較厚的那一疊副牌,又讓三人依次切過。
切好了牌,賽文仔細詢問了三人一些有關(guān)他們所知道地屠龍者和龍的問題,接著將兩疊牌又重新放回桌面上,背面朝上:“請三位等待。”
他輕松地收回手,可是應(yīng)該靜靜躺在桌面上的牌,這個時候,卻動了。
先是卡片背面的花紋,好像真的流動起來一般,煥發(fā)出細膩的華彩,緊接著,桌面彌漫開一片幽深的暗色,那并不是什么煙霧,只是在這點著燈的明亮房間里,忽然間張開一塊阻隔光線的空間。
塔羅牌就在這空間內(nèi)。
接著,卡片們自己移動起來,他們好像失去了重力的束縛,被賦予了活潑的生命,一片片不規(guī)律地跳上半空,卡片背面的花紋抽出纖細得像絲一樣的光,通過這些光線彼此交聯(lián),接著便宛如在流水中蕩漾,仿佛沒有規(guī)則,但又好似遵循著一定軌跡,七十八張卡片在半空流利地滑行。
牌與牌之間的纖細光線不斷交疊折射,交疊點微微閃耀,密集得好像夜空里流動的星河,易龍龍看得眼花繚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卡片才終于緩慢停下,排列一個穩(wěn)固的形狀,其中一張忽然失去漂浮的力量,直直墜落下來。
“啪”的一聲,硬質(zhì)卡片落在桌面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背面朝上。
賽文從容地伸出手,翻過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