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俠和趙曉軒倆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為了掩人耳目，他們沒有再乘坐飛輪。兩人找了一家面館吃東西，一邊吃趙曉軒一邊對葉俠囑咐道：“喂，小傻瓜，告訴你千萬記住了，黃金卷軸輕易不要拿出來示人，現在僅僅是一個沙駝子就這么難對付了，還差點要了你的小命。萬一整個修道界都知道了，保不齊你會被他們撕成碎片分了的。”

葉俠聽了這話，一口面差點從鼻孔里噴出來。

“為什么？”

“你怎么這么笨啊！”趙曉軒埋怨道，“沒聽說過這句話么，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你一個凡人，卻拿著修道界的至寶，你說那些人能不眼紅嗎。而且，你都還沒有開竅，根本不是修道者的對手。即便是一個剛剛入門的一品道徒，都能輕輕松松捏死你。”

葉俠聽了，誠惶誠恐的點頭，忽然想起來什么，便問道：“那沙駝子已經知道了，萬一他到處宣揚，那豈不很快便會有很多人來找我的麻煩？”

“放心吧，他不會的。”趙曉軒自信滿滿的說道，“沙駝子這個人，我很了解他，出了名的吝嗇鬼。他知道了這么個天大的秘密，怎么會這么好心和別人分享呢。無論是修道界還是魔界，比他厲害的高手到處都是，大家都知道了，哪里還有他的份。”

葉俠聽了這句話，總算稍稍放下心來。心想現在只有一個人知道，自己只要躲起來，沙駝子找不到自己，就算是安全了。但是，葉俠轉念一想，自己又能去哪里呢？天下之大，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想到這里，葉俠食欲全無，一碗面都快攪成漿糊了。

趙曉軒吃的津津有味，沒有注意到葉俠的情緒變化。她一邊吃一邊說道：“你知道嗎，我每年都會穿梭于修道界和凡界之間，這并不是因為我爹在凡界住的緣故，而是凡界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是修道界所沒有的。修道界的人太過依賴道法，做出了的東西差強人意，不如手工做的，各有各的風味。咦？你怎么不吃啊？”

葉俠看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趙曉軒察言觀色，撇撇嘴道：“有什么話快放！”

葉俠放下筷子，湊到趙曉軒面前壓低聲音說道：“曉軒，你教我道法吧。”

趙曉軒吃了一驚，怪異的看著他，不可置信的問道：“你想學道法？為什么啊，你只是個凡人啊。”

葉俠無奈道：“我要是學會了道法，豈不就不用怕沙駝子了嗎，這樣也就能保住卷軸不落入壞人手里了。怎么 ，凡人不能學嗎？”

趙曉軒猶豫道：“凡人倒也是能學，但你還沒有開竅呢，學不來。”

“開竅什么意思？”

趙曉軒便道：“你不知道，我們修道者施放道法靠的元氣，其實是來自靈魂。靈魂滋生元氣，有了元氣，便可以駕馭飛輪，驅使飛劍，修習道法。修道者按修為可分為五大階段，分別是道徒九品，至道九品，圣道九品，天道九品，道神。共三十七級。隨著修為的加深，元氣越來越充足，便可以修煉分身。修為越高，分身便越厲害。當年的道祖步天揚，三十多歲便修煉到了道神階，真是前無古人。他甚至修煉出了‘一氣化三清’！三個分身，天下無敵。魔神天辛羅都是他打敗的。”

葉俠聽到步天揚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知如何，只覺得心里一跳，仿佛這個人名似乎在哪里聽過似的，但又沒有任何印象。

趙曉軒繼續說道：“想要運用元氣，就需要打開元竅，讓元氣自然的流淌出來。到那時，你才是一個合格的修道者，道徒一品。沒有開竅的人，只能是個凡人。但是開竅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最少也需要圣道五品以上的修道者才能做到。嗯，等找到我爹，他說不定可以幫你開竅。”

葉俠聽了，大為振奮。急忙說道：“那我們快吃，吃完了抓緊去找趙先生。”

葉俠剛吃了一口，見趙曉軒沒有動靜，抬頭一看，見趙曉軒正一臉遲疑的看著他。

“怎么了？還有什么問題嗎？”

趙曉軒問道：“你真的想要開竅，做個修道者？”

“那當然了。”

趙曉軒嘆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的話還沒說完，以你現在的年紀，開竅太晚了。一般人都是在六歲左右的時候就開竅，如果在十歲左右還開不了竅 ，那就永遠也開不了了，只能做一輩子無用的凡人。留在修道界，也只能去妖精市場做苦力，或者來你們凡界定居。而你現在已經這么大了，開竅恐怕很難……”

葉俠心中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也被無情的澆滅了，頓時又失去了胃口。趙曉軒見他情緒失落，暗怪自己不該多說話。想了想，便寬慰道：“不過你也不要太妄自菲薄，如果有四個以上的圣道者或者一個天道者相助的話，開竅還是有很大的機會的。”

葉俠點點頭，不再說話，只是低頭吃面。趙曉軒見他神色落寞，不知如何相勸，只好陪著他一起沉默。

吃完飯，兩人出了面館，葉俠一片茫然，馬路上行人熙攘，車水馬龍。都與他有著不同的心情。趙曉軒看了看天色，便對葉俠說道：“快走吧，希望能夠在天黑之前趕到。”

葉俠問道：“我們這次去哪里？”

“去牛尾巴酒館。”

“牛尾巴酒館？”葉俠奇道，“那是什么地方，聽起來怪怪的。”

趙曉軒詭秘的一笑：“有什么好怪的，修道者都知道牛尾巴酒館，那可是連通修道界和凡界之間最安全方便的通道，我每次回家，都會從那里進出。快走吧，去的晚了就要關門了。”

“在哪里呢？”

“去了你就知道了。”

趙曉軒說著，當先帶路。他們不便駕馭飛輪，便乘上一輛公交車。此時葉俠毫無主意，只好由她帶路。兩人一路顛簸，到了老城區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街邊華燈初上，霓虹閃耀。

趙曉軒帶著葉俠順著老城區的青石板路東拐西鉆的，越走越是幽暗。四周都是年代久遠的老房子，街道狹窄，青石鋪就的小道磨得光滑。除了偶爾有昏黃的路燈投下一片黯淡的光輝，路上極少有行人。

葉俠完全轉迷糊了，只感覺自己似乎進了一個巨大的迷宮里，看四周的景色都是一個模樣。走了半晌，趙曉軒忽然停住腳步，說道：“快看，到了！”

葉俠一抬頭，便見眼前的街道已經走到頭了，眼前是一個古樸的雕花木門，銅制把手磨得油亮。門楣上掛著一塊破木牌，上面草草的寫著一行字：“牛尾巴酒館”。字跡散發著瑩瑩光芒，不注意看，很難注意到。

趙曉軒當先打開門進去，門口的銅鈴“叮當”作響。葉俠跟著走進去，發現里面燈光很暗，靠近門口的地方是一個木質曲面吧臺，前面是幾把破舊的高腳椅。酒保是個表情陰鷙的中年人，聽到鈴聲，只是向這里瞟了一眼。眼光落在葉俠身上的時候，露出一絲驚訝之色，但只是一閃而逝。

酒館不算很大，但卻有很多鏤空的屏風隔斷。里面酒客并不多，只有五七桌的樣子。他們大多都穿著道者的長袍，也有穿著凡人衣服的。此時紛紛扭頭看著葉俠，眼神怪異，看得他渾身不舒服。

來到吧臺前，葉俠聽到身后一個胖胖的女道者對她同桌的修道者悄聲說道：“天吶，你們看，這是個凡人！凡人怎么來這里的？”

“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不一定，他是跟著那個女道者進來的。看起來長得還不錯，說不定是被騙去做牛郎的。”

胖女道者的那桌的其他人聽了這句話，俱都吃吃的笑了起來。葉俠雖然不知道修道界是什么樣的，但也聽說過“牛郎”是一種什么職業。此時聽了這話，不禁羞得滿臉通紅。他怕被人看出來，急忙扭過臉去。

趙曉軒對此卻充耳不聞，來到酒保面前，說道：“給我來把鑰匙。”

酒保一邊擦拭吧臺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兩個銀銖。”

趙曉軒從乾坤袋里掏出兩枚銀銖仍在吧臺上，酒保收起銀銖，遞上來一把金光閃閃的鑰匙來。趙曉軒拿了鑰匙，帶著葉俠向酒吧的里面走去。

在酒吧的里面，是一溜九扇門。趙曉軒看了一眼手中的鑰匙，上面刻著一個“叁”，便來到3號門前，打開門走進去。

門里的空間很小，跟電梯間差不多，只不過里面全都是木質的，而不是金屬的。趙曉軒關上門，葉俠這才發現，門的背面竟然是一個盤子大小的鐵八卦，八卦的中間有一個孔，趙曉軒將鑰匙插進孔里，開始撥弄鐵八卦。來來回回撥弄了幾下，擰動鑰匙，門吱呀一聲便打開了。

這扇門還未完全打開，葉俠便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鬧聲，以及一股怪誕的酒味。他跟著趙曉軒走出去，赫然發現門外仍然是一個酒館。不同的是，這個酒館里人聲鼎沸，觥籌交錯。到處都是叫聲笑聲，以及碰杯發出的叮當聲。

關上門之后再用一把鑰匙打開，便成了另外一個空間。這種神奇的情景葉俠只在《黑客帝國》里見過。如今實實在在發生在他的眼前，以至于葉俠驚得目瞪口呆。好在大家都在喝酒，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

就在葉俠暗自慶幸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尖銳的響了起來：“喂！臭小子，你還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