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毫無痕跡
那個叫鳩虎的黑衣人被放走了。
柳於陣知道這個人會把所有事報告給柳陵聽,臨行前鳩虎的滿臉怒容,捏得“咔咔”作響的拳頭,無一不是沖著他來的。
“佩環,有件事要拜托你,”側坐在橫欄上裸著上半身的柳於陣輕聲說道,“去把燕王剛放走的人請回來。記得要偷偷地去辦。”柳於陣說完,閉上雙眼不再吭聲。
這個小丫頭倒是十分為難,她可從來沒有說過她會武功,怎么柳於陣一開口就讓她去做這么離譜的事情。鳩虎那人面惡心也不見得善,去追他回來怕是異想天開。“回太子,這等事情還是交由侍衛去做如何?佩環不會武功。”
柳於陣黑眸一動,先瞟向閣樓看燕王可有被驚動,再看那故作柔態的少女。
“佩環有能耐從御靈國一直跟蹤我,怎么沒能耐追上他?況且你只要說柳丞相有請,他肯定千依百順地跟著你回來。放心好了,我不是故意要支開你才叫你去的。眼下我身邊只有你比較靠譜。”
身穿侍女服卻容貌清秀得不似下人的佩環,對著柳於陣略一欠身行禮,“丞相既然發現,竟也不問我身份?”
“跟我沒關系的事我沒興趣。”柳於陣打著呵欠道。
“怎會沒關系。丞相膽識過人,智勇雙全,佩環見了都覺得喜歡,那位大人也一定如此認為。丞相既命我去辦,我這就去帶他回來。”
話音未落,佩環竟如憑空消失一般,速度之快,以致根本看不見她的動作,空留下一陣的勁風。
就算是柳於陣也坐不住了,差點被這股風吹下欄桿,他翻身下地,清亮的眼睛盯著大門口不停地眨巴,“天啊,這女的比我想象中的厲害好多。大人?哪位大人?”
按照他的判斷佩環應該不屬于任何一方才對,本來就很好奇她為什么會從御靈國跟過來了,現在覺得她更加古怪,他跟御靈國唯一的交集就是鬼泣,難不成是萬洵夜派來的人嗎?萬洵夜才不會覺得他有趣呢,覺得他礙事還差不多。
柳於陣搓搓自己的腰板子,想到自己要辦的事還一件沒辦成,心里不免有些急了。
他可是很粘人的,早知道就想盡辦法留在鬼泣身邊,現在肖子配不在,只剩自己一個人也就算了,燕王那混蛋還要時不時挑逗他的欲/望,絕對不能離他太近,因而小日子也變得很難熬啊。
“轟,,”於陣一腳踢開燕王的房門,“混蛋,你縮在屋里面干什么呢!快點給我出來好好做靶子啊喂。”
屋中之人不緊不慢,在浴桶中緩緩轉過赤/裸的身子來,“哦?美人才一刻不見我,便如此想念啊?”
“噗”!柳於陣呆愣愣地看著燕滕華的身子,鼻血噴射一米多遠。“混、混蛋,干嘛還不穿衣服!”
“在於陣故鄉,沐浴是要穿衣服的?”燕王挑眉道。
“砰”。大門猛然關上,只剩話語傳來,“我都洗完了你怎么還在磨嘰,快點快點!”
“美人你洗得那么隨便怎么行,進來,讓本王幫你?”
“滾粗!”
柳於陣闔上門,沒辦法,那家伙太慢了,要等他出來按約定的出去“散步”,不知道還要等多久,難道古人都沒有一點時間觀念的么?
還是先去天字一號房看看有沒有什么遺留的東西,若是能證明那對小情侶的身份,或許能節省不少麻煩。
“咿呀”推開門扉,老舊的木門在地上劃出長長的磨痕。
房內意外的空蕩,空蕩到只有被黑衣人撞倒的桌凳木柜還維持著那時的狀態,里面什么都沒有,正解得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好像被刻意抹消過。
他蹲下身子地毯式仔細搜索,仍然一無所獲。
好厲害的收尾工作,看來那個跟他打斗的人進來之后不但擺平了所有的黑衣人,還把所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都帶走抹除了。
對方是燕滕華認識的燕芷君可能性歸零。
也難怪燕滕華慢條斯理的全不在意了。
天色變得很暗,他們離城的時候是傍晚,而如今月亮都升得老高,掛在枯藤老樹邊,別有一番滋味。
坐在一號房窗臺搖晃雙腳的柳於陣靜吹涼風,等著那個不守時的家伙。
他的手放在胸口,隱瞞已久的是心口的悶痛,從柳陵離開以后這種痛楚就愈演愈烈,眼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就好像心被剜去一塊。
是柳丞相的心情么……
這種情緒竟然會遺留下來。
還是別讓燕滕華知道了,他本就跟柳丞相是敵對關系,這種見面還是越少越好,只要減少沖突,應該就不會被發現自己在心疼了。
有動靜!
瞳孔的反應來自于大腦直接刺激,他像觸電一樣猛地向旁邊側開了頭。
“嗖”的一聲風聲劃過臉頰,若不是他反應快,這不偏不倚的準頭定是要在他頭上開一個洞啊!
有什么拳頭大的東西被扔進了天字一號房里!
柳於陣已是警惕太過,向那東西瞄去的同時,他手心一撐,飛速跳下窗子,在地上打了個滾兒翻到了不遠處小樹邊。
只聽“轟,,”的巨響!
天字一號房傳來驚天的炸裂聲,滾滾黑煙一刻不停地從屋子里涌出來,其中還伴著雀躍的火星。
“炸藥?!”柳於陣簡直要把眼睛瞪出來了,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但另一個念頭快速將他的懷疑擠兌,“不好、小華還在里面!”
這等老舊木屋子根本經不起炸裂,黑煙之下它一下子毀壞破裂,焦味濃郁,燒起來的木頭使火苗快速蔓延。
柳於陣顧不上這濃煙滾滾,從馬棚的水缸里舀了幾瓢水淋在自己的身上,連忙沖到正門要進去救人。
“小華!混蛋……”迎面撲來的熱浪和濃郁的一氧化碳簡直讓人難以忍受,柳於陣沾濕棉布捂在自己臉上,要他放任燕王在里面炙烤,作為警察就太失敗了。
可就在他要沖進去的時候,一只大手卻沉重地搭在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