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豫州易主（上）

汝南城，劉備枯坐議事廳不發一言，任由下面各大將在那爭吵不休，張飛叫囂著要給來犯的曹仁一個教訓，黃巾眾人低垂著腦袋不知所措，關羽和陳到皺眉看著手里斥候探來的消息，各大世家更是紛紛收回以前派出支援劉備的軍資。

張飛唾沫橫飛：“大哥倒是說句話出來，別悶在那只顧發呆，現在這形勢必須行險一搏，不然再丟掉豫州就沒地方去了，當今天下各地諸侯能生存下來的已經涇渭分明，難道你還想再回到北疆公孫瓚那樣的日子里不成？”

關羽沉聲喝止他：“三弟不要這么大聲，我們都清楚這些情況，但是眼下拿不出什么解決辦法，辛苦訓練的大軍在細陽一戰全部喪失，豫州各世家看到我們沒有實力就不再支持我們，轉而等待曹操的到來，光靠喊叫是沒有用的?！?

陳到平靜的說道：“目前我軍無法和曹軍抗衡，不單指訓練的差距，武器裝備，人員選拔，后勤物資等等都遠遠落后于曹軍，現在收攏所有殘軍還有兩萬多人，但都因為戰敗而士氣低落，無法繼續戰斗的人?！?

簡雍主管軍隊后勤，無奈的說道：“我軍在細陽戰敗后，大部分輜重丟失，現在大部分人手里連武器都沒有，這仗該如何去打，總不能叫士兵們赤手空拳手無寸鐵去面對武裝到牙齒的曹軍，這樣做多半才上陣就一哄而散?！?

孫乾想起第一次徐州大戰時的曹軍都還猶有余悸，沒想到這次更加可怕：“曹操的軍隊怎么發展的？糧草如此充足，一動就是十多萬大軍，還連續作戰數月不見缺少，豫州因為去年大旱欠收，這次才出動五萬人就有些捉襟見肘，騎兵上次也沒這么多，只有幾百還要充當斥候，這次居然擁有五千騎兵，還劃分成輕騎和鐵騎，作用都各不一樣?！?

周倉突然插了一句，卻讓人感覺對手的深不可測：“這次迎戰我軍的主將似乎并不是曹操?！?

眾人一驚，這才發現曹軍主將是個叫曹仁的大將，劉備兄弟三人在討董時見過，但也不清楚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沒想到居然是和自己作戰的主將。

劉備幽幽的聲音響起，仿佛人都丟了魂：“曹操如此勢大，我該如何去戰勝他，不過比我早了兩年有地盤，為什么能夠比我強大這么多？”沒等眾人回答，聲音陡然變成歇斯底里：“我就不信我這么倒霉，好不容易從北疆到了徐州再來到這里居然一無所獲！”

兩個兄弟上前連連安慰才讓他安靜下來，其他諸人臉色都有些精彩，怎么都想不到自己主公失態成這樣，被暗影打昏后來被逃跑路上劉備發現救回來的裴元紹躲在眾人后面始終不敢出聲，他怕被追問，要是被人知道他因為喝酒才讓曹軍偷營成功的話，死字都不知道該怎么寫。

劉備忽然看到陳到眼里閃過的不屑，心里一驚，知道自己這副樣子引起了他的不滿，也清楚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如果讓屬下對自己失去信心，那他失去的不僅僅只是一場勝利，趕緊振作起精神：“我只是對于曹操的發展太快有些難以接受，現在已經沒事了。大家都來想想怎么打退曹軍，曹仁麾下只有一萬五千人，想要攻城還是顯得少，畢竟我們占據地利，又可以發動城內民眾幫助守城，相比之下我更擔心的是那天襲營的黑衣軍隊，一想到他們悄無聲息就進入我軍大營，僅僅幾百人就有這樣的膽量，還大模大樣進入輜重大營，將元紹打昏都沒有驚動任何人，一旦他們進入汝南城里就更加難以對付?！?

張飛恨恨的說道：“不要讓我抓住他們，不然非把他們卵蛋都給捏爆！”說出的話雖然粗俗卻道出了眾人的心聲。

陳到問道：“裴元紹你是怎么被打倒的？他們有多少人？”

裴元紹不敢說自己喝醉連對手臉都沒看清，努力做出一副回憶的模樣：“那天我正在營里巡視，身邊沒有士兵跟隨，你們也知道白天大敗而回士氣全無，我就讓他們都在自己營帳里睡覺，好好休息一下說不定第二天能恢復一些，在經過幾個營帳中間的時候，他們就突然出現在我身后，三個人同時出手，我來不及反應就被打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回豫州的路上，不過昏迷前看到的是十個人在我旁邊。”為了逃避責任，他干脆就捏造了一套說法，反正當時拖著他跑的是小兵，心慌之下沒注意他嘴里的酒氣。

眾人紛紛被誤導，皺眉思考起來，怎么都想象不出這樣的軍隊應該是個什么樣子。

陳到沉聲說道：“這樣的軍隊似乎是從刺客發展而來，人數不會太多，當時我注意觀察了一下，從發射火箭的方向和數量來判斷，大致在二百人左右，說明曹操訓練這樣的士兵也頗為不易，再說到他們的裝備，這倒是個問題，出了身穿黑衣外就一無所知，他們使用的弓和火箭都是從我軍輜重營里搶到，他們真正擅長使用的是不是刺客慣用的短劍或者匕首都不清楚，如果能夠弄清這些，那我就有把握率領麾下的白耳精兵徹底幾百他們。”

劉備大聲贊嘆：“好！既然叔至有此雄心那我就可以放膽行事。不如這樣，公祐你作為使者前往曹營，假稱談和與表示臣服之意，暗地里想辦法弄到那群黑衣人的消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好，只要能拿到他們的詳細消息就行，那么下次再面對曹軍就不會再這么狼狽?！?

看到眾人想勸他，知道他們想說什么，猛然站起來揮著拳頭大聲說道：“諸位不必再說，我決心以下，只要能夠成功擊敗曹軍，我這點名聲和勝利比起來算不了什么，獲得勝利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在公祐出使期間，憲和清點我軍所有物資，調撥到城墻，做好防守戰斗的準備，云長和益德你們要盡可能的激發士兵的士氣，士兵是取得勝利的基礎，我們的未來就看你們的成果，眾將必須協助他們做好這一切，叔至則負責率領白耳精兵巡視全城，萬一那些黑衣人提前來到，那就要依靠你來清除?！?

眾人振作起精神，轟然應諾然后各自出發，孫乾帶著幾名士兵向曹軍來臨的方向馳去；簡雍倒不是很忙，輜重已經在細陽損失殆盡，留下來的并不很多，誰叫劉備是抱著必然成功的念頭去支援徐州；關羽和張飛帶著眾將去軍營鼓舞士兵的士氣，以免到了交戰的時候出現臨陣潰散，那次戰場炸營讓他們丟盡了面子；陳到則有些興奮，曹軍那支黑衣軍隊激起他的戰意，帶著一手訓練出來的白耳精兵滿城巡察。

城里的百姓們則顯示出讓劉備頭疼的一面，細陽戰敗而回的士兵大多沒有再回軍營，而是逃回自己家中，隨后傳出曹軍有鬼神相助不可抵敵的各種版本流言，虎豹騎的詭異面具被傳揚成鬼神所賜予的寶物，能夠讓人刀槍不入，力量倍增，讓劉備征召民夫協助守城的希望徹底落空，都被嚇倒的百姓死活不肯上城墻，補充損失士兵的事情也停滯下來，募兵處空無一人，只有劉備手下負責招兵的人在那發呆。

一天忙碌下來的眾人回到議事廳里就在那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話來，陳到倒還好，他的興奮傳染到手下，白耳們都如同吃了興奮藥一般滿城搜索，他們自成軍以來除了在細陽保護劉備外就沒什么作為，這次出現的強大對手讓他們戰意十足，劉備來到后才稍有緩解。

簡雍首先報告：“目前我軍還有十萬支箭矢，但多數都是普通箭矢，按照細陽得到的鐵騎消息，基本都只能用于無鎧甲保護的步兵和輕騎，還有五千張弓，強弓只有一百把，長槍，大刀，盾牌等物還足夠，大約能裝備三萬人，滾石擂木能夠應付半月的戰斗，用于守城的油不多，約有一萬斤，火油已經告罄，大致就是這些?！?

關羽伸手輕撫長髯：“我從收攏的士兵加上原來守城的士兵里挑選出精壯，用各種方式激勵士氣，效果甚微，畢竟那次失敗影響太大，先是被輕騎用騎射破去兩翼，鐵騎中央突破，最后還被晚上夜襲，一天之內連敗兩次，短時間內沒有辦法恢復過來?！?

陳到坐的筆直：“今天我率領白耳精兵在城內巡察了一天，沒有收獲，晚上還要繼續，畢竟他們的第一次出現就是在晚上，可能他們的作戰方式就是這樣，另外要當心各大世家豪族，有他們掩護的話，我們巡察的再仔細也沒用?！?

劉備頭都要炸，各人的匯報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豫州已經山窮水盡，曹軍隨手輕輕一推就會倒塌，心中不無悲涼的想到自己再次狼狽出逃的景象，雙手緊緊扶住面前的案幾，指節發白，心里一個聲音大吼：不！我絕不輕易放棄！哪怕是死也不會讓曹軍好過！

有了這樣的覺悟，劉備激奮說道：“如今我軍面臨絕境，但是決不能輕言放棄，希望大家拿出自己所有的能力來幫助我，在此我先行拜謝各位！”

眾人轟然應諾，紛紛表示一定堅持到最后，陳到沒有說話，直接行禮后就出去，繼續巡察工作，其他人互視一眼，也出去繼續各自的工作，這一戰決定著劉備軍的命運走向，不努力一下就連希望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