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的家宴散去之后,蕭天翊也從宮里出來,直接回府了。
葉清冉不在定國公府,讓他少了一些當梁上君子的樂趣,不過他也只是稍稍嘆息一聲,便讓阿城駕著馬車回去了。
一進門,管家便迎了上來,對蕭天翊說道:“王爺,您可算回來了,您再不回來,葉小姐送來的元宵,可都爛了。”
“你說什么?”蕭天翊一聽,忙抓著管家的衣服問著,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
“老奴是說,葉小姐幾個時辰之前來過了,特地給王爺送來了元宵,可惜王爺不在府中,辜負了葉小姐的一片好心嘍……”管家一邊說著,一邊唉聲嘆氣,看起來十分惋惜的樣子。
“那個……把元宵送到本王的書房來。”蕭天翊吩咐著,然后轉身去書房了。
在轉身的瞬間,蕭天翊不由得扯了扯嘴角,眼神中閃過一絲笑意,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這個元宵聽皇上的話,進宮去參加什么家宴,結果錯過了葉清冉的到來。
到了書房之后,蕭天翊把阿琛和阿城叫到跟前,給他們交代了一個任務,卻見兩人領命而去。很快,管家就過來了,他把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打開,將里面的碗拿出來,遞到蕭天翊的面前,說道:
“王爺,請。”
蕭天翊看著碗里的元宵,確實因為放的時間太久,有些爛了,雖然不美觀,但是卻并不影響他的胃口,他在宮宴上看一群女人爭奇斗艷,勾心斗角,本來也就沒怎么吃飯,更何況這碗元宵是葉清冉親自做的。
他拿著勺子,一口一個的吃了起來,吃的很香,盡管元宵已經黏糊糊的,一點口感都沒有,他卻還是覺得很滿足。
很快,蕭天翊就解決了一整碗元宵,管家見狀,便將碗筷收起來,放進食盒里,然后提著食盒出去了。
蕭天翊在書房里看了會兒書之后,等阿琛和阿城兩個人辦好差事回來,便放心去睡了。
他喜歡葉清冉這個小丫頭,那么就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來幫她,讓她在宮里沒有任何后顧之憂。而這世界上,最讓葉清冉擔心的人,莫過于她的母親和妹妹,所以,他讓阿琛和阿城親自去冥夜樓,挑選了幾個最合適的人,去保護葉清冉的家人。
只有這樣,才能有備無患。
漫長的一夜終于還是過去了,五更天的時候,葉清冉便睜開了眼睛,想著是時候起床上早朝了,畢竟這是新一年的第一次早朝,自然不能誤了時辰。
就在葉清冉腦海中如此思索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緊接著,一個宮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奴婢小桑,奉羅公公之命,前來伺候葉尚義梳洗更衣。”
葉靈顯然也聽到了這個聲音,她從床上起身,迅速穿好衣服,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將門外的宮女給放了進來。
這個時候,葉清冉也已經起身,朝著門口看去,卻見小桑手中捧著御前尚義的朝服,朝著葉清冉走了過來。
“你叫小桑?真是個好名字。”葉清冉說道,“以后你就在我身邊伺候了么
?”
“回葉尚義的話,是的。”小桑點頭,“請讓奴婢為您更衣。”
“葉靈,你去打點水來洗漱吧,這里有小桑伺候就好。”葉清冉說著,便讓葉靈去打水了。
葉清冉站在銅鏡前面,任由小桑幫她穿上朝服,整理完畢,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總覺得十四歲的身體,似乎還撐不起這一套衣服,可是從今天開始,她卻已經是日曜國歷史上第二個御前尚義。
她的身材很高挑,一點兒也不像只有十四歲,穿著朝服,倒也像模像樣。
“尚義大人穿這身真好看。”小桑整理完衣服,便開口贊嘆著,“奴婢在宮中當差這么長時間,見過的千金小姐不在少數,可還從未見過像尚義大人這般儀態無雙的。”
“你倒是會說話。”葉清冉聽了這話,不由得笑笑,“可是你也只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光景,能在宮里當差多久?”
“奴婢也是十四歲入宮的,現如今已經在宮中當差兩年有余了。”小桑說道,“自入宮后,承蒙皇上庇佑,一直在養居殿當差。”
“養居殿的宮女,倒是比那些粗使宮女過的舒坦。”葉清冉說道,“小桑,你入宮時間長了,對這宮里很是熟悉,往后我還得需要靠你提點了。”
“尚義大人過謙了,您能成為御前尚義,必定是有過人之處的,反而是奴婢還要跟著您學習才是。”小桑如此說著,一言一行恰到好處。
葉清冉心中便知道,這小桑必定不簡單,要么是皇上放到她身邊的眼線,要么是宮中哪方勢力的暗棋,不過不管怎么樣,她都不會怕的。
前世的時候,并沒有小桑這個人,因為她入宮的時候,直接帶了葉汐和葉靈,她身邊兩個份例的宮女是齊全的,所以皇上或者內務府也沒有另外給她指派宮女。但這一次不一樣,她將葉汐留在宮外,所以才有了眼前的小桑。
沒過多久,葉靈就回來了,手中端了一盆熱水,伺候葉清冉梳洗,然后給葉清冉梳了一個像男子一樣的發髻,最后帶上朝冠。
葉清冉在屋子里轉了個圈,整個人長身玉立,再加上她經常扮作男子,以及前世出入軍營的氣質,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翩翩少年郎,而不是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妙齡少女。
“皇上這會兒應該起身了,請尚義大人移步養居殿正殿門口,與羅公公一起,隨侍皇上早朝。”小桑見葉清冉收拾完畢,便如此說著。
葉清冉給葉靈使了個眼色,讓葉靈留在屋子里,然后自己帶著小桑去前殿了。
羅公公早已經在殿門口等著,只等皇上從內殿出來,便要一起去早朝。他正守著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葉清冉過來,便躬身作揖,問道:
“葉尚義昨夜睡的可好?”
“有勞羅公公關心,一切都好。”葉清冉點頭,稍稍朝著羅公公欠了欠身,便規規矩矩的站在門口。
“聽到葉尚義這樣說,咱家就放心了,若是怠慢了葉尚義,皇上可要怪罪咱家了。”羅公公說道。
葉清冉正要再說什么,卻聽到殿中傳來腳步聲,她
轉頭朝著殿中看去,卻見皇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從殿中走了出來。
“叩請皇上圣安,吾皇萬歲。”葉清冉看到皇上,便按照腦海中的記憶,給皇上行了一個十分標準的宮禮。
“平身。”皇上說著,語氣中帶著輕快,似乎很高興,“你這宮禮比宮中當差了好幾年的人都標準,朕果然沒有選錯人。”
“多謝皇上夸獎。”葉清冉謝恩之后,便起身跟在皇上的身后,朝著朝殿而去。
羅公公也跟著,走到朝殿門口的時候,才大喊一聲:“皇上早朝——”
隨著聲音傳入到殿中,文武百官全部都跪下,山呼萬歲,得到皇上允許之后,這才平身站立。
葉清冉恭敬的站在皇上的身后,心中突然生出一種狐假虎威的感覺,明明朝臣跪拜的是皇上,可卻因為她站在這高臺之上,就好像朝臣在對她跪拜一樣。
這些朝臣,她都認識,與前世并沒有什么兩樣,只是這內里到底有多少齷齪之事,她卻是不得而知的。
葉長風站在文臣第二位,偷偷朝著上首看去,卻見葉清冉一身朝服站在皇上的身后,他的心中竟有種說不出的自豪,畢竟日曜國歷朝歷代,除了開國皇帝身邊有個御前尚義,還從未出現過第二個,而歷經六朝之后,第二個是他葉長風的女兒。
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比站在他前面的丞相還要有面子,畢竟朝臣們都驚訝地看著葉清冉,似乎還沒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朕今日早朝,有兩件事情要宣布。”皇上看著百官的神情,便知道他們心中在想什么,于是開口說道,“羅松,宣旨。”
羅公公聽了皇上的話,便立馬從身后宮女手中的托盤里,拿出一張明黃色的卷軸,展開宣讀。
內容跟昨夜在定國公府宣讀的一模一樣,無非是讓葉清冉成為御前尚義,在御前侍奉當差。此詔一出,朝臣面面相覷,交頭接耳,眼神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皇上,葉家小姐還未及笄,此舉恐怕有欠妥當。”郭丞相第一個不答應,于是上前說著。
他表面上雖然冠冕堂皇,但是內心卻并不是這樣想的。若是早知道皇上要選個御前尚義,他何苦要為太子費盡心機?直接培養郭嘉入宮就行了。可現在,論身份地位,論才貌學識,郭嘉并不比葉清冉差,可卻偏偏讓葉清冉成了御前尚義。
“朕意已決,這不是在跟眾位愛卿商量,而是告訴眾卿朕的決定。”皇上說道,“至于第二件事,便是今年的春季狩獵。朕已經接到朔風國的國書,他們開春以后從朔風的都城出發,來到京城,朕打算用日曜國的春季狩獵來招待他們,眾卿以為如何?”
聽了這話,眾位朝臣面面相覷,不知道皇上到底唱的哪一出,畢竟日曜國春季狩獵,每兩年一次,主要是想讓國人勿忘騎射,牢記先祖馬背上打天下,來之不易。可沒想到,皇上居然還用狩獵儀式來招待朔風國。
要知道,朔風長居北方,被稱為馬背上的民族,更是精于騎射,此舉恐怕是要在朔風國面前,班門弄斧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