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遠這一睡著,竟然睡到了半夜,奇怪的是,竟然沒有人來叫他吃晚飯。
走出房間,只見外面已經(jīng)全黑了,除了守夜的士兵之外,其他人都睡著了。
聶遠閒來無事,便來到了後山。他意外的發(fā)現(xiàn)雪人已經(jīng)不在了,看到地上被砍的四分五裂還被踩了幾腳的雪人,聶遠想不出誰會這麼無聊,竟然用劍砍雪人。
想不通,聶遠便不再想。他抽出玉劍,便練起了絕情三劍。
經(jīng)過休息,或許是因爲他是神體,聶遠受的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
月光下,聶遠心靜如水,絕情三劍在他手中緩緩使了出來。此時的絕情三劍不但與當初聶遠在青雲(yún)池底所練的劍招完全不同,劍招似乎更多了。
自昨日聶遠使用了絕情三劍之後,聶遠便隱隱有些明悟。絕情三劍的威力不在劍招之上,而是劍意。
但聶遠始終不能完全把握絕情三劍的劍意,這股劍意似乎只有在聶遠體內(nèi)的寒冰法力的支持下,聶遠才能感受到絕情三劍的巨大威力。
而如果運轉(zhuǎn)青雲(yún)心法使用絕情三劍,雖然頗具威力,但卻萬萬不及運轉(zhuǎn)寒冰法力下的絕情三劍。
在聶遠看來,他經(jīng)歷的三個夢境代表了絕情三劍的三個階段,絕情三劍名爲三劍,實則可化爲千劍,如此時的聶遠,也可化爲一劍,如夢中穿著淡紫色衣服的女子最後使出的一劍一樣。
聶遠感受著絕情三劍的劍意,但卻沒有使用寒冰法力。此時如果普通人看到聶遠的舞劍,一定會嗤之以鼻,因爲看起來太雜亂無章了。但若是高手看到聶遠此時舞得劍,一定會看的出來,在聶遠的劍招之間,始終有一道劍意連綿不絕,正是這道劍意讓聶遠的劍招看起來雜亂無章,實則充滿了玄奧的規(guī)律。
而此時,正有一位高手在觀察著聶遠。
在聶遠所在的後山,斜對面有一座高出二百米的山峰,此時,山峰之上正站著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
男子揹負雙手,面無表情的看著聶遠舞劍。而在男子身邊,站著一個青年和一個女子,青年帶著一副面具,看不清表情。而女子卻像一朵臘梅,就那麼盈盈而立,卻又讓人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男子忽然開口道:“這人的劍法如何?”
戴面具的青年道:“看起來沒有章法,但卻充滿了讓人說不出來的玄奧感覺。”
男子道:“這人的劍法之中似乎缺少了什麼東西。”
戴面具的男子沒有說話,而女子一直沒有說話,似是兩人的談話與她無關。
這時,聶遠已經(jīng)沉浸在絕情三劍之中,他更加清晰的感覺到了絕情三劍中那道玄奧的劍意,他的劍招在不斷的變化,沒有一招是重複的,但那道劍意卻越來越明顯、流暢。
男子靜靜的看著,不發(fā)一語。
正在這時,男子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訝色,他看到聶遠的劍法忽然變了,劍招變得平淡無奇,但劍意大盛,隔了這麼遠,男子似乎也感覺到了那股凜冽的劍意。
但讓男子驚訝的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只見聶遠的劍法剛剛發(fā)生變化,男子就發(fā)現(xiàn)有一個人迅速的出現(xiàn)在聶遠的身後,男子看到來人的身法,眼睛微微瞇了起來,因爲他感覺道來然似乎向這裡看了一眼。但男子身在高處,那人應該看不見他們。
來的人正是方四郎。
卻說聶遠在來到後山之後,秦淑儀的房間卻突然打了開來。只見秦淑儀走了出來,她在門口站了一會,直到確定沒有人還醒著之後,她才向前面走去,來到了方四郎的房間前面。
秦淑儀也沒有敲門,就那麼靜靜的站著。
但方四郎是何許人,門外多了一個人的呼吸,他立刻就發(fā)現(xiàn)了。方四郎打開了門,看到了秦淑儀。
秦淑儀似是知道方四郎一定會出來一樣,一言不發(fā)的從方四郎的身邊走進了房間,方四郎也跟著走了進來。
兩人沒有點起燈火,但以方四郎的修爲,卻可以清楚的看到秦淑儀的表情。
秦淑儀面無表情,兩人都沒有說話。過了良久兩人卻同時開口道:“我有件事想問你?”
“你先說。”方四郎接著說道。
“我那天離開京城之後,發(fā)生了什麼事?我爹孃他們是怎麼死的?”秦淑儀問道。
方四郎看著秦淑儀,道:“你走之後不到兩個時辰,皇上便下旨將你爹和丞相府的人全部抓了起來,晚上便全部殺死了。”
秦淑儀臉上涌出了悲傷:“我的兩個哥哥呢?”
方四郎嘆了口氣,道:“你去看過你哥哥沒多久,你兩個哥哥便被毒殺了。”
“皇上爲什麼要殺我爹?”
方四郎沉默良久,然後道:“因爲你爹是忠臣。”
秦淑儀彷彿丟了魂一樣,喃喃問道:“當臣子的不就應該爲朝廷盡忠嗎?爲何我爹是忠臣還會被殺害。”
方四郎勸道:“逝者已去,你現(xiàn)在應該好好活下去。”
秦淑儀流下了眼淚,道:“我是應該好好活下去,因爲我要報仇。”
方四郎道:“淑儀,你不明白,當時的情況,那些人必須殺了你爹。”
秦淑儀悽然一笑,問道:“方叔叔,你說我爹是好人嗎?”
方四郎道:“是!”
“那我爹去求你的時候,你爲什麼不救他?”秦淑儀問道。
方四郎道:“我當時不能那麼做。”
“爲什麼不能?你武功那麼高,要救我爹孃,應該很簡單吧!”秦淑儀道。
方四郎沒有說話。
秦淑儀道:“我想最後問一句,我爹孃死的時候,他們,他們疼嗎?”
方四郎道:“你爹孃死的時候很痛快,並沒有受什麼罪。”
秦淑儀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了,謝謝方叔叔告訴我這些事。說完便起身向外走去。
方四郎叫道:“淑儀!”
秦淑儀停下了腳步,卻沒有說話。
方四郎道:“你跟我走吧!”
秦淑儀問道:“我爲什麼要跟你走!”
方四郎道:“你在這裡太危險了,過不了多久,朝廷就會知道你在這裡的消息。”
秦淑儀道:“方叔叔的意思是你能夠保護我了?”
方四郎道:“跟著我走,你不會有危險。”
秦淑儀道:“多謝了,可我更希望方叔叔這話,當年能對我爹說。”說完秦淑儀便推門而走。
方四郎就那麼坐著,良久沒動,忽然,方四郎擡起了頭,望向了後山的方向。
聶遠越練越覺得這股劍意更加澎湃,不自覺地用上了寒冰法力,只見劍意大盛,而聶遠卻越來越享受這股劍意,完全沉浸在其中。
方四郎來了之後,靜靜地看了一會聶遠練劍。忽然長笑一聲,道:“我來陪你練劍。”
但聶遠彷彿沒有聽到一樣,依舊在舞自己的劍。
方四郎冷哼一聲,身體一閃,一拳擊向了聶遠。
受到了攻擊,聶遠的見識自然而然的一變,行雲(yún)流水般的對上了方四郎。
方四郎稍稍感到驚訝,因爲聶遠剛纔的變招,竟然流暢無比,而且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但方四郎怡然不懼,依然一拳打去。
正在這時,玉劍之上劍意大盛,散發(fā)出凜冽的寒意,籠罩了方圓十丈的距離。
方四郎只覺得身體一寒,動作不禁一慢,而玉劍已經(jīng)挾帶著凜冽無比的寒意劃向了方四郎。
方四郎收拳後退,沒有半分凝滯。
這時,方四郎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積雪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成了寒冰。
但聶遠的劍意已經(jīng)鎖定了方四郎,方四郎微微皺了皺眉頭。因爲到了這時,聶遠仍舊沒有看他一眼。但他手中的玉劍卻沒有停留,立刻向方四郎攻去。
方四郎惱怒聶遠的張狂,大喝一聲:“讓我看看你有幾分本事。”說著凝氣而立,竟然不躲不閃,右手握拳,直接擊在了玉劍之上。
這一接觸,方四郎只覺得玉劍上沒有半分力道,正要將聶遠的玉劍擊飛,卻忽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從玉劍之上傳來。
方四郎大驚,連忙收拳,向後掠去。
方四郎站定之後,看向自己的右手,只見上面已經(jīng)開始有藍色的冰晶出現(xiàn),方四郎運轉(zhuǎn)內(nèi)力,方纔將這股寒意驅(qū)除。
以方四郎的修爲,已經(jīng)很多年沒有人能夠攻破他的護體真氣了,而且他的肉體之強悍,一般的刀劍根本傷不了他。
但聶遠輕輕的一劍,竟然無視方四郎的護體真氣。
方四郎此時已經(jīng)離聶遠超過十丈,聶遠沒有再攻擊他,還在那裡舞劍。
方四郎此時也看出了有些不對,聶遠彷彿自始至終都沒有發(fā)現(xiàn)方四郎的存在。
正當聶遠逼退方四郎的時候,在呂依雲(yún)的房間,一個綠瑩瑩的人影正打量著睡著的呂依雲(yún)。這個人影,正是下午砍雪人的那個。
只見人影看著呂依雲(yún),臉上是說不出的表情。
正在這時,人影似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化成一道綠光衝出了呂依雲(yún)的房間,瞬間來到了後山,她停在半空之中看了聶遠,卻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山峰之上的男子。
人影眉頭一皺,正要飛過去,卻忽然聽到下面?zhèn)鱽砹寺曇簟?
只見聶遠周圍十丈之內(nèi),迅速凝結(jié)出了大量冰塊,發(fā)出了啪啪的聲響。
人影眼中閃過一抹驚色,立刻化成一道綠光,飛回了聶遠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