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羅方的背影消失在馬車上時,周泰以往的笑容沒有了,此時他的臉上全是凝重。“走吧。”周泰只是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
馬車像是聽懂了周泰的話語一般,竟然又開始滾滾向前了。當車輪聲再次在古寧和周泰耳邊響起時,古寧和周泰才感覺恍如隔世一般,之前他們兢兢戰戰的出了城去,而現在終於可以大搖大擺的坐著馬車出城了。之前他們身後有蔣超的追兵,而這次他們身邊只有送行的南門守衛軍。雖然是天差地別的待遇,但是古寧和周泰兩人的心情卻沒有變,與五營和談,保合州城平安,是他們一直走下去的信念。
透過馬車窗戶的縫隙,古寧看見了城門正在向他們身後飛馳,幾乎一個眨眼的瞬間,厚實的城牆便被他拋在了身後。出城了,終於再一次出城了。雖然平時出一個城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事情,可是現在卻變得無比艱難。古寧和周泰兩次奉王命出城都受到了百般的阻撓和威脅,直到此時他們才彷彿看見了光明。
馬車出了城,便暢通無阻了。一望無際平原成了馬車馳騁的平臺,直到此時古寧和周泰的心才如同馳騁起來的馬車一樣,徹底放下了心。雖然有些顛簸,但是古寧和周泰都不在意,他們的心現在早就已經不在馬車的速度上了,而是已經開始考慮接下來在五營駐地的商討了。
就在一顛一跛中,馬匹一聲長嘶,然後穩穩地停了下來。“請問是淳國的古寧和周泰嗎?”
在煒輝喊話後,不多時車上跳下來了兩個人。等三人面對面看清楚後,周泰笑著說道:“煒將軍有禮了。”
“周大人,客氣了。快請進吧,我們楚帥和蕭將軍已等候多時!”煒輝說著閃出了身位,接著他後面的玄水營將士也紛紛讓出了兩人並列大小的通道。
“走!”周泰像是對古寧說一般,只不過聲音小得只有他和古寧才能聽見。
古寧和周泰兩人並列著再次踏進了玄水營駐地,而煒輝也在他們進門後,並列著走在了他們身邊。
“煒將軍,你是如何知道我們回來的?”古寧轉頭看著煒輝問道。
“呵呵,其實我也不知道的,只不過是我們蕭將軍告訴我的。叫我提前在駐地門口等二位大人,原本我還覺得我們將軍肯定猜錯了,不過等我看見二位大人馬車的時候,我才知道我們將軍說的一點沒錯。”煒輝笑著對古寧兩人說道。
“哦,蕭將軍知道我們二人會來?”古寧有些心驚的問道。
“是的,連時間都算得很準的。”
“呵呵,那這樣看來五營也很想和談嘛!”古寧突然話鋒一轉,將五營原本建立的優勢就抹平了。
“這個就不是我一個都尉可以決定的了,至於和談的事情,二位還是去和楚帥以及蕭將軍談吧。”煒輝不敢正面去接古寧拋出來的話,只有轉移話題和目標,讓自己這次紕漏得以敷衍過去。
三人在玄水營駐地行走不多時,就在此來到了玄水營的大帳外了,雖然過去了兩天的時間,但是古寧和周泰還是感覺到,周遭的一切都還是沒有半點變化,一如之前的印象。
等三人走進大帳後,引路的煒輝率先稟道:“楚帥,蕭將軍,淳國兩位大人帶到。”
“煒輝,回你的位置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了。”蕭離看著煒輝點了點頭。
在煒輝回到一邊他的位置上時,楚蕭看著古寧和周泰兩人,笑著說道:“二位大人兩日不見,可好?”
“託五營的福,一切都還安好。”古寧和周泰客氣道。
“蔣超沒有爲難你們嗎?據我瞭解到蔣超的性格,是不可能放任我們和談的。”蕭離淡淡的問道。
“確實如蕭將軍所言,蔣超的性格是不會讓我們好好和談的,他肯定會出來阻撓的。不過我們會有辦法應付的,這不我們怎麼會出現在你們面前呢!”古寧攤了攤手,說道。
“二位大人坐吧。”蕭離指了指空出來的兩個位置說道。
當古寧和周泰坐下後,周泰對著大帳內衆人說道:“我和古大人在回城後,就立馬去了王城給我們君上稟報了我們和談的進度以及五營需要進城的要求。”
“哦,接著說下去。”
“對於五營進城,我們君上是非常歡迎的。他說合州城本來就是大燮朝的一個城市,而五營也同樣是大燮朝的一支強兵,自己的軍隊駐進自己的城市,那也是理所應當的。而且我們君王還說了五營遠來是客,之前都曾招呼不周的,現在讓五營進城了正好可以好好款待一下,已聊表我們地主之誼。”周泰此時恢復了他往常的笑容。
“想不到淳國君王如此客氣,既然淳國君王有這個想法,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楚蕭看著古寧和周泰兩人說道。
“歡迎,歡迎!”古寧和周泰兩人都異口同聲的說道。
在古寧和周泰兩人的心底,都暗自高興這次到五營駐地來商量進城的事情,會如此神速,這完完全全令他們兩人都意想不到。就在兩人暗自慶幸的時候,突然另一種感覺又從心底冒出來一絲了。是不是進展太快了,總感覺差點什麼。兩人的心裡總是感覺空蕩蕩的,始終覺得有什麼地方遺忘了,只是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
蕭離這時對著玄水營其他都尉開口了:“玄水營除了楊彪和曹聞道那兩隊留守駐地以外,其餘的都跟著我和楚帥一同進城!”
蕭離的話對於其他玄水營都尉來說只是普普通通的命令,但是對於古寧和周泰兩人來說卻有如晴天霹靂一般,幾乎將兩人瞬間劈倒,饒是連一向沉穩的周泰,此時都感覺到天旋地轉,世間轟塌。
“是!”玄水營衆將士鏗鏘有力的回道。
就在事情向流水一般進行下去的時候,古寧第一個清醒過來,他冒著風險,仍舊打斷了蕭離和玄水營都尉之間
的對話:“蕭將軍,剛纔你說你們多少人進城呢?”古寧還想再確定一次,他祈禱剛纔只是他耳朵發暈或者蕭離是口誤,造成他們聽錯的。
“我玄水營只留兩個隊在駐地,其餘的人都跟著進城,而五營其他幾個營業暫時按兵不動,就駐紮在原來的位置。”蕭離有些疑惑的看著古寧,他此時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白爲什麼古寧會突然對這個事情發問。
“啊,這麼多人?!”
“對呀,多嗎?我覺得還少了呢。”
“可是,可是......”
楚蕭在旁邊像是看出點什麼名堂來了,點著名說道:“古大人,你狠驚訝我們帶這麼一點人進城去嗎?淳國不會連這點誠意都沒有吧,難道還怕我們吃了你們不成!”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古寧的話出來了一些,但是旋即又被吞了回去。
此時周泰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趁著古寧在應付和拖延五營的人時,早就在腦海中想好了該說的話了。“諸位,不是我們淳國不夠誠意,而是我們卻是有爲難之處,我想如果換成是五營的話,也一定會這樣做的。”
“爲難之處?”楚蕭和蕭離同時發出了疑問。在他們眼裡這完全不是一個問題,而是淳國的託辭。不過他們並沒有當場發火,他們在等淳國給出一個讓他們信服額理由出來。
“是的,兩位將軍。說句實話不是我們淳國不想你們進去這麼多人,而是我們真的沒有地方給你們駐紮。食物有這麼多,可是地方我們君上現在真的一次性拿不出來。首先蔣超的禁軍駐地倒是有足夠多的位置,只是二位將軍是知道的,禁軍駐地連我們君上都沒有辦法插手進去的。而且蔣超肯定不會答應的,誰會把自己的敵人放在自己的家裡呢?就算蔣超同意了,我想你們也是不會願意的,如果一旦發生一點摩擦,我覺得五營進去的人還是要吃一點虧的。”周泰解釋道。
“周大人的意思是我們五營會怕了蔣超?”蕭離冷冷地將話擲了出來。
“蕭將軍,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會吃虧的問題。首先就算按你們的要求進去的人數也要比蔣超的禁軍人數少,而且你們進到合州城後,沒有蔣超的禁軍熟悉,所以真的要是發生摩擦後,他們站著上風。你們這樣白白的損失,我覺得不劃算。”周泰像是站在五營的角度上,一直幫著五營在分析。“而且等你們真的住進了禁軍駐地,保不齊蔣超會產生什麼邪念,萬一真的做出對五營不利的舉動,只怕到時連後悔都來不及了。”
“哈哈,我蕭離從來沒有把蔣超放在眼裡過,他要是敢對我玄水營動主意,恐怕遲早灰飛煙滅的。”蕭離聽著周泰的話大笑起來,並沒有反駁。
“我們合州城城門守衛軍的駐地就在城門口,與你們五營駐地相差不大,所以我個人認爲你們五營不會進城就住在離你們本來駐地都這麼近的地方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