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雷斯這一個月里,公款消費如流水,坐著海盜駕駛的快速三角帆船,閃電般的穿梭于數個港口之間。幸好歐洲的金融業足夠發達:荷蘭人、意大利諸城邦的城市銀行,都在整個歐洲建立了有點類似后世的金融兌匯業務。他只要藏好幾張匯票,再記住幾條口令密語,就可以空著手四處跑了。
說起來,歐洲這樣歡脫的大陸,整個地球也算是是蝎子拉粑粑——毒一糞。從公元前羅馬時代就開始玩全面戰爭,往死里打那種。大規模的戰爭打了二十幾個世紀還沒過癮,別看二十一世紀安靜了幾年,搞不好還是要狠狠做過一場的,不然不符合歷史的正統性——星月教你任重道遠啊!
論群毆技術哪家強?這樣的問題在歐洲不用張嘴的,幾個大文化圈都是死剩下的,沒一個弱的——好吧意大利不算。
西班牙自古就是出頂尖的兵源的地方——擁有古哥特人與凱爾特人的血統、民間還把從軍視為一份體面工作。同時又產良馬、優秀鐵器,這幾條特性,放在歐洲這樣的‘暴力’大陸上橫向對比,也一點不弱,只是人口總量少了點,所以影響力不大。
而且這個年頭,西班牙傭兵的精銳還沒有徹底凋零,西班牙大方陣雖然沒上個世紀那般耀眼,但還談不上落后于時代。
可惜哈布斯堡王室的一連串組合拳,會讓這個國家在今后的一個世紀,人口下降四分之一,大批破產窮人都去南美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佩雷斯很意外的發現,眼前這位快要餓死的西班牙上尉,竟然有把握湊一個團的傭兵出來——大約兩千人,長矛手與火槍手工各半,但沒有騎兵。為了避免他餓死,佩雷斯一邊不停的送些小禮物,一邊從他嘴里套話。
西班牙上尉很肯定的表示,只要‘道格懷特公司’把口碑與信譽建立起來,傭兵上萬也不是做不到,因為現在西班牙正經歷一連串的痛苦中,瘟疫、糧荒等等,大家都沒活路了。
佩雷斯沒急著拿主意,又接觸了其他幾位聽上去路子很野的貴族、神父。然而一連串接觸下來,感覺都很不愉快,甚至不得不為自己配了幾位保鏢,免得莫名其妙被綁票了。
經過這些天各種側面打聽,發現這位上尉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經歷豐富信譽極高,在底層人里聲望不錯,很多陣亡戰友的家眷,都是他在照顧著。
看來,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在這座動不動就把人送上火刑架的城市里,心虛的佩雷斯不想多呆,開始進行最后的談判。
阿拉特李斯特上尉最近氣色好多了,帶著佩雷斯見了見自己的老班底——都是些殺氣側漏的大胡子——因為滿身都是補丁。他慷慨的表示:
“去哪里戰斗都沒關系,只要敵人不是西班牙人。”
雖然不知道雇主是誰,但傭兵價錢可以按行情來:最普通的長矛手,每月要三個埃斯庫多銀幣(折合二兩銀子),火槍手稍貴,四個埃斯庫多銀幣(接近三兩銀子),騎兵有點麻煩,馬、武器、盔甲,都是要講價還價的部分。
預支一個月安家費,‘道格懷特公司’負責人員往來運輸,接下來就是拿錢辦事了。不過因為路程遙遠,對方表示這次雇傭不得少于一年,最好可以帶上點家眷。
其他還好說,但聽到薪水,佩雷斯就呵呵了:長矛手一個月三個銀幣,你確定不是在逗我?當年我也領過國王的薪水的!
西班牙大方陣的行情確實是三到四個銀幣一個月,然而那都是老黃歷了。自從西班牙王室越來越窮,傭兵的主力也變成了那些便宜貨:德意志炮灰,意呆利炮灰,昂貴的西班牙士兵已經不吃香了。
而且貴族們招攬傭兵,套路基本跟后世泡妞一樣,反正沒有消協和315。
明面上的報酬很高,不管傭兵們敢開多高的價格,貴族老爺們都敢答應。但是到了戰場上,就和新人領了婚證差不多,之前答應的就都不算數了,幾個月不開薪水都是尋常,佩雷斯就承受過半年不開資的痛苦。所以,大多數傭兵的收入不過只能糊口而已,想多賺點就要靠搶劫了,東西方都一樣。
在佩雷斯的據理力爭之下,薪水被降到一個月一兩銀子,其他伙食與后勤標準大大提高,雙方這才達成協議。
第一只傭兵團終于談成了!
興奮難抑的佩雷斯,火速找好運輸船,又請那不勒斯城市銀行的人,幫自己處理些點人頭、發安家費之類的雜活,自己一溜煙先回了泰赫瑙特綠洲。
阿拉特李斯特上尉果然是個信守諾言的人。
一個月后,兩千人的一只部隊出現在一處海岸。這里位于海盜港索維拉與阿加迪爾之間的群山中,是個不會引來注意的還地方。葡萄牙籍向導已經等候多時了,傭兵們劃著小船,從運兵船上轉移至陸地。
前方的路上,狗頭人已經留下了物資,傭兵們要做的只是趕路而已。一個星期后,這只部隊仿佛天兵天將一般,突然出現在了泰赫瑙特綠洲。
經過了無數波折,海路間行已經一個多月,西班牙老兵們終于惴惴不安的來到了今后要揮灑鮮血的地方。只不過,這里的氣氛,看上去輕松的過了頭,遍地是集市與公園、綠地,連城墻都沒有,連大家的到來,都沒造成多大的風波。
一個年輕的男子湊到上尉身邊:“老爹,怎么回事?我們的雇主呢?不會是讓我們洗劫這里的異教徒吧?”
風塵仆仆的阿特拉李斯特上尉,還有兩千手下,看著眼前滿是異域風味的建筑群,還有來來往往的沙漠民族,有點困惑。大家在好奇之中還帶著別扭:這都是傳說中的異教徒啊!
洗劫什么的說說就算了吧,大家也不是傻子:這里的異教徒,幾乎個個帶著兵器,從彎刀到火槍,無一不是精品。遠處還有很多馬匹、盔甲,眼尖的還能看見山頭架著大炮,區區兩千步兵,不一定是誰搶誰呢。
這時,向導走了上來:“諸位,我們到了,今后這里就是你們要守衛的城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