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拉然。
如同往常那般,在周末的下午,吉安娜急匆匆地向著安東尼達斯的后花園趕著。因為之前在圖書館里太過入迷,她差點就要錯過這個約定好的見導師的時間了。
阿爾薩斯已經離開了兩個月了,而這兩個月里,她除了讀書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消遣的方式。因而她也只有泡在圖書館里,用知識作為生活中的慰藉。
她也搞不明白,那些明明很有趣的東西,為什么忽然就都索然無味了呢?
不過也好,幸虧阿爾薩斯離開了這里,前往了北方的諾森德,才避開了發生在他王國中的叛亂。吉安娜簡直不敢想象,若是他在戰爭中遭遇了危險,那她該是多么心痛啊!
發生在洛丹倫的那場大事已經路人皆知了,負責看守獸人收容所的埃德拉斯·布萊克摩爾用一種邪惡的秘法喚醒了獸人心中嗜血的欲望,并使他們服從自己,率領著它們包圍了洛丹倫城。
想到傳言中,那些獸人所過之地流血漂櫓寸草不生,就連老人、孕婦和小孩都會碎尸當場,吉安娜就不由得心中一陣膽寒和失望。她還記得那一日在和阿爾薩斯偷偷去看獸人的時候,那女獸人抱著小獸人的溫馨景象。
她不由得就在想,那些看上去那么溫順的獸人,在脫離了牢籠后,就會變得那么殘暴嗎?
思索著這些,吉安娜已經來到了目的地。然而今天,安東尼達斯的后花園卻不如往日那般靜謐安詳,反而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你這個蠢貨,居然還沒能認清形勢!繼續迂腐下去,全人類都會被你們害死!”
吉安娜嚇了一跳,她還從未在達拉然聽過如此大聲的呵斥,畢竟法師們往往從容而優雅,即便憤怒,也要保持著表面上的高貴。巨大的好奇驅使著她,她于是給自己套上了一個很初級的隱形法術,接著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她看到一個披著黑色斗篷的人正對著安東尼達斯大聲呵斥。
“還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會相信,這一股邪惡的力量不是你們能夠抵擋的!”他的聲音渾厚而嘹亮,絲毫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情,“惡魔的黑潮將再度降臨,等著看吧,到時候就是你的死期!”
“是嗎。”安東尼達斯看上去絲毫沒有動怒,語調平靜而又嘲諷,“我知道你,一個月前曾經出現在泰納瑞斯陛下的王宮中的那個所謂的先知。你只不過是被獸人嚇破了膽而已。坦白而言,我對你的這些蠢話毫無興趣。”
“但你作為肯瑞托的大法師,你不能像他們一樣用那種凡俗的眼界看待這些。不然的話,我們的世界就徹底完了。”聽到這番話,黑袍人沒有動怒,而是繼續勸到。吉安娜甚至從中聽到了類似于哀求的意味,她感到了他的真誠,然而她不明白為什么安東尼達斯就是不愿意相信他。
“我說過,我對這些沒興趣。”安東尼達斯冷漠地回了一句。
“好吧,看來是我浪費時間了。”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嘆了口氣,“我要去找能夠相信我的人了,安東尼達斯,希望你不會為今天的決定感到后悔!”
說完,黑袍人向窗口走了兩步,接著整個身子。一陣黑霧旋轉而過,隨后他就變成了一只烏鴉,呱呱叫著,撲棱著翅膀從窗口飛了出去。
安東尼達斯盯著那遠去的烏鴉好久,才高聲說道:“出來吧,吉安娜!”
吉安娜被這一聲嚇得心臟猛地一跳,接著如同上課看小說被抓到的學生一樣,滿臉通紅地走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有意要偷聽的。”
安東尼達斯哈哈大笑,對于這件事情毫不介意:“那個瘋子想讓我相信世界將會毀滅的蠢話,這真是太可笑了。實際上根本都不用我們出手,洛丹倫自己就已經把那些亡靈解決了!”
“亡靈?”聽到這個詞,吉安娜吃了一驚,“在洛丹倫……出現了亡靈?”
作為一個法師,吉安娜怎么可能不知道亡靈魔法?但無論在哪里,亡靈法術都是絕對的禁忌,是不被允許研究的。然而現在看來,這世界上不但有人在偷偷研究,還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以至于足以掀起一場叛亂?
太可怕了!
“是的,”安東尼達斯點了點頭,“圍攻洛丹倫的軍隊不僅僅有獸人存在,還有一部分亡靈。我前段時間去洛丹倫時見過了,很多時候剛剛被砍下腦袋來的士兵都會重新拿起武器,然后一邊噴著血一邊攻擊自己的同僚。”
吉安娜的臉色有點難看,對于一個還未成年的少女來講,這種畫面確實有點刺激了。
“然而即便如此,洛丹倫方面依舊擊退了他們。”安東尼達斯繼續說著,臉上帶上了一種驕傲的神色,“他們確實很強大,甚至還有來自燃燒軍團的惡魔。但那又如何?就算強如恐懼魔王,不還是被你老師我一個法咒打下來了?”
“其實這兩年,老師我的實力還有了一些退步。我和你講,我年輕的時候,左手法杖右手巨劍,一個人就能干掉一頭炎魔……”
吉安娜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老師在那里和自己瘋狂吹牛逼。
仿佛確實是因為年紀大了,體力不支,一個杯子自己飄了過來。安東尼達斯拿住杯子,喝了一口水,頓了頓,笑道:“唉,不服老不行啊。”
“老師,洛丹倫那邊的危機解開了嗎?”見安東尼達斯終于停了下來,吉安娜連忙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你是不是在擔心,阿爾薩斯會被這些事情纏住,沒辦法參加你下個月的生日?”安東尼達斯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而被說破了心事的吉安娜臉上又是一紅,支支吾吾地否認道:“不是……我只是比較關心那邊的局勢……”
“在我回來之前,洛丹倫的危機就已經過去,布萊克摩爾的軍隊向著北方的斯坦索姆去了。”安東尼達斯見她這樣,也沒有繼續調侃自己的弟子,如是說道,“現在斯坦索姆被圍住了,形式岌岌可危。不過烏瑟爾的白銀之手騎士團和阿爾弗雷德將軍的十字軍都已經轉向了那里,解決他們不是問題。”
吉安娜略微松了口氣。
“等到你的小男友回來,這些事情怕是都已經收尾完畢了。”說到這一句,安東尼達斯看著自己徒弟放心的表情,又帶上了那種壞笑,“你一個姑娘,沒必要那么心急。”
吉安娜被這一通說的手足無措,而安東尼達斯則是放聲大笑。
當船開進港口,阿爾薩斯從上面跳了下來,遙望著南方的斯坦索姆,目光中滿是擔憂。他們花了一個多星期才匆匆從諾森德趕回這里,而這一段時間里,他們沒有收到任何關于斯坦索姆的消息。
不過他已經派出了一隊獅鷲騎士前去偵察,戰報應該很快就能傳回來。
正想著這件事情,幾個獅鷲騎士已經飛了回來,看上去安然無恙。等到他們落回地上,匯報完畢后,阿爾薩斯看見雷諾帶著那幾個落到地上的獅鷲騎士一路小跑著向這邊趕了過來。
“殿下,最新消息。”他過來,“烏瑟爾將軍已經帶著白銀之手入駐了斯坦索姆,這里的危機已經解決了。”
“嗯?”阿爾薩斯略微驚訝了一下,道,“這才幾天,他們動作怎么這么快?”
“根據情報,當烏瑟爾將軍他們到達斯坦索姆的時候,布萊克摩爾就仿佛得到了消息一樣提前撤走了,所以這一仗根本沒有打起來。”雷諾補充道。
阿爾薩斯閉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道:“也就是說,咱們白跑一趟,對吧?”
雷諾很誠實地點了點頭,隨后說道:“還有,殿下,烏瑟爾將軍得到情報后,已經親自到這邊來迎接你了。”
“那我們過去看看吧,先交換一下情報,再作打算。”阿爾薩斯思量了片刻,給出了這個決定。
雷諾點頭。穆拉丁無聊地打了個哈欠,道:“阿爾薩斯,你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
“我感覺,這不是一場普通的災難。”阿爾薩斯面色凝重,道,“給布萊克摩爾十個膽子,他也不敢這么叛亂的。”
他當然知道,布萊克摩爾是有賊心沒賊膽,因為前世的時候布萊克摩爾直到被薩爾弄死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叛亂的跡象。而這一世,他膽敢興兵,肯定是受到了什么蠱惑。
考慮到那些還在洛丹倫潛伏的恐懼魔王們,阿爾薩斯感覺心里沉甸甸的。父親給他的情報里提到了那種會飛的末日守衛,以及一頭能夠召喚地獄火惡魔的恐懼魔王,想必肯定是那群不省心的家伙蠱惑了布萊克摩爾,促使了他的墮落。
“我感覺也是,本來諾森德那種地方出現亡靈就已經夠可怕的了,誰知道你的國家居然也有。”穆拉丁說道,“唉,阿爾薩斯,你說那種會飛的大蝙蝠,這里會不會也有?”
“肯定有啊。”阿爾薩斯隨口敷衍了一句,“不說了,烏瑟爾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