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頭惡魔守衛從黑暗之門里露出頭來,然而瞬間就又被吸了回去。
一直追殺他們的惡魔被擋在了門的那一端,惡魔的陰謀被挫敗了,按理說,他們應該高興才是。
然而沒人笑得出來。
洛丹倫聯盟的大統帥,索拉丁大帝的最后一個子嗣,艾澤拉斯的雄獅,人類的英雄,安度因·洛薩,就此戰死在黑暗之門前。
他死得輕易得如同一片鴻毛被風吹走,又沉重得如同一座山嶺壓在心頭。
他度過了黑暗之潮的死劫,卻還是倒在了抗擊邪惡的征途上。
維綸最先回過神來。他為自己剛才無力阻止基爾加丹而羞愧,但也知道世事不可強求。他望著洛薩犧牲的地方,半晌才終于吐出了一口氣,默默道了一聲:“節哀!”
這話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不過也沒人理他。
卡德加也望著那個地方,心里百感交集。他的腦海里一幕幕地回憶著他和洛薩相處過的點點滴滴,從暴風城的結識,到突襲卡拉贊,再到一同前往洛丹倫求援。雖然戰場上不可能不死人,但洛薩這么強大的人物……
不知不覺間,他感覺喉嚨很干。
阿爾薩斯臉色十分復雜。他如何也不敢想象世事的變幻無常。都已經回到艾澤拉斯了,明明都安全了,怎么還會出現這種事情?!
守護者呢?!
他忽然將憤怒的目光投向了后方的紅龍女王,但隨即他意識到這是一種遷怒,于是把頭低了下去。他可是記得,是他要求紅龍女王帶著她的紅龍們離遠一些,為聯盟的士兵們騰出空間來的。
這種事情怎么能怪她?
紅龍女王見狀,也能理解阿爾薩斯的心情。她也低著頭,并沒有打擾這種共同的悲愴。
不知不覺間,他的兩個拳頭捏了起來,骨節處一陣發青。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與洛薩相處的時間,包括他的和藹慈祥,他的雷厲風行,他答應帶著自己去暴風城找瓦里安……
他忽然想破口大罵,悲憤之下他直想罵自己軟弱無能。他認為十年安逸的生活讓他放松了警惕,沉浸在系統“高度自律”的成就和周圍人“天縱奇才”的評價中沾沾自喜,卻絲毫沒有意識到未來要面對的究竟是何等可怕的敵人!
他暗恨,若是他現在擁有前世那樣,不,擁有前世一半的力量,他剛才就可以硬扛住基爾加丹的攻擊,把洛薩救下來!
甚至就算沒有那么強,但擁有召喚亡靈千軍的能力,他在德拉諾的時候就可以把那些生物全部復活!然后以戰養戰,把燃燒軍團全都拖在哪里!
他早就用系統解析了惡魔的尸體,并且用這玩意兒做出來的邪能憎惡是后來的泰坦憎惡的前置產品!前世若不是條件不允許,他都想過把阿克蒙德的尸體拖過來做成亡靈!
然而這些強大的力量,這一世都沒辦法使用!
阿爾薩斯低著腦袋,目光躍動。
達納斯攥著自己的拳頭,骨節處一片青白。圖拉楊更是如同魔怔了一般。親眼看著自己畢生的偶像戰死于此,甚至尸骨都未曾留下,他的腦海里一片空白。
直到一陣哭聲將他驚醒。
“洛薩啊……可憐的洛薩……”是麥格尼,這位感性的銅須矮人皇帝此刻完全不顧形象地痛哭失聲,“你這么好的一個人,怎么就這么……”
“從你還沒長出來胡子的時候,我就認識你。你那么義氣,可你怎么……你這個混蛋……你怎么就這么走了……”
“你連個孩子都沒有留下啊……洛薩你這個混蛋……”
這句話猛然將圖拉楊驚醒。
洛薩的孩子!
必須有一個人,將洛薩的名字永遠繼承下去!
他閉住呼吸,做出了一個會決定他后半生命運的決定。
他舉起戰錘,對著洛薩唯一的遺物——圣劍奎爾扎拉姆宣誓道:
“從即日起,”他沉聲吼道,聲音里有著不容抗拒的堅決,“吾即為洛薩之子!”
“我將繼承艾澤拉斯雄獅安度因·洛薩的意志,永遠守護安澤拉斯!”
“我將把余生全部投入到阻擋惡魔的戰爭中,縱我戰死,靈魂亦永遠在抗擊燃燒軍團的戰線上堅守,直至灰飛煙滅!”
恢宏的聲音響徹這片空地,莊嚴的宣誓震懾的所有人。
達納斯第一個被感染了。他拔出了自己腰間長劍,鏗鏘有力地宣誓道:
“從即日起,吾即為洛薩之子!”
“我將繼承艾澤拉斯雄獅安度因·洛薩的意志,永遠守護安澤拉斯!”
“我將把余生全部投入到阻擋惡魔的戰爭中,縱我戰死,靈魂亦永遠在抗擊燃燒軍團的戰線上堅守,直至灰飛煙滅!”
看到自家的將軍站出來宣誓,一個斯托姆加德的士兵抑制不住自己澎湃的感情。他同樣站出來,拔出自己的劍,宣誓道:
“從即日起,吾即為洛薩之子!”
“我將繼承艾澤拉斯雄獅安度因·洛薩的意志,永遠守護安澤拉斯!”
“我將把余生全部投入到阻擋惡魔的戰爭中,縱我戰死,靈魂亦永遠在抗擊燃燒軍團的戰線上堅守,直至灰飛煙滅!”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士兵們靜默了三秒,他們紛紛拔出自己的長劍,齊聲對著天空一遍又一遍地宣誓道:
“從即日起,吾即為洛薩之子!”
“我將繼承艾澤拉斯雄獅安度因·洛薩的意志,永遠守護安澤拉斯!”
“我將把余生全部投入到阻擋惡魔的戰爭中,縱我戰死,靈魂亦永遠在抗擊燃燒軍團的戰線上堅守,直至灰飛煙滅!”
“從即日起,吾即為洛薩之子!”
“我將繼承艾澤拉斯雄獅安度因·洛薩的意志,永遠守護安澤拉斯!”
“我將把余生全部投入到阻擋惡魔的戰爭中,縱我戰死,靈魂亦永遠在抗擊燃燒軍團的戰線上堅守,直至灰飛煙滅!”
……
阿爾薩斯目視著著一切,感到了極大地震撼。原來,那個堅毅如鐵,卻又對自己和藹可親的老將軍,有這么大的威望嗎?
聽著這如怒海狂濤如天崩地裂一般的宣誓聲,他感覺體內某種熱血在覺醒。
若一個人年輕,他便有一股熾烈的情感藏在血液中,使他見不得親人痛苦,友人傷悲。他便有著無窮的動力,去逆轉大勢,阻擋潮流,在風口浪尖上對著天空揮拳,即使被閃電劈得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
他的眼眶逐漸濕潤,幾乎情不自禁地也要跟著他們喊出聲來。他感覺又一團火焰在胸中燃燒。
但他還是把這腔熱血藏在心里,埋于眼眸深處,雖不顯眼,卻為他提供著無窮的能量。
驀然有所感應,他轉過頭,看見卡德加也心有靈犀一般向他看過來。
“洛薩是幸福的。”他嗓音干啞,沒由來地對著阿爾薩斯說了這么一句話。
“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阿爾薩斯猛然想起了在系統里看到的一句話,這時候順口就說了出來,“但有些人死了,他還活著。”
他猛然發現,強自堅強的卡德加已經淚流滿面。
“他還活著,他還活著……”此時此刻的卡德加,哪還有在德拉諾力壓巨龍拯救世界的三修法神的風采?他哭得像個傻了的老頭子,嘴里只念叨著一句“他還活著”……
阿爾薩斯走過去,抱住他,讓他虛弱的身體不至于在悲痛中倒下。
“卡德加。”他說,“悲傷總要過去,生者還要繼續前行。”
終于,震天的宣誓聲平息了,圖拉楊向著洛薩的劍走過去,試圖拔起那把圣劍奎爾扎拉姆
但他沒有成功。
他皺了皺眉,心道莫非這把劍真的是索拉丁大帝留下的至寶,非皇家血脈不能使用?
注意到圖拉楊的窘境,達納斯走了上來,問道:“怎么了?”
“我拔不動它。”圖拉楊說。
達納斯皺起了眉頭,他當然也知道關于這把劍的一些傳言。當下,他對圖拉楊說:“我來試試。”
圖拉楊點了點頭,隨后達納斯握住了這把劍。毫無疑問,他也沒有弄起來它。
“我也拔不動它。”達納斯皺眉道,“難道傳言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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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吧。”圖拉楊道,“這世上總有一些我們無法理解,但必須敬畏的事情。”
注意到兩人的窘境,恢復過來的卡德加走了過來,問道:“怎么了?”
“我們兩個都試過了,拔不動它。”圖拉楊道,“傳言只有索拉丁大帝的血脈才能使用這把大皇家之劍,看來是真的。”
“還會有這么邪門的東西嗎?”卡德加明顯不相信,“我試試。”
他念了幾個咒語,將那把劍連同其周圍的土地都抬了起來。然而那一片的泥土都飛起來了,劍卻一直往下沉,一點沒有飛起來的跡象。
“不行,行不通。”他皺眉道,“莫非就只能讓它留在這里?”
這時候,阿爾薩斯走過來。
“讓我試試吧。”他說著,看到圖拉楊點頭,于是右手搭上了那把圣劍,同時讓系統分析這把劍究竟是什么東西。
猛然間,他的眼睛瞪得老大。
泰坦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