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凡劫

凌雲近來有所感應，自己在與妻兒和林子一家逍遙于山林之間時，好像還忘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這一日，凌雲帶著五人到雲渺峰頂祭奠過祖上、爺爺奶奶、父親母親，再鄭重的將骨灰室重新封好，面帶著幸福的笑，看著雲英和林子、郤麗，還有凌武、佟武這兩個只有四歲左右，調皮搗蛋

的小傢伙；看著他們正在歡愉的爲墓室外的銘碑清理雜草，打掃塵土。

“麗姑姑，佟哥哥又欺負我。”

小了半歲，個子也矮半頭的小凌子在偷襲了小佟子之後，趕緊跑到郤麗的身後，讓一衆人哭笑不得。

小佟子老實的說道：“阿孃，是小凌子打我的，我還沒還手呢。”

三個大人哈哈大笑起來。

凌雲知道不能這樣縱容這兩個小傢伙，板著臉，正要訓斥小凌子時，雲英瞥了他一眼，拉過了小凌子，“快向佟哥哥道歉，不然，你阿爹就不帶你們去打獵玩了。”

小凌子向佟哥哥道歉之後，兩個小傢伙就狠狠的抱在了一起。這那裡是在和好，明明就是在打架摔跤！

三個大人就在旁邊看著，還爲兩人打氣鼓勁。別看凌武表面上不如佟武，但凌武會使些巧力，再加上佟武有所留力，兩人倒是鬥了一個旗鼓相當。

見幾人玩得其樂融融，凌雲也就不再多說，向著蠻牛軍鎮上的方向看去，想起當年在鎮上的遭遇，不勝唏噓。要不是有鎮石和武哥、霸哥在，他可能也活不到現在。

等等，他終於想起來，當年在幹掉莫軍之後，曾向鎮石禮敬，說過要爲鎮石披紅戴彩的話。記起了這一樁事來，他一拍腦門，笑出聲來。

“怎麼了？”雲英聽見他的輕笑聲，望了過來。

林子和郤麗也停了下來，向他望來；兩個小傢伙想來也是累了，各自跑回自己阿孃的身邊，好奇的看著他。

“雲聖，你又想到了什麼整治人的辦法？！”郤麗有些小興奮，她還從來沒有正式得到過功點，只有分配的那一點點，只夠自己吃的，“這次可要將功勞讓給我才行。要不然，我就讓雲英姐收拾你。”

凌雲也很無奈，本來是他們一家過來的，沒想到這兩公婆非得跟來。不過，這也是好事，讓小凌子和小佟子有了玩伴，就不用老是讓他帶著了。

“呵呵。”凌雲再次輕笑出聲，將爲鎮石祭禮的事交給你，你也是做不來的，“明日，我們到蠻牛軍鎮上去採辦祭禮，都交給你來安排。功勞點我出，行不行？”

“哼！”郤麗冷哼一聲，將臉轉向了雲英。

“別逗了。”雲英強行忍住笑，“我們也該給兩個小傢伙準備一些衣物了。家裡還有一些散碎金銀，明天全家出動，打打牙祭。”

“阿孃最好......”

“英姑姑最好......”

兩個小傢伙歡跳起來，一人抱住雲英一條腿，便不撒手了。笑鬧了好一陣子，凌雲才板著臉，陪著幾人將銘碑清掃乾淨。

十幾年不來的蠻牛軍鎮，可不是一般的熱鬧。腳商、獵戶、坐商，還有山寨開辦的特產小店，客商們絡繹不絕，喧喧囔囔的，顯得繁榮昌盛、百業興隆。

兩個小傢伙拖著各自的孃親，東瞧瞧、西看看，有著無盡的好奇，要不是凌雲跟在一旁，兩個小傢伙怕是都挪不動腿了。

凌雲最不想見到的事還是發生了。

最先被人認出來的是郤麗和林子，這兩人太過顯眼。從景地過來的腳商物們先是一愣，緊接著就向麗姑打招呼並虔誠行禮，一下子就將並不是太寬的街道堵塞住，後面有人正要喝斥，卻是看見了旁邊的凌雲。

這一下就了不得了，人們大喊著“雲聖”“並肩王”“盟主”......

作揖的作揖、躬身的躬身，甚至於還有被救過性命的人，跪拜了下來。

好一場混亂，讓凌雲大感吃不消，兩女立即兩個小傢伙抱在手上，以免走失；只有林子一人帶著滿臉幸福的傻笑，彷彿這些人都是爲他而行禮。

“戒備！”凌雲低聲的囑咐三人，畢竟他們的一些敵對勢力並沒有全部瓦解乾淨，不得不防。

聽到凌雲的話，林子瞬間就做出了防護五人動作，封住了一半的攻擊範圍。

凌雲搖頭苦笑，對著前方拱手相謝，“各位叔叔嬸嬸、兄弟姐妹，多謝你們的盛情相待。我們只是來閒逛的，請不要以我們爲念。要是我們每次出來閒逛都這樣，以後到鎮上來，還不得把臉都蒙上啊！各位隨意就好。”

“哈－－哈－－哈－－”

凌雲四人在大笑聲，順著人羣讓開的道路，匆匆忙忙進入了一家客棧之中，才躲過了人們那崇拜的眼神。要了兩間客房，可掌櫃卻是說什麼也不收他們的店錢，最後只好讓掌櫃的幫著賣辦大量祭禮、布匹、紙墨筆硯和一些五穀雜糧，才收下了一些金銀。

四人在也沒有了溜達的興趣，乖乖的待在客房之中。兩個小傢伙自然對凌雲崇拜得不得了，硬是讓他講了一天他和落峰山寨的故事，直到睡著了之後，才讓他得以清閒。

四個大人對此苦惱不已，後悔沒有裝扮一下，再到鎮上來溜達，以後一定要引以爲戒。

一宿無語，天還未亮，他們就趕到鎮石，開始佈置起祭禮來，整整半車的祭禮，凌雲和林子一直忙亂了一個時辰，快到卯時才佈置完畢。

好在鎮石離快道有些遠，位置偏僻，過往的人比較少，讓凌雲少去了許多的擔憂。看見四母子在一旁玩得開心，凌雲的心情也輕鬆起來，就著林子從水囊中倒出的清水，洗了洗手，就正式開始禮敬。

這一禮敬下去，卻是聽到了一聲巨響，瓢沷的大雨就倒在了他的身上，然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天翻地覆，凌雲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本能的轉過頭，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地裂將雲英母子和其他所有人生生的吞噬了進去。

他還來不及感受心中流血的滋味，林子已經將他撲了出去，然後，兩人就被壓在了鎮石的一塊碎片之下，將所有一切都隔絕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