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了嗎?”黎瑞看著子墨,“真的要去和苗疆的人談判嗎?”
子墨點了點頭,只有他知道,苗疆的人根本就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樣,他們孤僻,他們狠毒,可是一旦認定了人,就絕對不會傷害。
“你要去苗疆?不行,我得跟著你去!”子瑜一把拉著子墨的手,“苗疆那個地方,我熟悉,我跟著你去!”
自從子瑜知道孟黎墨就是子墨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子墨了,他不是曾經那個謙謙公子了,他是掌握生死大權的南國世子,不再是他尹子瑜的弟弟了。
可是子墨怎么可能讓子瑜跟著自己去呢?
“大哥,你聽我說,尹家的人如今就只有你一人了,就算是是你不為尹家考慮,你也應該為你自己的妻兒考慮,他們在南國,舉目無親,你就是他們的依靠,所以,你不能去,絕對不能去。”
子瑜看著子墨的眼睛:“不行,那里太過于危險了,我不能讓你去涉險,你要是還當我是你大哥,就別拒絕我。”
子瑜曾經帶兵駐守過苗疆外圍,和那些苗疆人交過手,知道他們的厲害,所以這個時候,苗疆和三國開戰,子墨這個時候去苗疆面見他們的酋長,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大哥,你放心,我會讓柳夢他們跟著我的,柳夢估計明日清晨就可以到達了,所以……”
“不可以!”黎瑞突然開口,“不可以帶柳夢去。”
子墨和子瑜不明白,如今這里對毒藥還有蠱術了解的最清楚的,也就是柳夢一人了,而黎瑞突然的開口讓兩個人都深深的感到了意外。
“為什么?照理說,帶上柳夢是最有把握的,為什么你說不能帶他去呢?”
黎瑞嘆了口氣:“你們難道忘記了,柳夢當年從苗疆回來,他身上的蠱術到底是誰教的,你們還看不出來嗎?”
“可是如今南國和北國兩個國家都在對苗疆開戰,我盡全力也只能保證他們不會被屠盡,現在,只能是我們南國不用配合,卻也不能接納苗疆的人,如此一來,若是苗疆的人都被驅逐,恐怕接下來他們對付的就是我們南國了。”
唇亡齒寒,所以子墨不能看著苗疆覆滅,可是父王為何又要讓他答應南國的同盟,還放任他和苗疆人溝通,這著實讓子墨想不明白。
“這個是自然,可是你細想,若是說苗疆被滅了的話,那么,云國和北國的盟約還真的能就這么下去嗎?”
黎瑞的話一出口,就讓子墨和子瑜沉默了,的確,云國和北國不過是因為云國嫁過去的那個公主在中間,而且這樣的事情又是對北國有益的事情,所以北國的那群人才會同意。
可是若是苗疆被滅了,云國和北國的兵力自然會削弱,而兩個國家都會選擇休養生息,待到兵強馬壯,自然會是想要吞并其他的國家。
“可就算是這樣,苗疆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平民百姓何其無辜,要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呢?”
“唉!這樣的世道,那些人能不能活下去,就是他們的運氣了。”
子墨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么好人,可是對著苗疆的數萬百姓,他怎么可能做到麻木,何況他知道,自己當初要求的,恐怕東方逸和北國的人也不會真的就這么放過了這些可憐的百姓來。
“子瑜肯定不能去,柳夢也不行!”黎瑞知道子墨到底想要干什么,“不如這樣,錦衾既然都已經回來了,倒不如讓她跟著你去,錦衾的身手我也放心。”
“這樣也好!”子墨笑了笑,“錦衾回來之后,恐怕也是覺得無聊,否則也不會每日都去嫂嫂那里逗逗濯兒了。”
而幾個人還正在討論著,卻有人進來通報,說是有人求見,帶著一樣東西。
子墨皺了皺眉頭,難不成有人是來找父王的,卻沒有找到,才會到自己這里來的不成?
三人出來一看,這才嚇了一跳,連忙讓那人進來了,子墨心里暗喜,正愁沒有什么辦法來找他呢,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自己找來了。
“蜀通隊長怎么來了?苗疆最近可是不大太平,你們酋長就這么放心讓你出來嗎?”
來的人鼻梁高挺,棕色的瞳孔更是讓人覺得這種來自少數民族的美,身材高大,整個人說不上來的威猛。
“世子殿下!”蜀通看著子墨,突然跪了下來,“請求世子救救我們苗疆可憐的百姓們吧!”
子墨急忙扶著他站了起來:“蜀通隊長,這是什么話,難不成我們會……”
黎瑞卻是冷眼看著蜀通:“蜀通隊長莫不是不知道,我們和云國北國的三國同盟嗎?這么正大光明的來南國求助,腦子里面是塞滿了你們苗疆的蠱蟲嗎?”
黎瑞毫不客氣的打擊,可是蜀通卻沒有任何辦法,他本來也是這樣說的,可是他們的酋長大人,卻是非要讓他帶著信物來攝政王府里,找世子殿下,才可以解苗疆之禍?
“世子殿下,我知道,貴國和北國云國已經定了盟約,可是世子殿下至少給我們爭取到了一半兒的故土,此恩此情,蜀通無以為報,可是如今云國和北國大兵壓境,酋長實數無奈,這才讓我手持信物來這里尋找世子。”
“東西呢?”
聽到蜀通說的話,子墨就開始懷疑了,自己和苗疆的人并沒有什么更加親密的接觸,而自己什么時候給過別人信物呢?
難不成,還真的是他不成嗎?子墨突然想起了一個可能,讓他更加確定的是蜀通遞到自己面前的那個小小的彈弓。
“羅云帆?你們酋長是羅云帆?”子墨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小彈弓。
“羅云帆?嘶,不對啊,酋長不是叫夕蘿嗎?怎么會是羅云帆呢?”
沒有注意到蜀通疑惑的表情,整個心思都在這個小小的彈弓上面。
這個是他小時候隨父親去苗疆的時候送給一個小弟弟的,卻沒有想到如今他竟然成了苗疆的酋長。
子墨沒有注意到,可是子瑜和黎瑞卻是注意到了:“你說,你們酋長不叫羅云帆,而是叫夕蘿嗎?”
蜀通傻乎乎的點頭,還真不知道,他這個貼身護衛隊長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這么傻乎乎的性子。
“世子殿下,可確認?”蜀通還是有些擔憂。
雖然說,酋長說過了,南國的世子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可是他心里還是沒底兒,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他的面貌也大不相同。
子墨點了點頭:“的確,這是我當日送給羅云帆那個家伙的,只是聽你的意思,你們酋長似乎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女子?”
蜀通點頭,他有些楞,可是并不傻:“想必當年世子見到我們酋長,恐怕還是在她被老酋長帶回來之前。”
“他不是個男的嗎?”
子瑜現在才反應過來,還有些不敢相信,知道現在他才想了起來,原來當年那個一直跟在子墨身后拿著彈弓打自己的小屁孩兒竟然是個女的。
蜀通無奈的笑了笑,實在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苗疆人對待自己的后代,若是想要培養成養蠱人,恐怕就要從小開始,這樣的過程,并沒有多少人能挺下來,而羅云帆,也就是現在的夕蘿是唯一撐到最后的,才能為了酋長。
“世子殿下,如今苗疆已經是孤立無援了,我們能做的,也就是拼死抗爭,可是怎么樣,我們也要給我們苗疆人留幾絲血脈啊!懇請世子殿下看在舊友的份兒上,救救我們苗疆吧!”
蜀通句句說的懇切,可是子墨明白,這個時候若是再猶猶豫豫的,也不會解決任何問題,只會徒增更多的煩惱了。
可是子墨一想到,自己身后那個無辜的穎婉郡主,總是覺得不太舒服,而自己說要奪取云國十坐城池給母妃賠罪的時候,自己心里想的,竟然是自己這樣做,那個可憐的女人,會怎么辦。
“黎墨你現在打算怎么辦?”黎瑞站在和子墨同樣的高度上,所以他明白,子墨心里該是怎樣的不知所措。
子墨糾結著,而蜀通還在跪著,子瑜怎么扶,都不肯起來。而這個時候,子墨沒有想到,穎婉郡主竟然就這么從大門進來了。
依舊是素色的衣服,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看著穎婉郡主,子墨總有種她就像是在祭奠著什么一樣。
“穎婉郡主,你怎么來了?”所有人都是擔憂的看著穎婉郡主,這個時候,所有的遲疑不決,都會造成一定的后果的,可是他們卻是什么都不能顧及。
“世子殿下,子瑜大哥,黎瑞,你們要做什么,就做吧,如今天下,不是相互吞并,就是為人魚肉,你們不必顧及我,出嫁從夫,我不會阻撓你們的。”
穎婉郡主的眼圈有些發紅,想必之前也是細細思量過的了:“只求你們能夠少些殺戮。”
“穎婉,你該知道的,若是這樣打下來,云國恐怕就不復當初的強盛了。”
“我明白!”穎婉郡主閉了一下眼睛,可是睜開的時候卻是一臉決絕,“所以只要故國安定,不再有戰爭,南國保證不會對云國挑起戰爭,并且會保護云國三十年之內不受別國侵略,就算是十坐城池,我也會讓人雙手奉上。”
十坐城池,對于南國來說,這誘惑力不可能不大,而這個時候,他們又會決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