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魔大聲嚷嚷著:“還改什么別的名字啊!就直接叫彩匪團伙就可以了!”
“叫什么彩匪團伙,太難聽了!”司空獨瞥了醉魔一眼,沒文化不可怕,可怕的是沒點兒追求,“我們的搶劫大業(yè)是多麼偉大的一項工程,怎么能夠叫那么俗的名字!我看我們是彩匪和迷途州結(jié)合出來的,就叫做彩色迷途,大家覺得如何?”
詩無聲喃喃念叨了幾遍:“彩色迷途,彩色迷途……”下一秒微微搖了搖頭:“不好,不好,聽起來是詩情畫意了一些,可是還是沒有意義,沒有將我們搶劫大業(yè)的主旨表現(xiàn)出來!”詩無聲說出了大家的感覺。
呼延廢站了出來:“無赦,無赦這個名字如何?”
詩無聲再次搖了搖頭:“無赦?不行!我們根本就不需要別人的赦免,我們無罪可赦。”
一直沒有說話,卻被氣氛鼓動著的安樂站了出來:“無罪!”
他一說話,大家都看了過去,這不看還好,一看就是一陣眼暈:“這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怎么今天出來的新人一個個都是魅力十足,先是道子謙,又來了一個溫柔少年!”
安樂身上的氣息和其他人不同,他的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zhì),千人醉萬人迷,眾人只覺得眼前一亮,慢慢才回過神來,腦海中回蕩著那兩個字:“無罪!”
落峰對著安樂微微一笑:“好!好一個無罪!大家覺得如何?”
“無罪!是啊,我們是無罪的!”道子珠珠的聲音歡喜而楚楚動人,里面的激動任誰都聽得出來。
“無罪!搶劫無罪!有意思!”醉魔摸著下巴笑了開來。
“我喜歡這個名字,就算我手染鮮血,我還是覺得我是無罪的,贊同!”獵人王司空獨戲謔的勾起了嘴角,眼里漆黑如墨,涌動的是一種興奮,因為血腥而興奮的色彩。
“無罪者,何人敢赦免其罪?”顧平擊掌而望,他們是沒有罪的,他們在落界可以肆意地遨游,他們本來就可以獨行于世間,無所畏懼。
“好!”
“好!”
“無罪!我們的搶劫大業(yè)就叫做無罪!”落峰和道子謙一錘定音。
落峰并不知道這是一個開始,這是“無罪”的崛起,在場的這些人都是無罪的原班人馬,他們將一起攜手締造無罪的神話,而歷史上關(guān)于無罪的起源一直是一個謎,其實它的真相很簡單。
“道子!你的眼睛怎么又變了?”醉魔忽然驚叫起來,手指顫抖的指著道子謙的臉。
大家都望了過去,只見道子謙剛剛還黑色水汽彌漫的眼睛已經(jīng)變成了初見時的淺金色,像是最純潔的琥珀,彎彎的丹鳳眼煞是迷人,他對著大家那么一笑,簡直不忍直視,又變成了那個顛倒眾生的男人。
“大家不要怕,”道子謙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我的本命御體是三睛獸,在一次打斗中我的身體和我的本命御體發(fā)生了融合,變異了,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的眼睛會隨著我的心境而改變,我還擁有了一個技能,這個先保密,慢慢你們就會知道的。”
醉魔和司空獨等人都大嘆道子謙的好命、好運!
這變異都是很危險的,一個不慎就廢了,尤其是身體和本命御體相關(guān)的變異,更是恐怖!哪一個出了一丁點兒的差錯都是萬劫不復(fù)啊!
這道子匪竟然成功了,還擁有了技能,簡直是好運到家了!
落峰聽了道子匪的話,眼神一沉,他想起了早上靈靈幻月的話……
“道子前輩,你的身體和本命御體融合成功之后,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發(fā)生過?”落峰還是問了出來,不然他會一直不安的。
道子匪微微一愣,瞬間回神,笑了起來:“難道會有什么奇怪的事嗎?”他的眼睛直直地盯著落峰,淺金色的瞳孔中似乎有什么在閃動……
落峰對著道子謙微微點頭,“只是覺得御體和身然可以融合……很可怕!”落峰的聲音壓得很低,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話使得剛剛還在贊嘆的所有人都心里一顫,這話怎么聽都是話中有話。
司空獨他們都記住了這件事,埋下了一顆小小的疑惑的種子,將來會怎樣?
道子謙大笑起來:“落峰領(lǐng)主多慮了,這只是一個意外而已,哈哈哈……”道子珠珠不明所以的看著自己的父親,他覺得此刻的父親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很微妙,難以言盡,可是很快就被心中的歡喜淹沒了,他們被認(rèn)可了。
他們彩匪即使身為驅(qū)逐者,也是會被人認(rèn)可的,因為就像之前那個黑發(fā)的落峰領(lǐng)主說的,他們并沒有真正的做錯過什么。
這個上午就在他們的閑聊中過去了,道子謙將彩匪都聚集起來,很快就被詩無聲安排進了迷途州,住進了低矮的房屋中,他們這些彩匪看著房屋四壁,內(nèi)心激蕩,終于可以再一次住房子了,比不得他們以前的住所,可是總比那大古荒漠中的帳篷和風(fēng)沙要好太多了,他們知足。
聽到道子匪的通知,他們剛剛開始以為又是一場惡戰(zhàn),結(jié)果竟然聽到了被迷途州領(lǐng)主接納的事,那時候就像是巨龍在他們的耳邊歡呼吼叫一樣,心里熱熱的,難以自抑,他們也會被人接受嗎?他們不是惡魔嗎?他們不是骯臟的殺人狂、邪惡的驅(qū)逐者嗎?
在真正被安排好了住宿之后,第一次坐在椅子上吃了一頓飯之后,他們才真正地相信了這個事實,一個個泣不成聲,原來心里歡喜到了極致是會流淚的,那淚依然是咸的,流進了這些個頭發(fā)里都是沙子的漢子的嘴里,卻比那蜜汁還要甜。
我們是有家的人啦!
而道子珠珠更是將落峰說過的那些話,一句句的、原本不動的都說給了自己的同胞們:“這些話時落峰領(lǐng)主說的,我沒有動過一個字!”
那些彩匪們都已經(jīng)不知道該用什么樣的心情來接受這些話……
他們被敬重了?
他們被接納了?
他們被認(rèn)可了?
他們沒有做錯什么?
“是啊,我們并沒有真正的做過什么,我們殺人吃人肉,我們沒有喝人血,我們沒有喝異獸同寢交配,我們沒有……”一個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傷疤男大聲地嘶吼起來,“我們沒有做過!我們甚至都沒有真正的殺過一個好人!”疤子的聲音歇斯底里,他在聽到了外界所有人對他們的那些描述后就回來消沉到了現(xiàn)在……
這一句嘶吼叫出了所有彩匪的心聲,道子珠珠也是眼含熱淚,他們根本就不是世人形容的丑惡形態(tài),他們都是人,他們在沒有接那個任務(wù)之前都是普通人,他們怎么會放棄人的身份和尊嚴(yán)去吃人?去和野獸發(fā)泄欲望?他們一直都是人啊!
道子謙看著自己的同胞,心里軟軟的,淺金色的瞳孔閃著一種期待的光:“我和落峰領(lǐng)主已經(jīng)達(dá)成了協(xié)議,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是彩匪了……”
“頭子?”疤子先叫了起來!
“頭子!你要解散彩匪?”一個怯弱的聲音顫抖的響了起來,被短發(fā)遮住了一只眼睛,只有一只綠蒙蒙的大眼睛閃著恐懼的光,可是臉上卻沒有一絲的表情,就像是麻木了一樣。
“頭子,我們彩匪不能解散啊!”
“是啊!三思啊!”
“頭子!”
“頭子!”
所有的人都叫了起來,焦急地對著道子謙呼喊著。
道子謙對著眾人示意,大家才安靜下來:“大家不要誤會,我并沒有要解散彩匪的意思,那么多年過來了,我們已經(jīng)成為了一體的,誰也沒有辦法將我們分開的!“道子謙對著自己的兄弟們說著,很是動容。
“我們永遠(yuǎn)不會分開,在大古荒漠的時候是這樣,到了迷途州還是這樣!”
道子謙看著底下一個個的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年齡不一,有的甚至只是一個孩子,就必須要學(xué)會去面對別人唾棄恐懼的眼神,就必須為了不餓死而開始動用各種的心思,早早地成熟,這種成熟不是自然的,是被現(xiàn)實逼迫出來的,這種成熟是以內(nèi)心的煎熬為代價的。
因為不成熟就要面對死亡的陰影。
他們的周圍都是虎視眈眈的人,那些普通的民眾,在等著將惡魔抓去祭奠。
無知是可怕的根源。
“我們彩匪依舊存在,只是多了一個組織,我們成為了其中的一份子。”
“頭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疤子已經(jīng)心急不可耐了!
“什么情況?”
“我們成為了分支?”
“什么的一份子啊?”
“大家稍安勿躁,”道子珠珠對著議論紛紛的彩匪們高聲說道,聲音清脆,“我們加入了無罪!”
道子謙趕緊解釋道:“或者說我們是無罪的建立者更準(zhǔn)確些!”
“無罪!”
“無罪!”
道子謙和道子珠珠齊聲笑著說道:“是的!就是無罪!”
“這個名字是剛剛出爐的,我們無罪可赦,我們要和迷途州一起懲惡揚善,我們即使身為被驅(qū)逐的存在,我們也是有人認(rèn)可的,而認(rèn)可我們的人還是落峰尊者!我們就為了這一點也要做出些什么,對得起無罪這個名字,對的起我們自己,不辜負(fù)認(rèn)可我們的人,我們要讓落峰尊者知道,接納我們是他一生最明智的決定!”
道子謙看著迷途州領(lǐng)主府的方向,又仿佛看見了那雙黑色的眼睛,那張薄唇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還在他的心底回蕩,也許永遠(yuǎn)也會消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