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如何?”呂布帶著爲數已然不多的親兵,進了陳登的太守府,問還是身披鐵甲,連鮮血都沒時間擦拭的高順道。
“陷陣營只剩八百,周將軍他們的人馬只剩下八千,其中一半爲傷員。俘虜廣陵郡卒連帶受傷的有三千餘人,太守陳登被生擒。”高順吐出一連串冰冷的數字。
“媽的,八千八百,這七千多人就這麼沒了。”呂布黯然,這仗還怎麼打啊。“緊閉城門,叫沒受傷的和受傷不重的去把守城牆,再把陳宮他們給本將叫過來。”
“諾。”
不一會,呂布此次攻打廣陵的所有重要將領都到了偏廳,由於連續攻城三日,衆人都面帶疲憊,雙目微紅。
呂布嘆了口氣,言道:“此次能下廣陵諸將可謂辛苦,本該開席設宴,犒賞衆將士。然,孫策率大軍來攻,這廣陵城已然風雨飄搖。”
頓了頓,呂布轉頭對侍立一旁的徐盛道:“去把門關上,再在外面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諾。”徐盛禮了禮道。
隨著大門的關閉,廳內只能透過門上精美的花紋處,採集微微的光亮,灰暗的氣氛瞬間充斥著整個廳內。
呂布嘆了口氣,言道:“江東孫策率不明大軍前來攻打廣陵。先前,下邳也傳來消息,言袁術率大軍六萬,攻打下邳,這時先鋒紀靈恐怕已經到了下邳城外。”
底下一片譁然,曹性沉不住氣了,急聲問道:“主公不是說那傳信之人是個奸細嗎,這怎麼就。”
還不等呂布回答,陳宮已然看明白了呂布的用意,出面言道:“主公現下的士卒大多都是下邳之人,要不是主公果斷,軍心必亂,到時主公必定得回師下邳,這廣陵城恐怕早就姓孫了。”
“何止姓孫哪,孫策號稱“江東小霸王”起兵攻打江東時,不過區區兩千多人,沒幾年以坐擁江東大部,手下精兵數萬,文臣武將多矣,如坐廣陵而望下邳,徐州恐怕難保矣。”呂布接口道。
當然,要是孫策真如歷史上所說,被許貢手下門客刺殺,他呂布也可收復廣陵,不過自己發展的時間就大大的減少,生存的空間也會被進一步壓縮,說通俗點,就是差不多完了。
“那該如何是好。”李大山也急道,他新娶的漂亮媳婦可還在下邳呢。
呂布轉頭看向陳宮,這種大事當然先問謀士,“如今之計,主公當率騎兵突圍,去救下邳。我等率殘部在此拖住孫策,爲主公贏取時間。”陳宮見呂布期待的眼光,言道。
“這…。本將的兩萬大軍,三日就克了廣陵,孫策此來少說也得三、四萬,就憑殘軍九千餘人,這廣陵怎麼守的住?”呂布愕然道。
陳宮也不說話,而是轉頭看向高順,“主公,這廣陵守卒乃是郡兵,平時還要負責屯田,這戰力委實不強。而主公帳下的士卒都是精銳,當然不可同視之,況且這廣陵也不是被攻破的,而是守南門的偏將見主公在城南打破江東軍,嚇得開門而降。”高順笑道。
呂布恍然,怪不得,要是這城池如此好打,當日曹操十數萬大軍攻打下邳,何須這麼久。
既然如此,呂布也沒什麼好擔心的,遂拍案道:“曹性。”
“末將在。”
“命幷州騎多帶乾糧食,晚上出城。”頓了頓,又道:“其他人以高順爲主將,留陳宮守下坯。”
“記住下邳之事只能入得耳,絕對不能出得口,其他人都下去準備。”最後呂布警告道。
“諾。”衆將齊聲應道。
等衆人出了廳門,呂布才轉身對閻明道:“去把陳登帶上來。”再轉頭對陳宮笑道:“和本將會會陳元龍。”
片刻後,閻明押著即使爲人所俘,仍然平靜異常的陳登來到呂布面前。
“跪下。”見陳登見了呂布居然不跪,閻明大喝道。
“登上跪天地,下跪君父,汝乃何人?”雖然兵敗被俘,卻仍保留著文人最後的傲氣。
閻明大怒,伸手就想把陳登按下。呂布卻揮了揮手叫其下去,繼而笑問陳登道:“陳元龍果然是一身傲氣,汝可侍劉備,侍曹操,爲何就不能侍本將?”
“汝無信無義,小人爾。登雖不才,卻也不屑侍汝。”身爲階下之囚,陳登卻直言不諱。
“果然,還是這名聲害的。”呂布倒也習慣了,斜了一眼一臉慷慨赴死的陳登,笑著恐嚇道:“大丈夫當世無非是爲名爲利,本將確實是小人。然今小人卻高坐堂上,君子卻爲階下之囚,只要本將一聲令下,汝這君子恐怕死無全屍也。”
“登生平能佈下這天大的局,憑一介小謀,調動兩路諸侯興兵伐汝,即使命入黃泉也有汝相陪,餘願足矣。”豪氣中帶點自得,陳登已經想到不久的將來,呂布爲袁術所滅的場景。
呂布最恨的就是此話,難道我來到這個時代註定就只能爲人所滅嗎,不過還是忍著火氣最後努力道:“汝一身所學驚才絕豔,現功爲成,名爲就,豈非可惜?”
呂布所言正好擊中陳登的要害,拒絕呂布到不是他對曹操忠心,在無外援的情況下陳登能守廣陵,並設謀對付呂布,已經是夠忠心的了。
但他能把一身所學賣給劉備再賣曹操,卻唯獨不能賣給呂布,名聲太差只是其一,成大事就是名聲再差又如何。有勇無謀纔是根本,到現在陳登還是以爲能解下坯之圍乃是陳宮之謀,而非呂布能斷。
既然呂布已經無要可救,爲何還要賣給他,轉過頭來,冷哼一聲,表示不屑。
呂布已經徹底明白了,天下的智謀之士除了陳宮因外力所迫而投靠他外,沒有一個人看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