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信了?”西門哲問。
佛經(jīng)中有說,人的身體只不過是一副皮囊,只有魂才是真實的,有人可以往生,有人則墮入六道輪回。
難道真有人會從千年之后輪回到了過去?
西門哲默默的撥動著手中的佛珠,陷入了沉思。
“我不知道。”楚航垂手站起,“我現(xiàn)在還掛念著現(xiàn)在的洛顏。雖然任由她追西門易離去,但是我想她以后的日子不會好過。”
“呵呵,西門家的兒子還真是緣分極深。”西門哲輕輕一笑,當(dāng)初他執(zhí)意要與西門昊爭奪蘇染畫,現(xiàn)在西門易不僅死而復(fù)生,竟然還跟楚航搶起了洛顏。
“如果再給你一次機(jī)會,你會不會還要與西門昊爭奪?”楚航扭頭問。
“我也不知道。”西門哲隨后站起身,閃爍的眸光望著前方。
他知道染畫如今是幸福的,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還有沒有再次破壞掉她今日寧靜生活的心。
楚航獨自向山坡下走去。
西門哲凝視著那抹孤寂的身影,自己是否也是如此?
月上枝頭。
兩個孩子已經(jīng)熟睡,西門昊在批閱折子,蘇染畫聽著屋外的響動,走了出來。
錦陽宮外,西門昊特意為蘇染畫移植了一棵梧桐樹,很高很繁茂,已經(jīng)扎實了根。
梧桐樹上,有人倚著樹枝斜坐著,隱身在繁茂的枝葉里,若是不細(xì)看根本不易察覺。
蘇染畫躍起,跳上樹,從楚航手中奪過酒壺,“你有傷在身,不要多喝。”
“我有分寸。”楚航從蘇染畫手中拿回酒壺,就著壺嘴又喝了一口。
蘇染畫知道楚航是有分寸的人,也不再強(qiáng)求,坐在他身邊的樹枝上,“讓太醫(yī)幫你處理一下背部的傷口吧。”
“不用,我已經(jīng)泡了藥澡,很快就好了。”楚航道。
蘇染畫知道楚航掌握的奇藥的藥澡效果,放下心來。
“跟我說說千年后的事吧。”楚航透過濃密的枝葉,看著天上的彎月。
這個月亮?xí)粫材苷盏角曛螅?
蘇染畫一怔,“你要聽嗎?”
或者是,他會信嗎?
“也許有的事就算太奇怪,也不得不讓人去信。”楚航又喝了一口酒,“但是活生生的那么一個人,就算魂魄不是她,我也一下子無法放下。我想知道她的事。”
“好,我說給你聽。”蘇染畫道,“還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我像一個殺手嗎?沒錯,在前世我確實是一個殺手,洛顏,不,是顏紫洛,她就相當(dāng)于是女捕頭,我們叫警察,她就是專門對付我,想要將我繩之于法的人。命運(yùn)就是這么奇怪,沒想到我們又在這個時代相遇。”
蘇染畫陪著楚航在樹上說了一夜,說她們的過去,說她們那個時代的生活。
所有的事都說的清清楚楚,就算是現(xiàn)編的故事也不會那么的詳細(xì)流利。這讓楚航的目光越來越深邃,越來越沉浸在那個奇特的時空中。
西門昊不知什么時候也從屋內(nèi)走出來,倚著樹干,跟楚航一起聽著蘇染畫的講述,雖然白天蘇染畫已經(jīng)跟他說了一些,但這一次聽的更加詳細(xì)。
“天快亮了,謝謝你跟我說了這么多,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楚航扔掉手中早已空了的酒壺,從樹上跳下。
“你要去哪兒?”蘇染畫問。
“隨便走走。”楚航道。
看著楚航離開的背影,西門昊道,“我想他應(yīng)該還會去找顏紫洛,畢竟那具身體沒有變,他根本不能夠輕易的拋開。”
“顏紫洛愛上西門易,日子可有她受的。”蘇染畫道。
這也許就是楚航還要去找她的原因,如果顏紫洛到手的是絕對的幸福,生性灑脫的楚航一定能夠放心離開,但是,現(xiàn)在的顏紫洛,看在她帶著洛顏的身體艱難的活著,也讓楚航放心不下。
楚航來到了玄古冰崖。
風(fēng)雪飄飛,寒風(fēng)冷冽。
在那個山洞門口,顏紫洛被幾個銀衣人阻止在洞外。由于經(jīng)受不住這異常的寒冷,顏紫洛無法對付面前的阻擋,瑟瑟發(fā)抖的蜷縮在雪地里。
“顏紫洛!”楚航掠過去,趕緊往顏紫洛口中塞了一顆藥。
如果不是顏紫洛有洛顏的功力在身,早就凍死在著冰天雪地里了。
“走,跟我回崖上。”楚航說著抱起顏紫洛。
“不要……我要……見……潵希……”顏紫洛的意識還是清醒的,斷斷續(xù)續(xù)的道。
楚航抬頭看了眼那幾個銀衣使者,他們一定是奉了冷梓瀟的命在這里攔著顏紫洛。按照冷梓瀟對西門易強(qiáng)占的個性,若不是看在楚航的面子上,早就殺了她了。
“顏紫洛,不管怎樣,身體要緊。”楚航將顏紫洛攔腰抱起。就算是她不在意這具身體,他也要保護(hù)好“洛顏”,也許哪一天,她突然就回來了。要是這具身體毀了,他怕洛顏沒有歸處。
“潵希……我要知道……潵希怎么樣了……”顏紫洛固執(zhí)的道,無力的朝楚航揮動著手。
楚航將快要凍僵的顏紫洛緊了緊,他真后悔自己沒有第一時間跟著她來,讓洛顏的身體挨了一天一夜的凍。
“冷梓瀟會照顧好他的。”楚航不理會顏紫洛,抱著她來到崖壁的另一處淺洞里。
遮擋住風(fēng)雪,楚航替她運(yùn)功調(diào)息,化開那粒丸藥,很快的有了御寒功效。
見顏紫洛的體溫漸漸恢復(fù),臉色正常,楚航收回功,靠在了冰冷的巖壁上。
“你不必再管我,我們本就是不相干的兩個人。”顏紫洛沉靜的道。
本來她頂著洛顏的身份活著,棄楚航于不顧,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隱著一絲歉疚,她不想在一切挑開之后還要欠楚航什么。
她的選擇,她的生死,哪怕她為了那痛苦的愛陷入地獄都跟楚航無關(guān)。
“你占了洛顏的身體,我就必須管你,我不能讓洛顏的身體受到傷害。”楚航道。
“有用嗎?”顏紫洛看著楚航隱在神情中的那抹無法形容的傷痛,“這樣只能讓你陷入痛苦中,永遠(yuǎn)拔不出來。”
“我愛她,只要她的身體還活著,我就會替她保護(hù)著。”楚航目光堅定的看著洞外飄飛不斷的雪花,或者,等她的身體能夠安定下來之后,他會去找她,他相信她還活在某個地方,只是沒有了身邊熟悉的人,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是不是會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