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明,你后背怎么都濕透了?”秦旭見到呂玲綺時,這丫頭正在在擦拭不知道從哪個親衛(wèi)營兵士手中搶來的腰刀,見秦旭回來,頓時上來拉著秦旭上下打量一番,倒像是秦旭所去之地是什么狼窩虎穴似的,擔心之情溢于言表。秦旭正自無語,打算尋些話頭讓小丫頭放心,畢竟今日之日多虧了呂玲綺暴起傷人,否則就算是那為首之人吩咐了莫傷秦旭性命,被那么重的刀背砍上,也夠秦旭喝一壺的。卻突然間見呂玲綺搓著剛剛從秦旭背后放下的手,語甚驚詫的說道。
“或許是夜里露水太重吧!”秦旭頓了頓,隨口答道。雖然尚未到五月,這天氣已然漸漸轉(zhuǎn)熱了,哪里又會有什么霧水?別看剛剛秦旭在曹操面前肆意言笑,將曹操和曹仁哥倆堵得無話可說,但說實話,秦旭心中還是捏了一把冷汗的。且不說曹操能在漢末歷史上獨霸一方,必然有所依持,單單就現(xiàn)在自家三百人身處數(shù)萬大軍駐扎的陳留城中,便足夠讓秦旭行事如履薄冰,狀似輕狂其實卻是沒有一句話觸及曹操的底限。好在因為他秦主簿的名頭足夠大,曹軍又是曾經(jīng)幾次吃過大虧,謹慎之下不敢輕動,再加上現(xiàn)在曹操的心思完全在長安方面,唯恐行事被呂布大軍抄了自家老窩,才容得秦旭這般恣意放肆。直到秦旭此刻回到營中,心思放松下來,才被呂玲綺發(fā)現(xiàn)了秦主簿其實也并非神鬼不怕。
“又騙我!平日只聽傳言說你出使盡耍威風,卻從未想過竟然不比戰(zhàn)陣之上輕松多少,就如同今日……今日,回去我就同爹爹說,下次咱再也不做這些事情了!”呂玲綺雖然年幼。但好歹是在呂布身邊長大,從洛陽到長安,曾經(jīng)在董卓軍中親眼見過不少世面,對于秦旭安慰之語也能聽出真假,因此非但沒有因為秦旭的安慰放下心來,反倒是擔心之色溢于言表。
“我這不是沒事么?這等小事比起戰(zhàn)陣之上的危險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而已。”對于呂玲綺這般作態(tài),秦旭也是無奈之極。又不好強自駁了呂玲綺的好意,這丫頭雖然平日咋咋呼呼大大咧咧,但卻是個感情豐富之極且執(zhí)拗之極的主兒,而且說到做到,沒準真就回去找呂布說項,秦旭左右無法。也只好等找事情先轉(zhuǎn)移呂玲綺的注意力再說了:“今日所遇這行刺之事,看來不像是曹操手下指示,否則以曹操對陳留的掌控能力。不可能查不出究竟是誰干的。而且來人仿佛也并不想要我的性命,倒像是欲有所求似的,著實奇怪的緊。而且這些人竟然能將老典困住,并且事見不成,當即消失,單單這戰(zhàn)力也非常人可豢養(yǎng)的起的,也不知道誰這么大的手筆,又所圖何事!”
“秦主簿,典某當時沒怎么注意,現(xiàn)在想起卻是有了些印象。也不知道有沒有用處。今日那些賊人的口音不是兗州人,為首那人大概是司隸一帶偏向豫州口音。而其手下說過話的人,卻是各地口音都有,不過大多也是豫州、徐州之地的口音。”聽秦旭的話題轉(zhuǎn)到了今天白天的刺殺之上,一直在旁邊裝隱形人的典韋突然開口說道。典韋是陳留己吾人,對于本地鄉(xiāng)音熟悉的很,而且自替人報仇后被張邈收留。直到歸于呂布麾下,所去的地方不過兗州、青州、徐州三地而已,因此典韋此刻所言之語的判斷價值極高。
“徐州?豫州?”既然這些人可以確定不是曹軍屬下之人,而且甚至可以排除非兗州本地之人,其目的又不是要取秦旭的性命,那這幫人的目的究竟為何,就有的可猜測了。秦旭來漢末不過一年,雖然招惹的人不少,但終歸還是有據(jù)可依,無非河北袁紹、兗州曹操、臨淄世家豪門士子,以及徐州陶謙這些人而已。
袁紹現(xiàn)在同公孫瓚交戰(zhàn)正酣,且正占據(jù)上風,況且其人好大喜功,便是惱怒手下四大謀士投了呂布三個,先登營也降了,那怒氣也應(yīng)該是發(fā)泄在呂布的身上,秦旭不過是個小人物,或許根本不被袁紹放在眼里,就算是袁尚曾經(jīng)被秦旭“送”給過黑山賊,但當時隱藏的很好,袁尚若是不親眼再見秦旭,恐怕也認不出來,更遑論派人來行刺了。
而臨淄世家士子之前因為秦旭強搶蔡琰之事頗有過微詞,也有幾個膽肥之人放言要給秦旭好看,但就在那件事情之后,秦旭在收降淄川、北海黃巾中屢立戰(zhàn)功,出流民策收容流民,威望在呂布之下一時無兩,又有二十萬黃巾戰(zhàn)兵降服在呂布有意的造勢之下,心甘情愿為秦旭張目,再加上蔡邕主持稷下學宮重開之事,呂布這正牌的青州之主在青州六郡三地逐漸站穩(wěn)了腳跟,使得這些臨淄士子們在青州的重要程度大幅度下滑,現(xiàn)在就算是借給他們個膽子也不敢造次,更別說有膽子在曹操的地盤上行刺秦旭了。
至于徐州更是不必說了。秦旭幾次到徐州,除了同陶商因為糜貞之事有過些齟齬之外,每次都是解徐州大難而去,別說得罪,徐州高層除了糜家、陳家、曹家和老陶家之外,秦旭連人都不認識幾個,更別說是結(jié)仇了。
“秦主簿,親衛(wèi)營已然集結(jié)完畢,按照您的吩咐,義已然命其暗中先至城外先登營駐扎營地,明日一早待同我們會和后,便回臨淄!”麹義這次留下牽招在城外依為外援,自己親自隨著典韋帶著三百親衛(wèi)營隨秦旭入陳留城,卻沒想到這還不到一整天的時間,便被秦旭告知盡快拔營起行。本來行軍布陣最是忌諱這種輕行輕動的命令的,更何況是不與秦旭等人同行,將秦旭等人置于險地之舉。但好在這三百人本就是呂布的親兵,見識多了秦旭的本事,外面一千人又是麹義的本部,一向由呂布默認調(diào)撥給秦旭指揮,也不至于在沒有主將的情況下騷動,而麹義在經(jīng)歷了北海城外秦旭談笑間“強虜”灰飛煙滅,近二十萬人陣前請降的場景之后,對秦旭簡直奉為天人,以至于呂布之前不過是為了安撫被逼降的黃巾戰(zhàn)兵而編制出的流言還沒有傳開,麹義便已經(jīng)信了個十足十,任誰解釋也白搭。因此,對秦旭的命令,雖然覺得匪夷所思,但也堅決的表示了服從。也應(yīng)了秦旭常說的那句話,對的命令是鍛煉,錯的命令是磨練,別管命令是什么意思,總之聽命行事就是了。
“玲兒,老典,咱們也快收拾行裝,我等三人,另尋別路去城外同牽招會和。”秦旭捏了捏指節(jié),發(fā)出叭叭的響聲,若有所思望著軍帳外沉沉的夜色,說道:“人言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今日某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要對秦某不利!”
“仲明,你打算……”呂玲綺聽懂了秦旭的話,臉上閃過一絲擔心的神色,秦旭這么做的本意并不難看出,也沒有著意隱瞞呂玲綺,為的就是給這丫頭信心,讓她消了去呂布面前替自己說項的念頭。
“有老典、老麹和咱家玲兒在,又距離城外咱們大軍不過三五里,倘若真是遇到棘手之事,便是讓老典背了我跑,也足以躲開那些人的追殺,反正那些人也沒有想要殺我,怕他作甚?”秦旭佯作不在意的安慰著終于漸漸平靜下臉色來的呂玲綺,沖典韋和麹義兩人使了個眼色。
“大小姐放心!有我等在,定然會在回去大小姐的婚禮上,還你一個完完整整的好夫君便是!”典韋本就同呂布打出來了交情,之前又錯手差點掐死呂玲綺卻沒有被丫頭怪罪,在秦旭遇到刺殺時候又是呂玲綺“幫”了典韋的大忙,典韋愧疚之下,也難得的對呂玲綺生出了幾分對自家子女的心思,得了秦旭的暗示之后,話語中帶著難得的輕松,直說的呂玲綺小臉通紅不已。
“是啊,大小姐,你別忘了秦主簿可是那大賢良師轉(zhuǎn)世,是有神通在身呢!想當初數(shù)十萬黃巾都沒將秦主簿如何,這區(qū)區(qū)幾個蟊賊倘若能傷的了秦主簿,咱老麹頭一個不相信!”麹義也是大大咧咧的說道。這幾日在軍中,誰想一向目中無人脾性的麹義和呂玲綺倒是對上了脾氣,空暇時總是在替秦旭在呂玲綺面前吹噓,此刻將這殺手锏拿出來,倒是比典韋那番話還能讓呂玲綺安心。
“好了,越說越離譜!快去準備吧,盡量弄的聲勢大一點,就怕他們不知道!”秦旭見呂玲綺經(jīng)過典韋和麹義兩人的插科打諢,面容已然平靜了下來,而麹義竟然還在喋喋不休的準備將秦旭之前有譜沒譜的“豐功偉績”說個沒完,當下沒好氣的吩咐道。
陳留沒有戰(zhàn)時的宵禁,雖然這年頭人們過慣了日落而息的日子,但也不妨礙有幾家酒肆打烊的晚,還露出幾點昏黃的燈光,夜風呼嘯,月灑冷光之下,平添幾分蕭索之意境。不過秦旭現(xiàn)在顯然沒有心思欣賞這陳留夜景,摸了摸懷中曹操簽發(fā)的通關(guān)文碟,眼角的余光,卻是放在了閃著微光的酒肆立柱陰影之后。
“這幫人看來并非是職業(yè)的殺手啊!只知道避開月光的倒影,卻沒有注意有縫的窗隙中透出光線的折射。大晚上沒事干,躲在柱子后面隱藏行跡,莫非是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有所詭圖不成?”得益于后世充斥網(wǎng)絡(luò)的懸疑劇的“教誨”秦旭很“無奈”的發(fā)現(xiàn)了或許他們還認為自己隱藏的很好的幾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