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玄素九都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進去就開始擺壇做法，卻見他又退了出來，而且臉色還不大好看。
王啓明搖了搖頭，把她們拉到了一旁。
“小聲點，裡頭有幾個縣裡來的同志，其中有個算是我上司吧。”他皺皺眉。
“跟你不對付？”玄素九笑笑說。
王啓明撇了撇嘴。
他都不想說，要不是這個人折騰，他還至於到現在了都在鎮上蹲著嗎？
“別愁了，你不是犯小人的命。那就不進去了，你直接帶我們到那個地方去看看。”玄素九說。
王啓明把他們帶到了防空洞門前，那裡現在是人最多的地方。
那些來救人的人正在奔走著，一波又一波的人從塌方的位置擡出來石塊和沙土，希望儘快能夠把那個洞口拓寬的更大。
但是這個工作很快也不得不被迫停止了，因爲大家在挖掘塌方位置的時候，又出現了新的塌方跡象。
對於這種救援來說，最讓人擔憂的事情就是二次塌方會造成更嚴重的傷害。
現在有幾個工程指揮部的同志正在拿著花名冊大聲點名，可是這樣混亂的環境之下，有些人迴應了，有些人也沒有迴應。
可見在這個小鎮上以前也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這一切都讓這裡的工作人員感覺到十分慌亂。
“小師父！”順嫂一眼看到了玄素九。
“是你。”玄素九笑著衝她點點頭。
順嫂一下子撲倒她腳下，跪下了。
“小師父，你救了我的命啊！謝謝謝謝，小師父，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謝你纔好啊。”
她淚流滿面。
這時，突然有幾個工友也衝了過來。
“大師，我家男人還在裡面啊！”
“大師，求求你，幫我們救救人吧。”
他們一齊哭叫了起來。
王啓明只覺得一陣子頭暈，他本來是想安靜點兒請玄素九幫幫忙，千萬不要驚動別得什麼人，可這會兒這裡跟來了青天大老爺似的，又哭又叫的，這不把所有人都得給招過來了嗎？
“都別吵！有血脈至親的人在裡面的，過來。”玄素九大聲喊了一句，又壓低了聲音。
“我有我有，我兄弟就在裡頭，親兄弟。”一個胖乎乎的大姐忙說。
“這裡人太多，看看有沒有稍微安靜點的地方？”玄素九左右看看。
他們剛纔這裡一鬧，確實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幾個大姐趕緊帶著他們換了個地方。
他們去的地方離防空洞入口不遠，但是一個背陰的地方，現在救援的時候，這裡更是沒有人來。
那七八個大姐還主動把人給圍了起來，替玄素九擋住外頭的窺視。
“你的親兄弟在裡頭？你可不能騙我啊！”玄素九又問。
“這怎麼會，大師，救命的事情啊。”胖大姐忙說。
“好，你給我一綹頭髮。”玄素九說。
那胖大姐也是急了，一下子扯了一大綹下來。
玄素九用黃符撕成一個小人，把頭髮纏到了小人的身上，然後又點了一枝香。
她拿香在小人前頭薰了三下，後頭又薰了三下，接著就將小人往眼前空地上一甩。
那小人突地燒了起來，火苗竄得不低，轉瞬又熄滅。
圍觀的女工們都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個小人居然完好無損，一點都沒有燒燬。
“人還活著的。”玄素九點點頭。
“真的？”胖大姐臉上露出驚喜的神色。
“你不相信大師還來問什麼？”順嫂不高興了。
“不是不是，我兄弟能活著就好。”胖大姐又流淚了。
“我男人和你兄弟在一塊地方作業，他要是能活著，那我兄弟也能活。”
“就是就是，還有希望。”
這裡的幾位女工們眼裡都升騰起了期盼。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呢？什麼時候還在偷懶。”
一個訓斥聲，突然響了起來。
他們回頭一看，正是一個穿著公安制服的黑臉漢子站在人羣外頭。
“王啓明，你怎麼在這裡啊？別人偷懶也就算了，還有咱們的同志在裡面呢，你怎麼也在偷懶？我看你在這個小鎮上呆著，已經呆傻了是不是？”
王啓明臉色也變得很難看，這人是縣局的關照。
他們其實是在一處當兵，退伍回鄉之後，又一起被分到了公安口上工作，但兩人關係一直不好。
當然，這跟他們一直是競爭關係也分不開。
王啓明業務素質強，能幹，身體也不錯，但他脾氣有些直，不大懂那些彎彎繞繞，不擅長跟領導們搞關係。
關照正相反，是個很懂怎麼跟人交際的人，但是他有個短板，就是專業能力不足，也不是特別能鑽研。
兩人就呈現出兩極分化，一個業績很好，一個印象很好，升職的時候，只能全憑領導喜好。
之前就是關照這一派的領導掌權，他在縣局裡順利升職。把王啓明給調到了鎮裡。
王啓明心裡失望，但確實這種上下討好的事情他也做不來，也就認了，從基層再做起就是。
可是這兩年，連續兩次升職的機會，都被關照給攪和了，兩個人的關係，就徹底到了冰點。
“你這個同志怎麼這麼說話呢？我們哪一個人不是在這忙著救援呀？”
“就是我們請人來幫幫忙怎麼了？你們這些同志有說我們這個功夫，還不如幫著去幹點活呢。”
沒在外頭的那羣大姐們可不幹了。
她們此時心裡面剛剛燃起了一點希望，想著接下來玄素九能夠有點辦法，看看是不是可以確定一下，他們的親人目前在地下工事的哪個位置？
可是，這個縣裡來的同志擺著一副領導的架子過來就批評人，也不想想他們這些人都是剛剛從這隧道里死裡逃生的。
關照看著那些女工，不由得皺起眉頭。
他是不想跟這些女工爭吵的，畢竟在他眼裡這些鎮上都沒什麼文化的女人，可是很難纏的。
“都亂什麼呀？這又是什麼時候了，還有空在這個地方吵吵嚷嚷的，你們要是真關心自己的工友和親人們，那就趕緊去想辦法救人啊。”他板起一張臉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