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濤,能說人話嗎?”申俊說。
“我特麼在正經說話呢,說的也是事實。你愛信不信。”羅濤眼睛一直沒離開那幅畫。
“你讓人畫的畫,那本身就說明你認識畫中的人,你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她是不是念念?”
“我見過畫中人,但他不叫曾念,她叫若若,她和我……挺好的。”
我分明感覺到了羅濤眼中散發出來的柔情,還有對往事無盡的懷念。
我明白了,他一直對我那麼好。其實並不是真的有多喜歡我,只是因爲,我長得太像另外一個人。
我竟然有些小小的失落,這或許就是人性自私的一面吧,希望每個人都對自己好。也或許,那麼久的交集,我對羅濤,也是有些喜歡的。
情感這種東西,也不是說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
然後很快,我又覺得釋然。這很正常,我要是和申俊走散了,後來我又認識了一個和申俊長得像的人,我估計也會想辦法親近他。
“若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姓什麼?”我問羅濤。
“不知道。”羅濤搖頭,“我只知道她叫若若,那時我受了很重的傷,差點死了,是她救了我。再後來,我們走散了。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我一直找她,從南到北,從國外到了國內,怎麼也找不到她。後來我爲了復仇到了錦城,意外發現了一個和她長得像的人,但她不叫若若,她叫曾念。她已經嫁人了。”
“那肯定就不是我了,我不叫若若,我從來也沒有叫過這個名字。”
“我知道。”羅濤點了點頭,“你確實從來沒有叫過這個名字。不過你們真的很像,所以我一直在想,你是不是因爲失憶什麼的,把我給忘了?於是我調查過你。”
羅濤說這話的時候,瞄了一眼申俊,申俊的臉色,竟然好像有些不自然。
“其實,至今我也認爲,你有可能就是若若,只是你不記得了而已。”羅濤說。
“羅濤你別胡說,念念就是念念,又怎麼可能會是若若?”申俊急道。
“你緊張什麼,我又沒要和你搶女人。不管她是念念還是若若,現在她都是你老婆了,我早就認命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羅濤問。
申俊沒有說話。
“我想一個人在這兒呆一會,可以嗎?”羅濤看向我們。
“當然可以。”我應道,拉著申俊下了樓。
“念念,你就是曾念,不是什麼若若,你別聽羅濤胡說八道,那小子心眼壞著呢,他打你主意,所以故意編些有的沒的來騙你。”
一下樓,申俊就拉著我說。
我看了看申俊,總覺得他有些奇怪。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沒有平時那麼淡定和從容。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你不用這麼緊張的。”我過去抱著申俊,“你看起來很不正常。”
“沒有,我很淡定,我只是提醒你,不要上了羅濤的當,他騙你的。”申俊明顯就很激動,只是他不承認而已。
“我不會上誰的當,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傻子,又怎麼可能會上誰的當。再說了,羅濤是我們的朋友,也不會騙我。你儘管放心好了。”
……
本來平時有很多工作要忙,但一但閒下來,就真是不想做事了。只想每天和申俊一起把那些時光給虛度掉。
再加上一個羅濤,那生活就更有趣了。他從老鄉家裡借來一副手搓麻將,然後我們三人閒得慌,就一起打麻將。我幾乎不太會,申俊平時也不太玩,一直都是他一個人贏,把我和申俊身上帶的爲數不多的現金都贏到他腰包裡去了。
兩天後,我們決定返城。
這裡的日子雖然過得愜意,但我們終究不屬於這裡,這是事實。還有很多的事等著我們去做,現實不允許我們一直這樣閒散下去。
“羅濤,那些和你一起來的人是什麼人?爲什麼不見他們了?”申俊問羅濤。
“我帶來保護我們的人,他們只是在暗處,並沒有完全離開。雲南這個地方,表面上風平浪靜,但其實暗潮涌動,所以得注意安全。”羅濤說。
“所以你真是所謂的黑#道少主?”申俊問。
“你又在幻想電視劇的情節了。不是跟你說過了,這世間沒有什麼黑白。我也是一個商人,只是大家遵循的規則不太一樣而已。”
“好吧,我明白了。你們的組織叫什麼名字?”申俊又問。
“都說了,我是正規商人,哪來的什麼組織?你是想讓我說我是天地會的呢,還是紅花會?還是青幫洪幫?要不,你給我取一個牛逼閃閃的名字?”羅濤說。
“那你們公司叫什麼名字?”申俊又問。
“你想知道的還真不少,可是我爲什麼要告訴你?這些事情,你沒有必要知道,別當好奇寶寶了。”
“算了,你不願意說,那就算了。”申俊說。
“不是我不把你當朋友,只是有些事,你真的沒必要知道。而且我的事,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還關係到別人,我自己一個人無所謂,但我不能連累別人。而且如果你知道太多,對你也不太好。”
“好,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務必得回答。一定得說實話。”申俊說。
“你問吧,我能答的,就一定會如實回答。”
“你的真名叫什麼?”
“羅濤啊,你這不是廢話嗎,你是第一天認識我?”
“那羅水生呢?”
“也是真名啊,人可以有幾個真名的,比如說你可以有一個英文名,可以有一個綽號,還可以有一個德文名,法文名……”
“別扯淡了,那完全不一樣好麼,在中國,戶口登記只可能有一個名字,其他的最多備註曾用名,你說兩個名字都是你的真名,完全就是忽悠。”申俊說。
“你就當羅濤是真名好了。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心真,名只是一個代號,並不是很重要。”
申俊搖了搖頭,再沒說話,開門上車。
……
在飛機上我坐了一個夢,夢到了那個叫若若的姑娘。她和長得一樣,但好像比我還要漂亮。我問她我和她是什麼關係,她笑著說讓我猜。
我猜不到。
我仔細盯著她看,想看清楚她的樣子,但怎麼努力,也看不清楚。然後我就醒了。
醒了以後我竟然有些失落,因爲我沒看清楚她。到底我爲什麼要想看清她,我自己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爲,我認爲她和我有我不知道的聯繫吧。
如果這世上真有一個和我長得如此相像的姑娘,那我無疑是高興的。我媽媽和陸天莉長得一樣,然後遺傳下來,竟然也有一個人長得和我一樣,這是一件奇妙的事,我很期待,但卻又有隱隱的不安,如果她真的存在,那她是誰?
醒來後我靠在椅背上,努力地回想我從小到大的經歷,想看看自己是不是有某種記憶上的缺失。除了兒時太小的記憶稍有些模糊之外,我感覺自己所經歷的,都還是完全記得的,並沒有什麼脫節和不妥。
當然,我也會在心底問自己,自己到底是不是有可能會是羅濤口中的若若,我曾和他相遇,只是後來因爲某種原因,我把他給忘了?如果是這樣,對他對我,都是殘忍的。
對申俊,也是殘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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