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古伊始便有大道三千之說,可見修道之途寬廣,囊括萬千。其中從不乏道法傳承頂階的流派世家,故而修道功法多如牛毛,有悟道淺顯,亦有深入彼道,后人所學皆看機緣。
又因大道境界分層,每個境界所修皆有不同,使得施展的法術亦有分別,每個境界都需與之相匹配的法術,方可發揮出強大實力過關斬將通達彼岸。
而與功法的單一性不同,修士往往可以修煉多門法術,且以法術多而強大為榮,這也造就了世間眾修對強大的法術的趨之若鶩,無止境的追求!一旦有機會得到頂級法術除了自身修煉外也會藏好掖好,甚至還會作為自己一脈的傳承流傳下去,壯大家族門派血脈。
于是,像蕭瑤這樣一門法術摸到黑的,幾乎沒有。
《雷形咒》在嚴格意義上來說只能算是篇殘本,因為它所描述的以雷電造萬物不過是個設想,所有復雜雷電化形口訣中均不曾提及,只能靠自己領悟與摸索,相當于自創法術,若換成旁人拿到此法,早就在境界提升后更換修煉其他更高階的法術。而在蕭瑤看來卻是覺得手中這部《雷形咒》奧妙無窮,隨著深入可以衍伸出無限可能,恐怕數萬萬年都難以吃透,又如何還有精力分心去修煉其他法術?
她甚至認為幾乎所有的法術,哪怕最淺顯的火球術、馭水術若是衍伸下去都會有無限的可能,關鍵便看修行者自身是愿意繼續深研又或者放棄另尋高法。
正是這種異于常人的想法,促使著她越發深究。可以說其如今所施展的雷法皆是于《雷形咒》口訣思路基礎上自創而來,是一門完完全全屬于她的法術,自然這樣一條路卻是要比感悟修行前人所留下來的成品困難數百倍,也導致法術修行如同功法一般進展緩慢,但她卻一直堅信一旦有所大成時候最終收獲的也將是跟隨前人步伐而學的數倍!
或許在冥冥之中早有注定,無論是功法還是法術,她得來都要比別人更不易。別看似乎有豹子這個強大存在為她撰寫功法,但這樣的功法亦是不曾經歷過成功驗證之法,每一次進階都極有可能要承擔與面對未知的風險。如今法術學習亦不比修煉功法輕松。
自打在練妖壺中動了雷電化劍陣的念頭起,她便開始認真的觀察、揣摩、學習陣法,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學習修行的機會,就是如此反反復復,持續有四萬年之久,也只不過是剛剛踏入陣法大門,方具備化劍陣的最低資格。
在她看來接下來的路真的還很長,橫在前方的艱難險阻也越來越多,遙想當初她還是孩童之時曾羨慕修者能活萬年之久,足以揮霍。卻不知一朝踏上仙途,追追趕趕,方知日子永遠都不會嫌長,唯到達那長生的彼岸,恐怕才不會總覺歲月是在無情緊迫。
虛空之中,蕭瑤周身懸浮著二十一把雷電化成的利劍。劍身通透,紫光瑩瑩,而她此刻正全神貫注的往劍身上添加繪制陣紋。
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第七道!
當凝煉到第七道陣紋時,那把雷電之劍好似受到難以承受的外力一般,雷元力開始微微渙散,直到第八道陣紋加身時,雷電之力瞬間坍塌,歸于虛無。
“嘖!又失敗了!”
蕭瑤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微吐口了濁氣。這是她第一次設陣,整個劍陣共由二十一把雷電之劍構成,需在每把劍上凝入二十八道陣紋,每當劍陣催動時候,陣紋融會貫通,連成陣法,陣中萬雷齊發,擊碎一切!顧也將此陣命名“二十一星雷霆陣”。
這已是她凝煉的第四百二十三把雷劍,最終也只不過支撐到第七道陣紋便徹底潰散,離最后二十八道還差得很遠。
本以為學習陣法已有幾萬年,雖不能稱作精通,但設些不太復雜的陣法應該也不會有所偏差。事實上陣法這一部分確實也沒有出現什么大差錯,最后竟是由于化成的雷劍無法承受陣紋所帶來的沖擊,方造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這也是她之前所不曾料想到的情況。
抬手一揮,蕭瑤便將余下的二十把雷劍全部化為虛無,這一批劍已是無用了。
她明明是以比較堅固的“玄天鋼”為原型,為何還是無法承受住陣紋?看來能夠組成劍陣的劍的材質亦非堅固便可,其他還有待再細細研究,找尋適合的材質原型!
接下來蕭瑤又換了一種質地較為柔軟的法器煉材為原型塑雷劍,這次更是敗退在這第五道陣紋。
但她并不氣餒,每當創造新雷法之時都會有屢試屢敗的覺悟。而且半個月下來,也不是一點進展全無,至少從最初一道陣紋都無法繪制到如今能夠成功凝入七道陣紋,已是很大的進步,她有信心能在初選之前將此劍陣完成!
只是眼下算是遇到瓶頸了,若是再一味的閉門造車,恐怕成效不大,還是得到市集里去看看找尋適合的材質原型。
略微收拾了一下自己,蕭瑤便離開虛空直接前往市集。這一逛就是數日,并買下不少的煉材帶回來揣摩研究。當她將手頭上所有的煉材都凝煉試制了一遍后,進展也只是到第十道,而時間卻也耗去大半年。
面對這繁復的挑選、枯燥的揣摩凝煉,緩慢的進展,蕭瑤依舊沉住氣,繼續收集煉材反復實踐。平素除了逛市集,便是一頭扎入虛空,凝制雷劍,繪制陣紋,不做它想。仿佛時間與空間都不再重要,天地宇宙唯獨一人一劍一陣。
如此,時光悠悠,歲月匆匆,很快初選在即。
這日正是五人約好在宴福樓相聚的日子,蕭瑤卻是失約了。
單征榮皺眉望著邊上空出的位置,很不是滋味道:“蕭道友這兩年在忙些什么?不會連初選的日子都忘記了吧?”
霍元霸將一枚傳音符丟到桌上,道:“她在做什么我是不知,但一月之前她曾傳音與我,說是緊要關頭今日恐怕無法赴約,但初選當日她必會趕到,讓我等無需擔憂。”
“緊要關頭?”單征榮挑眉,“莫不是她在閉關?”
“不太像。”朱婓插嘴道:“兩月前我還陪她去參加了一場小型拍賣會,不似有修行閉關的跡象。”
見單征榮似乎還有些不放心,霍元霸是寬解他道:“放心吧,蕭道友是個守諾之人,必不會缺席初選,我們只需再耐心等待十日便可。”
“但愿如此,”單征榮仍舊不滿的抱怨道:“早知道就該再多拉幾人入隊,萬一因人數不夠無法參加初選豈不可笑?!。”
朱婓與侯壽停了,是立刻朝他直遞白眼,最初四人也不是沒考慮過多拉幾個人,但最后全都被眼前這位滿心不爽的大爺給否決了。說什么與其往隊伍里多招幾個垃圾,還不如就保持五人的精銳小隊。可如今倒好,卻是他自己先抱怨了起來。
眼看著氣氛一下低迷,霍元霸卻是笑了,老習慣的往三人面前放酒碗,問道:“既然心有牢騷要發,不如再來拼酒?”
那三人一聽,均是表情微滯,朱婓侯壽二人連忙打起哈哈,說拼酒沒意思,單征榮更是干脆的閉嘴將視線挪向它處。
就在這時,從在他們身側不遠處響起一道嬌媚的嗓音,瞬間打斷了四人喝酒的興致。
“咦,這不是單家的紙老虎么?”
四人尋聲一看,只見隔壁桌正坐著一行六人,有男有女,容貌衣著皆是不凡,看樣子似乎剛到,出聲的正是其中一名容貌美艷,衣著略顯清涼的女子。
霍元霸兄弟三人紛紛看向單征榮,皆以目光詢問。
卻見后者緊抿唇線,眉頭深鎖,看那模樣似乎并非友人。
“嚴律!”
片刻后,單增榮開口了,卻不是對著那出聲的妖嬈女子,而是看向從一開始便背對著四人一直不曾朝這看過一眼周身散發著冷冽氣勢的男修。
男修依舊不曾回首,慢條斯理的喝著杯中酒。
單征榮看著那背影目光復雜,而方才那名嬌媚女子也因他的無視微惱,不過女子面上仍舊嬌媚萬千,目光流轉,朱唇輕吐:“呵,嚴大哥素來都很忙,可沒什么閑功夫理會手下敗將,特別是一只紙老虎。”
單征榮面無波瀾,但垂在桌下的手已是捏得咯吱作響。許久方才平復,他看也不看那女子一眼,是隨意道:“同樣,我亦沒功夫理會手下敗將,特別是呱噪自以為是的手下敗將。”
“你!”
女子惱羞成怒正想拍案而起,卻被那氣勢冷冽的男子攔下。
他終于轉過身來,那是一張剛毅俊朗的容顏,只是眼神卻如同覆上冰層的深潭,寒氣逼人,讓人忍不住退避三尺。
“單征榮,”男子冰冷的目光在其身上輕描淡寫的掃過,“初選,我會再贏你一次。”
語畢,他起身離去,而余下五人亦跟著他一同離開,那名嬌媚女子臨走前還不忘對著四人嫵媚一笑道:“紙老虎,若要參加初選,還是先趁早把人給湊齊咯,免得連初選的門檻都進不了,報不得讓人笑掉大牙。”
目送著六人身影消失在門口,單征榮終于爆發,是大喝一聲,將面前酒水仰頭飲盡,并怒道:“這蕭瑤到底在搞什么鬼!”
侯壽看出來他這是在遷怒,悄悄傳音與朱婓:“得,我看出來了,他真輸給過那冰塊男。”
朱婓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隨后看向霍元霸道:“大哥,你可認識方才那些人?”
“曾有過一面之緣”霍元霸淡淡說道:“那幾人并非鄴都修士,乃是東之天羅城的俊杰,為首那名氣息冰冷的男子便是天羅城練神期最杰出的天才——嚴律。萬年前單兄與其一戰乃是以一招之差敗給了他。在地魁浮島上其排名不是數一也是數二,如今萬年過后實力更不可預估。”
“地魁浮島上數一數二?”侯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他們就要與這樣的人為對手,說不出是興奮還是害怕的感覺。
霍元霸將目光投向遠方,深潭一般的雙眼浮動著點點沸騰的星火,“不止他,初選在即,各城郡的強者們都會陸陸續續趕來,以后還會有各星區各浮島的強者們蒞臨,這鄴終是要熱鬧起來了。”
但是正式開始的內容估計還得到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