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為難地說:“不是我要趕你們走,九公只有三天的壽命了,他說過的話,我能不聽嗎?你看啊,你姐是嫁出去的人了,戶口早就遷走了,要埋在村里的地界,我說過什么嗎?可如果村里有都有意見,說你姐的墳地占了村子的土地,我也就沒辦法了。”
說到后來,村長竟然威脅他們了,柳青大怒,犟著不肯走。一直呆呆站在旁邊的邱笑蒼突然說:“柳青,別難為村長大叔了,我們走吧。”
柳青見邱笑蒼說話,她其實也覺得留在村子里沒啥意思,不過是犟著一口氣。也就點頭,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村子到驛站的路現在沒有車,他們只好走路了,翻山走小路也就走兩個多小時。一路上邱笑蒼還是表情呆呆的,不肯說話。柳青怎么問,他也不肯說起和九公去追魂的記憶。
柳青問現在怎么辦,邱笑蒼說,從事情的發展看,這事確實不是他們能管得了的,對這些神神怪怪的事情,兩人是一無所知。所以邱笑蒼決定不查了,自己回S市,讓柳青也回省城吧,以后該干嘛干嘛,把這段記憶忘記吧。
見邱笑蒼這樣說,柳青很是生氣,可現在風險這么大,她也不能強迫別人繼續追查。柳青賭著氣,一路不再說話。邱笑蒼本來就神情癡呆地不愿意說話。
兩人別別扭扭地走了一路,到驛站后已經很餓了,他們隨意吃了點飯。邱笑蒼說吃過飯后他就要走了,問柳青有啥打算。柳青賭氣說她不走,要繼續查下去,至少要弄清姐姐的死因,幫姐姐找回孩子。
邱笑蒼嘲諷地問她,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沒有了,她從何查起。柳青當然是兩眼抹黑不知道從哪里查,可她賭著氣,說她晚上再去那貓屋查,不行的話,明天去找那個貓頭山,說不上到了貓頭山,就能找到線索。
“什么貓頭山,你從哪聽來的?”邱笑蒼好奇地問。
“昨天你們去追魂的時候,鏡子里突然出現了那山,二狗子說那是松樹坪的貓頭山。說不上線索就在那地方。”
邱笑蒼沉默一會兒后說:“柳青,你聽話,查這事不是女人的事。你沒見葉小青的樣子么?她就是被那東西給*瘋的,你還是回省城去吧。”
“哪你呢?”柳青問。
“我,你就別管了,你回省城,我也回我該去的地方,我們現在惹不起,我們躲還不成嗎?”
見邱笑蒼說話有點吱吱唔唔,柳青說:“不對,你今天醒來后神情就怪怪的。你不過是想把我支走,你一人去冒險,對嗎?”
邱笑蒼嘆口氣說:“我S市那邊有事情等我回去處理,我也要走了。回仙源的這些天,我是受夠了,實在不想在這兒折騰了。”
柳青緊緊盯著邱笑蒼,見他躲著自己的眼睛,說:“那我就跟著你,省城那邊的工作我已經辭了。就跟你去S市吧,你幫我找份活干就是了。”
邱笑蒼嘀咕著說:“怎么象牛皮糖一樣,粘著就摔不掉了。”然后埋頭吃飯,不再說話。
柳青果然說到做到,邱笑蒼走到哪,她跟到哪,就是上廁所,她也在廁所門口守著。吃過飯后,柳青跟著邱笑蒼坐上班車,到了市去,再轉車到了精神病院。葉小青的病情沒有好轉,脫衣服的事是不干了,但她現在怕見一切
人。邱笑蒼和柳青到病房探視的時候,她象老鼠一樣躲在墻角抱著頭,發抖小聲說:“別過來,別過來,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沒看到。”
邱笑蒼試圖向葉小青走近,葉小青更是怕發顫抖不已,發出驚恐的尖叫。見葉小青這樣,兩人的心情都說不出的沉重。邱笑蒼路上買的探視的東西,醫生不讓直接交給她,只好先放在醫生那兒。他們從葉小青的主管醫生那兒了解她的病情,醫生說葉小青是受到強烈刺激后出現的心理錯構,表現為緊張型精神分裂。這類疾病的治療,藥物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要找到病人所受到的刺激,去除病人精神緊張的根源,再進行心理輔導,才有治愈的可能。但是從病人的表現上看,她受到的刺激比較復雜,在心理上表現為多重錯構,所以目前對病人的預后還很不好說。
醫生說了大量的專用術語,邱笑蒼和柳青都聽得迷迷糊糊的,只能叮囑醫生盡最大努力給病人以治療。醫生問到病人所受到的刺激,邱笑蒼苦笑著搖搖頭。
離開精神病醫院,邱笑蒼再打車去皇恩寺,柳青還是象牛皮糖一樣粘著他。邱笑蒼無奈,一路也不好她說話,閉目思考問題。
到皇恩寺后,邱笑蒼和柳青又被廟里的尼姑帶去抽簽,邱笑蒼說是來找人的,問起廟里的掃地老僧,尼姑滿臉不悅地說沒有這個人。他們一處處逛了皇恩寺的各個地方,見功德箱就布施點錢,然后打聽掃地僧人,廟里的和尚,尼姑,道士都異口同聲地說皇恩寺沒有那瘦瘦的掃地僧人。他們幾乎見了寺廟的所有人員,沒見掃地老僧的下落。
最后邱笑蒼來到廟后邊的轉運塔,進去轉了三次,都是很快從另一邊走出來,并沒遇上葉小青那樣的奇遇。
悶悶不樂地走出皇恩寺,柳青問現在怎么辦,邱笑蒼閉上眼睛不說話。兩人回到仙源,天已經快黑了,回不到驛站了。兩人只好在縣城住下。
兩人肚子都餓了,就在賓館的餐廳叫了幾個菜。邱笑蒼打開一瓶當地產的高度數白酒,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口杯。
悶了一天的柳青槍過瓶子,也給她自己滿滿地倒了一杯,邱笑蒼詫異地看了看柳青,說:“丫頭,你敢喝這個?”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點酒么,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搶光的,你沒必要整天板著臉。”柳青搶白他說。
邱笑蒼無奈地問:“你還要當多久的牛皮糖啊,你沒必要跟著我的。如果我現在能退得回去,我肯定是掉頭就走,這一輩子都不再記起最近發生的這些破事。可是,我沒退路了。”
“怎么會沒有退路,你可以回到南方去,我就不信那東西能追到S市去把你怎么樣。”
邱笑蒼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那奇怪的印記說:“知道吧,它是活的,我這幾天能感覺到它在我身體里動,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這東西也會在我身上。身上出現這東西的幾個人,章老三,你姐,都已經不在了。李老四是生死不明,估計可能也不在了。就我一個活人,我能逃得掉么?”
柳青看看他,終于咬著牙也挽起了自己的袖子,邱笑蒼看見她那白晰的胳膊上,那塊貓頭印記是那么觸目驚心。邱笑蒼閉上眼睛不忍再看,問:“終于把你也找上了。什么時候出現的?”
柳青故作輕松地說:“不就是個破胎記么,你有,就不能讓別人有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一直不消失,大不了我改天重新紋一下,紋得更好看地些。”
“我問你什么時候出現的?”邱笑蒼提高聲音說。
柳青有點迷茫地說:“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洗臉的時候發現的,估計是你和九公去追魂的時候出現的吧。有這東西好啊,免得你趕我走。”
邱
笑蒼有點悲憫地搖搖頭說:“唉,你最終還是沒能躲過。現在一切線索都沒有了,我們就象無頭蒼蠅一樣,后邊該怎么辦,已經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了,你又陷了進來。唉。”
“誰說沒頭緒了?”柳青楊起頭對他說。
“目前我們知道的,有點能力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皇恩寺的掃地和尚,可今天找過了,這寺里竟然沒有這和尚,另一個是九公,他是什么都不愿說,還把我們趕走。如果三天壽命的事是真的,明天他就該上路了。葉小青可能多少知道點什么,但現在她那樣子,是什么也記不起來的,我們現在逃是逃不過去,查又沒有頭緒。我是真不知道咋辦了。”邱笑蒼的情緒顯得很低落。
“邱哥,你認為這事,是不是人為的?”和邱笑蒼相反,柳青顯得精神不錯。
“肯定是人為的,我們又沒有得罪任何神靈,為什么會是我們陷進這事情?只有一個原因,有人怕我們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可是,我們到現在幾乎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怕我們知道什么內幕而不惜連連殺人?“柳青很有興致的問。
“章老三和你姐最初是為找孩子,無意進入了鏡子里不存在的空間,章老三被殺了。那么,兇手要保守的秘密就可能是:一,幾個孩子的失蹤原因或者失蹤到什么地方去了。二,進入鏡內空間的方法。這方法章老三和你姐知道,如果是為這個,兇手殺了他們兩人,就應該收手了。三,鏡子空間里有更大的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和李老四和你姐接觸過,兇手殺了你姐還不夠,還怕我們從你姐嘴里知道了些什么,葉小青就更不用說了,兇手怕她從章老三那兒知道什么事情,所以把她*瘋了。“邱笑蒼分析道。
柳青他的思維很清晰,笑著說:“這就是了,我們能分析出這些原因,就沒必要垂頭喪氣的,那力量好幾次都要害你,你不是還好好的么。“邱笑蒼有點惱怒地說:“誰垂頭喪氣了?不是我怕什么,我是覺得死了這么多人,特別是葉小青的瘋和李駟的失蹤,我沒能力阻止,我覺得我有責任。““沒垂頭喪氣,整天對我板著個牛肉臉,那些事情不是你能阻止得了的。說不上我們查清了事情,小青姐的病就會好起來。李駟哥現在只是失蹤,也不一定就是沒有了,別老把事情往自己頭上攬。“聽柳青這么一說,邱笑蒼覺得心里釋然了許多。
邱笑蒼舉起杯,向柳青示意一下,然后喝了一大口。柳青見邱笑蒼的情緒好起來了,也不趕自己走了,也是很高興。她也紅著臉大大地喝了一口,嗆得連連咳嗽。
咳了會兒,見邱笑蒼在桌對面奇怪地盯著她看,柳青紅著臉問:“看什么看,我嗆得咳嗽打著子很好看都嗎?““嘿嘿,我沒看你咳嗽,是在看你搶我酒喝的樣子。“邱笑蒼說。
過了會兒,柳青問:“現在時間還早,我們晚上干什么?““我是想去李駟家看看的,可實在怕見吳靜那哭喪的臉,更怕好怕她質問我。如果我不回來,李老四就不會和我折騰,他是不不喜歡多事的人,他現在應該還在學校給學生上課,我一回來,一切都改變了。去葉小青娘家看看老人孩子吧,我也怕見老人哭哭啼啼的樣子,不知道為啥,最近連連出事,我發現我的心腸越來越軟了。“提些事,邱笑蒼又悶悶不樂了。
“那兩家都不去吧,我們前兩天才去過的,一會兒我們出去轉轉吧。‘柳青提議。
“算了吧,今天難得清閑一下,早點休息,明天還要趕路的。”
“明天去哪里?”柳青問道。
邱笑蒼看著她不說話,過了會兒,兩人同時說:“去貓頭山。”
是的,他們現在也只有去貓頭山,看能不能打聽到師公的下落這更重要的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