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少說話的周老師改變話題,說:”小學四個孩子失蹤的事,多多少少有點怪異.”
聽到怪異兩字,這幾天不斷遇到怪異事情的邱笑蒼,李駟不由得立起了耳朵.不想這周老師是個慢性子,說了這句話后,不見下文,舉起杯子和楊離喝起酒了.李駟舉起酒杯向著周老師說:”我的好周哥啊,你啥事候變成周蔫蔫了,你就快說吧,別吊我們的胃口了,來,兄弟和你碰三杯,你一氣說完吧.”
原來失蹤的四個孩子,一男三女.男孩叫周小奇,自小就有些怪異,父母也出門打工去了,平時和跛腿的叔叔和嬸嬸一起生活.他的嬸嬸對孩子不太好,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嬸嬸卻很怕這孩子了.據他嬸嬸說,這孩子晚上象鬼一樣夢游.有時候半夜不知道這孩子到哪去了,第二天早上又見孩子好好的睡在床上.家里的一些東西也常莫名其妙的失蹤,過些日子再次出現.他嬸嬸曾神秘地對鄰居說,那些丟了的東西,都是被這孩子藏到鏡子中去了.當時大家都以為孩子的嬸嬸亂說,后來他跛子叔叔和嬸嬸把小孩房子里的鏡子給藏了,孩子在家大鬧了一天,必竟是孩子,大人決定的事,他是沒辦法的,第二天孩子就失蹤了,叔叔嬸嬸找遍了可能去的所有地方,都不見蹤影.奇怪的是,兩天后的早上,見孩子好好的在自己的床上睡著,他們問孩子去哪了,小孩說哪也沒去,就是在家睡覺了,從那以后這孩子在家就很少說話了,家里從哪以后就怪事連連,他們好幾次在下午從窗外看見孩子已死去的爺爺奶奶在廚房做飯的情景,推開屋子后,里邊卻啥也沒有,冰鍋冷灶的,也沒有煮飯的痕跡.這樣的事出現了不下七八次,他嬸嬸還拉過鄰居去看過,那情景就象兩位老人還活著時一個樣子,孩子的跛子叔叔曾借了個照象機,隔著窗戶照了自己家里的奇怪情景,后來照片洗出來,竟然是白板,啥也沒有.為這事,這家人沒少給死去的先人上墳燒紙,并請過陰陽先生,先生也只是說孩子的爺爺奶奶在那邊缺錢了,所以回來顯靈要錢的,前前后后他們給墳上燒了不知道紙錢,還燒了些紙房子,金童玉女啥的,還是還是常看到死去老人的鬼魂.后來他的跛子叔叔實在沒撒了,就打電話把孩子的父母叫回來了,孩子父母回來后,也去給老人上了上墳,從此后家里就一切正常了.周圍人都說,是老人想念長年在外打工的兒子,才老顯靈的,也有人說是因為在外打工的兒子好幾年沒給老人上墳了,老人才顯靈提醒的.春節過后,孩子的父母見家里一切正常,就又出門了,就在孩子父母出門后第三天,他嬸嬸中午看見小孩進了他們的房間,她以為是小孩要在家里拿啥東西,就跟在后邊偷看,她見孩子進門后,沒有停留,竟然直直走進了屋子里的穿衣鏡,消失不見了.當時他嬸嬸幾乎嚇昏了,趕忙去叫在街上擺補鞋攤子的孩子的叔叔.他們回家后卻見孩子若無其事的在家里玩.他叔叔問他剛才去哪里了,孩子說哪兒都沒去,一直在家玩.跛子叔叔直怪自己的老婆看花了眼,大驚小怪的,孩子的嬸嬸賭咒發誓說自己剛才絕對看得真真切切的,這小鬼剛才就是走進了鏡子里去了.于是他們兩口子把家里所有鏡子都藏了起來.過了不多幾天,孩子又不見了,他們開始還以為象以前那樣,過上個一兩天會再出現的,根本沒在意,直到聽說小學里那一天有其他三個孩子都不見了,才急了起來,叫回了孩子的父母.蔣老師又接著說,這幾個失蹤了的孩子,周小奇,12歲,五年級的.董小蕾,10歲,4年級學生,溫小碧,9歲,三年級學生,呂雯霞,8歲,三年級學生.這幾個孩子平
時并不常在一起玩的,家也沒住在一塊兒.如果說孩子是一起出去玩迷路或遇上啥野物了,似乎不太可能.據小學的老師說,也都覺得這個叫周小奇的男孩子平時很奇怪.這孩子在學校不太說話,學習還算很好的,,平時也不常和同學們在一起玩.不知道那孩子啥時候自己在肚皮上紋了個貓頭圖案,紋得還很象的.自稱自己的肚子里有個貓鬼,如果誰惹他,他就讓貓鬼吃了誰.并且這孩子能不張嘴,肚子里發出各種各樣的貓的叫聲,老師都覺得奇怪,不知道那聲音是咋發出的.還有這一學期以來,這孩子喜歡咬東西,把課本,書桌,書包都咬得不成樣子.老師問他為啥咬東西,他說他牙癢,就是想咬東西,有一次正咬著書桌的時候,有個女同學笑了他一下,他轉身就咬了那同學的手.好在咬得不深,沒咬出血來,事后他不停道歉,說自己是牙癢,忍不住咬了人,對不起啥的.老師因為這孩子平時學習不錯,在班上也不算調皮.僅僅覺得這孩子有點怪,但并沒有在意.總之這四個孩子到底是啥時候走失的,怎么走失的,根本沒人知道.邱笑蒼接口問:”這失蹤的四個孩子,有沒有啥共同點?”
驛站中學的三位老師和楊離楊艮兄弟想了好久,都說,沒發現幾個孩子有啥相同點.林老師說,據小學的老師說,四位學生的學習,在班上都不是數一數二的,但都算是很好的.如果說有共同點,四位失蹤的孩子都不太說話,學習又不用老師*心,不調皮搗蛋,總之都是讓老師很省心,又不太被老師注意的那一類學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們的共同點.邱笑天又問,有人知道這幾個孩子的出生年月日嗎,幾人都說不知道,楊離打趣說,邱哥還相信這個啊.邱笑蒼說,在外闖的時候,曾碰到過江湖異人,算人的過往未來很準的,既然知道了這一檔子事,就想弄來孩子的生辰八字,讓自己的這位朋友給算算,說不上能給出點啥提示.楊離這時已經喝得話多了起來,說起幾個失蹤孩子的事,他好長時間沒插上嘴,這時趕忙接著說:”我覺得這些孩子的失蹤,最根本的時責任在于這些孩子的父母.四個失蹤的孩子,除柳蕓姐的孩子呂雯霞外,其他幾個,都是自小父母就不在身邊的.長期父母不在身邊,導致了幾位孩子性格上的孤僻,象那個叫周小奇的小家伙,身上發生了那么多的怪事情,是真是假我們暫且不說,從心理上說,在孩子身上出現這些怪事,無非上想引起大人對自己的關注,但是,這些孩子在家里或者由爺爺奶奶帶著,或者是叔叔嬸嬸,不可能得到正常的父母之愛,在學校里,這幾個孩子又被老師忽視他們的存在,所以孩子到底為啥失蹤且不說,他們的父母長年不在孩子身邊,是孩子失蹤的主要責任人.那些有父母在身邊的,又咋可能沒人知道小孩到底什么時候走失的,到底去了哪里呢.我覺得這些孩子是因為學校和家庭都不需要他們,才失蹤的.他們的失蹤是對父母和社會漠視自己存在的抗議.”
楊離向大家舉了舉酒,喝了一杯,繼續說:”再看看現在的驛站和周圍的農村,還有多少青年勞動力固守著自己的土地,大家都去發達城巿打工撈金去了,自己的家鄉卻一天天荒蕪,一天天不再有生氣生機.那些打工的年輕人,都被外邊花花世界的鏡像給迷住了.在外打工,就真的能掙錢嗎?就我所知,我們驛鎮出去打工的,有把力氣的男人在外賣著苦力,有點姿色的女人們,悄悄在外干著些皮肉生意,還有忠厚老實的,在南方城巿當著垃圾蟲,在垃圾堆中討生活,沒有誰靠在外打工真正發達了的.但他們在外多苦,多么被人岐視,他們就是沉溺于外邊世界
的熱鬧,人多而不愿意回來.他們春節前擠車回來,大家都回來了,熱鬧上幾天,然后春節過后又象候鳥一樣向東南飛去.他們沒有想過,在我們山里,照樣有生財之道,我們這兒可以搞一些土特產的種植,養殖,象天麻,杜仲,花菇,木耳,娃娃魚這樣東西,弄起來,是需要一定的投資和技術,但弄起來,上了規模了,肯定比在外打工強的多.一些二三十歲的年輕人,知道在家里搞這些很能來錢,他們還是不愿意呆在大山里,還是要往外跑,只顧著自己在外的逍遙,對家里的老人和孩子,除了每月寄點錢外,沒有關愛的意識,現在的農村,是讓老人孩子自生自滅的環境,已經越來越沒生機了,我真不敢想象幾十年后,我們的驛站會衰落成什么樣子.”
“哥,你喝多了,別說了.”楊艮看楊離說得激動,就提醒他,并告訴邱笑蒼:”邱哥可能還不知道,我哥想搞點關愛留守兒童的事情,主要是說服和支持驛站在外打工的回鄉搞種植養殖業,但目前收效不大,那些人寧可在外受苦,不愿意回來.說是怕搞種植和養殖承擔風險.前年我哥把我從浙江揪了回來,不讓我在外打工了,我現在在柏樹坪的深山里承包了個山洞,在搞娃娃魚的養殖,剛開始的時候虧了好多,后來那娃娃魚的價格漲得很厲害,現在算是賺了吧,養殖也剛走向正規.”
楊離端著酒杯過來,拍著邱笑蒼的肩膀說:”邱哥對不起了,兄弟和你唱反調了.你當年是大量介紹民工出去打工,兄弟現在卻在盡最大努力說服大家回鄉創業,來,兄弟給你賠個不是.”
邱笑蒼覺得楊離兄弟是很有想法,并且敢想敢干的小伙子,早就對他們生出欽佩之情,拉住坐過來的楊離的手,碰了一杯酒,說:“哥真為你有這樣的想法感到高興,這幾年我也在想考查個項目,回來干點事。沒想到被你小子先走一步了。來,哥再敬你一杯。”
李駟打趣邱笑蒼說:“還沒見過象丘八這么臉厚的人。人家楊離是在家鄉創業,為建設家鄉做貢獻,你丘八當年專門當民工販子,拐賣我們的勞動力去給黑心資本家當苦力,現在卻在這兒和楊離惺惺相惜了。”
楊離和邱笑蒼碰碰杯,說:“此一時,彼一時。在邱哥搞勞動中介的時候,大量的農村人口需要出門去掙錢。那時候,沒有邱哥的中介公司,別人也會搞的。就是整個仙源縣沒人搞中介,農村的閑散勞動力還是會自己出門闖的。現在不同了,一些出門打工多年的,已經掙了一些錢,但大多數人只把掙來的錢弄來搞修房造屋了,這些家伙過年回來,除了把血汗錢用來豪賭外,就沒有想到,這些錢是可以用來回家搞些事的。這些年我常跑驛站周圍的大小山村,對各地的自然條件算是有些了解吧,也作過些種植經濟作物的的試驗,我還跟師父學過五年中醫,常進山采藥,正在摸一些中藥種植的門道。我們的山里到處都是寶,山里的勞動力卻守著寶山不知道利用,出門去賣苦力,受岐視。現在我只有一個愿望,能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更多的人能回家發展,讓驛站不再象現在這樣沒有生機,最好能恢復驛站往先的繁榮。”
聽著楊離的慷慨話語,邱笑蒼竟然激動不已,再次和楊離碰一下杯,說:“你邱哥支持你,反正我現在是不想在南邊那破地方呆了,正好考察一下,看看回來搞點啥合適。明天兄弟就帶我去看看你搞的養殖種植,如果可以,我就先投一點錢回來發展吧。”
邱笑蒼和楊離說得投機高興,幾乎忘了他們下午的恐怖經歷,李駟問楊艮:“楊艮,你知道楓樹嶺山下樹林里的那房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