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眼過去兩個月,在此期間,隨著橫山堅決的貫徹新出的那三條政令,華州士族可謂哀鴻一片。
也有一些士族舍棄了在華州的基業,轉而向橫山以外的地方遷徙。對此,橫山并沒有阻攔,愿意離去的,悉聽尊便。可絕大多數士族根本不敢遷徙,他們的基業都在華州,一旦遷徙,便離開了根基,沒有了根基底蘊,還如何與當地士族相爭?更何況,他們中的一些人也看得十分明白,橫山勢大,已有一統天下之力。即便遷徙他處,終將還是要回到橫山治下,遷徙根本沒有多大意義。
終于明燕兩州的士族,看到華州士族的慘狀后,頓時恐慌起來。他們意識到,華州的今日,便是他們的未來。那一條條政令,根本就是針對士族的絕殺令,橫山還是不肯對士族做出讓步。
于是,在燕明兩州之地,一些士族趁著橫山在此立足未穩,企圖掀起風浪,動搖橫山在此的統治。可惜他們低估了橫山的決心和力量,在橫山軍的鎮壓下,騷亂迅速被平定。許多參與其中的士族,被連根拔起,主犯全部誅殺,其余發配西域以及草原之地。那些觀望的士族被橫山血腥的鎮壓嚇壞了,一個個趕緊縮起頭來,老實做人。
但林逸凡豈會放過這個機會,當即命內閣逐步將針對士族的政令,向燕明兩州推廣。若是膽敢反抗,來一批,殺一批。
而女政司也通過這兩個月的籌備,終于建立起了完善的制度,建立起五個署部。
在這其中,歐陽茜發揮了很大的作用。之前她畢竟在戚家做過主母,管理過戚家上下幾百口人,對于女政司的構架和管理制度提出了許多建議。
短短兩個月時間,歐陽茜便深得林淑婉器重,留在身邊充當軍師,事事都愿與她商量。
歐陽家在這段時間,為她提供了巨大的幫助。不僅派遣家族女子前往協助,還破天荒的資助女政司開辦女學,將家中尚在啟蒙的女孩盡數送往女學就讀。
此舉一出,不僅眾士族嘩然,便是林逸凡也是大為吃驚。他沒有想到,這歐陽家自救的手段如此堅決和迅速,絲毫不顧及自家的臉面,第一個向橫山妥協了。
林逸凡想了想,既然歐陽家如此識大體,自家也應該有所表示,方能起到表率作用。更重要的是,歐陽家在華州是數一數二的大士族,連他都選擇站在橫山這邊了,其他士族還有什么能耐與橫山對抗?
于是,林逸凡命人制作了一塊牌匾,上書開明士家,極為高調的送給歐陽叡。
歐陽叡得到這塊牌匾,不由欣喜若狂,立即將其掛在大門之上,并大宴賓客三天。
眾士族見狀,一面大罵歐陽叡奸詐陰險,毫無氣節。一面紛紛向橫山示好,派遣自家女子前去女政司應聘,資助女學。一時間,華原城內鶯鶯燕燕,花花翠翠,嘰嘰喳喳。滿眼都是妙齡大家閨秀,看得街上行人欲斷魂。
各地女學也在士族的資助下,如雨后春筍般的聳立起來。女政司將這些士族女眷招募進來后,立即展開一番培訓。既要學習各種橫山特有的啟蒙知識,又要參與較簡單的軍事訓練。待訓練完成后,絕大多數,將被分配到各個女學里面,擔任女教諭。
對此,許多士族頗為吃味,自家男丁想要入仕尚且十分艱難,卻沒想到家中女子,就這樣簡簡單單的當上了九品教諭。這官雖小,可畢竟還是官啊。
當這些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們,興沖沖的捧著教諭官服以及任命書回到家中,頓時變得趾高氣昂起來。面對自己的兄弟們,再也不是那一副謹慎怯弱的模樣。在她們心中,忍不住吶喊著,本小姐現在可是官老爺,不對,是官姑奶奶,還怕他們作甚?
望著平時乖巧溫柔的姐妹變得如此陌生,許多公子哥們氣得牙癢癢,半是羨慕,半是嫉妒的嘀咕著,世風日下,禮壞樂崩啊。
雖然是被迫做出妥協,但士族們很快便適應過來。從最初的不得已,開始慢慢轉變為主動。因為他們發現,既然無法直接與橫山對抗,那就主動擁抱他,間接的去影響他。而這其中最好的武器,便是聯姻。
如今這些未出閣的小姐們大多進入女政司為官,那么便有很大的幾率與橫山那些官吏接觸。若是能夠成其姻緣,自家豈不是便多了一個可以強援?只要能夠扶持自家姑爺扶搖直上,做到大官,那自家的榮華富貴,便還能繼續維持下去。以點到面,隨著越來越多的橫山官員成為他們士族的女婿,未必不能以此來影響橫山的政策。
于是,他們從原本的反對女政司的態度,很快便轉為擁護。明里暗里的想盡一切辦法,促成自家小姐與橫山體制內的青年才俊相識相知。
但他們卻不知道,這些小姐們在女政司待得越久,受到的影響就越大。到時候是否還愿意聽從家族的安排,還未可知。
林淑婉在確立五署主官之時,越級提拔歐陽茜擔任女教署署長,負責各地女學之事。也就是說,這些招募過來的士族女子,大部分都歸于她管。
歐陽茜到底是士族出身,對于這些同樣士族出身的小姐們知之甚深,管理起來倒是井井有條。而這些士族小姐們在得知她的身份后,也不敢造次,乖順的服從安排。
就在女政署忙得不可開交之時,羅峰終于從數千里外的安東城,趕回了華原城。在與林逸凡匯報了安東城的情況后,便被他催促著前去看望妻子。
已經一年多沒見過妻子的羅峰,當即也不客氣,還來不及梳洗打扮,便興沖沖的往女政司趕去。
望著人來人往,比以前更加繁忙熱鬧的女政司,羅峰怔了怔,隨即深吸了口氣,大踏步走進去。
“淑婉,我回來了!”羅峰一聲大喝,頓時打斷了院中所有人的動作,紛紛向門口處望去。
此時的女政司內,新人占據大半,這些平時都不怎么和外面男子相處過的小姐們,一見門口站著一個蓬頭垢面,一身戎裝的軍人,頓時嚇得驚叫一片。逃奔之間,手中的物品散落一地,頃刻間滿院狼藉。
羅峰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喃喃道:“這,這是在給我一個驚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