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陣,快列陣!”烏坎爾軍慌做一團,在各級將領的呼喝下,勉強鎮定下來,匆匆組成戰陣。
然而,天華軍并沒有趁著烏坎爾軍大亂之時,發動突襲。反而就在不遠處,扎下防線,做出防御姿態。霍木爾一看,立即明白了對方的用意,這是要將他們十數萬大軍困在這塊絕地之中啊。
霍木爾抬頭望向前方那片延綿的雪山,心中一片凄涼。即便大軍清理了此地雪崩淹沒的道路,在前方,一定還有天華軍在那里故技重施,引發一場場雪崩,攔截大軍的行進。
要知道,如今的烏坎爾大軍,為了撤退,已經拋棄了絕大多數的物資糧草。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糧草只能支撐不到五天。更讓他擔憂的是,這里草木稀疏,盡是茫茫白雪,沒有多少御寒衣物的將士們,根本無法在這里堅持五天。
雙方便在這狹窄的山道上對峙著,前方的烏坎爾軍奮力清理道路。
第一天,被淹沒的山道終于清理出來。大軍立即匆匆向前撤離,然而行進不到十數里,便聽前方一陣劇烈的轟鳴聲傳來,肉眼便能看到,前方的雪山上,一團巨大的積雪,呼嘯著劃落下來,一瞬間,便淹沒了前方的山道。
雖然沒有人員傷亡,可大軍卻不得不停下腳步,奮力清理積雪。而在后方,天華軍依然緊追不舍,死死的咬住他們的尾巴。
第二天,積雪清理干凈,大軍繼續前行。然后又是一陣雪崩,大軍的撤離再次戛然而止。
第三天,一支小隊人馬作為前鋒,率先前行偵查,試圖尋找天華軍的蹤跡,阻止其制造雪崩。然而,這支人馬卻被殺得大敗虧輸,狼狽逃回本陣。霍木爾這才知道,前方的天華軍至少有數千人馬。
于是,霍木爾便命數萬人馬為先鋒,驅逐前方那支天華軍。結果,天華軍根本不與他們交戰,在將這數萬人馬引入雪山底下后,立即發動了雪崩。追擊的數萬人馬,死傷數千,狼狽而回。
第四天,大軍的糧草已經告罄,再加上惡劣的天氣,每時每刻都有人堅持不住倒下。十數萬人馬,已經陷入了絕境之中。
霍木爾臉色陰沉的看著前方,如今他們距離國境,只剩不到百里的距離,可現在卻感覺恍如千里之遙。糧草缺乏,敵人的不斷騷擾,極其惡劣的環境,無不在考驗著將士們的意志。想要逃回國內,便需要拋棄絕大部分兵馬,收集全部物資糧草,供應數萬兵馬逃出生天。可這樣做的話,他霍木爾即便逃回國內,又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只怕又要步烏蒙將軍的后塵而已。
這時,后方的天華軍再度逼上來,距離他們的后陣,不足一里。卻見其軍中突然沖出一騎,向烏坎爾軍遞交書信。
書信很快便傳到霍木爾手中,他打開一看,上面的內容用烏坎爾文字書寫。大意是說在這冰天雪地之中,烏坎爾軍糧草匱乏,饑寒交迫,支撐不了多久。為十數萬將士生命著想,他只能選擇投降。否則,天華軍將繼續圍困下去,直至他們全軍覆沒。
霍木爾收起書信,當即策馬來到后陣。只見對面的天華軍已經構建起來一道防線,擺出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難道真的只剩下投降這一條路了嗎?”霍木爾喃喃低語著,這一個多月來的籌謀,到頭來,終究是功虧一簣,他十分的不甘心。
但他知道,硬拼他們是拼不過的,如今軍心士氣已經跌落谷底的大軍,也沒有戰斗的意志了。強行命令他們攻擊天華軍,結果只會是全軍崩潰,再也無法收拾。
隨即,霍木爾返回軍中,立即召集諸將前來議事。
霍木爾將天華軍送來的書信傳遞眾人瀏覽一遍,隨后便開口說道:“諸位,現在的局勢,想必你們也明白。我軍糧草已經告罄,在這冰天雪地中,我軍傷亡頗大。前方又有對方兵馬阻攔,迫使我軍被不斷困在路途中。雖然此地距離國境不足百里,但想要逃出生天,只有集中數萬兵馬,強行越過積雪,留下這十萬兵馬阻攔天華軍的步伐。但此舉的后果,想必諸位也知道,陛下一旦得知我們的所作所為,我等皆難逃一死。“
眾人聞言,不由沉默下來。拋棄十萬士兵,這種事他們實在不敢做。更何況,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夠逃出生天。被拋棄的十萬將士,只怕也不會替他們阻攔天華軍。到時候大軍倒卷,自相殘殺更有可能。
眾人望了望霍木爾,其實還有一個選擇,他們想說,卻不敢開口。大家都是貴族,自己的命金貴得很,豈能輕易葬送在這個地方?
霍木爾淡淡的看了眾人一眼,對于他們的心思,自然十分清楚。當即苦笑道:“諸位,本帥身為主將,導致大軍陷入絕境,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今,本帥希望能夠保全諸位,以及這十數萬人馬的性命,縱然身死亦無憾。若是本帥選擇投降,則戰敗之罪盡歸我一人,諸位雖受牽連,但罪不至死,將來國內送來贖金之后,諸位還有再復起之時。眼下先行投降,保住全軍才是正理,若是大家沒有意見,本帥便下令投降了?“
眾人聞言,盡皆沉默,既然有人愿意擔責,他們又豈會拒絕?
霍木爾漠然的望了他們一眼,當即說道:“很好,既然沒有意見,那本帥便宣布,全軍放棄抵抗,全體投降。”
“末將等謹遵大帥之令。”眾人齊齊喝道。
不一時,烏坎爾軍立即派出使者,前往天華軍大營交涉,爭取投降后的待遇。
沒過多久,商議終于有了結果。天華軍保證投降后的烏坎爾軍,絕不會受到虐待后。霍木爾當即下令全軍放下武器,接受天華軍的安置。
隨后,天華軍繳納了烏坎爾軍的武器,分批將十數萬大軍押送回西域。
直到此時,霍木爾等人才知道,跟在他們后面的天華軍,其實只有十萬左右。另外十萬人馬,早已在數天前,趕回了西域。
對此,霍木爾等人頗為懊惱,早知如此,何須選擇投降?可事到如今,他們也只能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