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英跟林羽如跑回宿舍以後,整間宿舍就炸開了,曹敏聽她們一說,立刻破口大罵了張海英一頓,說是張海英扮鬼把真鬼給引來了,罵完以後她就抱著枕頭出去了,張海英害怕得要命,也跑去其他宿舍跟她一個同鄉睡,張海英前腳剛走,胡英就踩著她的腳後跟出去了。
整間宿舍就只剩下林羽如、王玲跟李霞了。
李霞在林羽如的牀上已經躺了整整一天,沒有去上課,也沒有下牀,甚至沒有起來上過廁所。
林羽如白天帶東西回來給她吃,她也不吃,就那樣一動不動的躺著,跟死人一樣。
林羽如有些擔心她,拉開被子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沒覺得發燒,林羽如輕輕叫著:“李霞,李霞?!?
一點反應也沒有。
“你餓不餓?我這兒有面包。”
還是沒反應。
林羽如想起來下午好象聽李霞說肚子疼,她本來準備去買藥的,結果跟周峰說舞臺劇的事給忘了,她又問:“你肚子現在還疼嗎?”
仍然沒反應。
林羽如不再問了,脫了衣服躺在另一頭,正好看見王玲趴在斜對面的上鋪看她,她說:“王玲,你怎麼沒去別的宿舍?”
“陪陪你吧,要是都走了你不害怕嗎?再說我也沒幾個玩得好的同學?!?
王玲說得很隨意,但林羽如聽了心裡暖暖的,她有些感動,王玲沒說錯,如果都走了,她真不知道晚上在宿舍要怎麼過。
“聽說你也是轉學過來的,對嗎?”
王玲說:“嗯,跟你一樣,不過我家裡太窮了,我爸爸很早就死了,家裡就靠我媽媽一個人,還要供我跟我弟弟上學?!?
林羽如聽了有些心酸,她說:“你有一個很偉大的媽媽?!?
王玲笑了,笑得很無奈,也很苦:“是啊,所以我發誓了,以後一定要讓我媽過得好,過得幸福,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實現,上帝太不公平了,它造了那麼多人,卻讓彼此的命運懸殊那麼大,有錢的太有錢,窮的又太窮,一輩子也翻不了身,如果我家不是這麼窮,我肯定不會是這個樣子?!?
“那你希望是什麼樣呢?其實,你比我幸福?!?
“是嗎?怎麼說?”王玲有些驚訝,她不知道林羽如指的是什麼,家庭條件嗎?林羽如看起來家庭條件應該很好纔對。
“明天是星期六,你回家嗎?”林羽如扭轉了話題。
“嗯,我每個週末都要回家的,幫我媽媽幹活,等天一亮我就回去了,要走好遠的路,你呢?”
“我不回,我明天得跟周峰去做音樂,還不知道明天一天能不能做好,太多音樂了,剪接起來有點麻煩。”
“哦?!蓖趿岬哪樑で?,她突然不想繼續跟林羽如說話,她起身把點在另一張牀上的蠟燭吹滅,躺下去,臉朝著牆壁,淡淡的說:“把你上鋪的蠟燭吹了吧,我困了?!?
“留著這一根好嗎?全部吹滅我有點害怕。”
王玲想了一下,說:“那把它點到張海英的桌子上吧,正好在上鋪照著我難受。”
“好的。”
林羽如把蠟燭點在桌子的角落,再用瓶瓶罐罐把它擋起來,這樣就沒那麼刺眼了,只有一絲微弱的光,但有總比沒有好,林羽如至少不會覺得那麼害怕。
林羽如躺在牀上,怎麼都睡不著,她剋制著自己不去想那個掛在牆上的白衣女子,可是沒用,任她怎麼努力,那張畫面不僅不消失,反而更清晰的印在她的腦子裡,如果純粹是幻覺,那麼張海英不可能也跟她出現同樣的幻覺。
她又想到了那晚看到的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她的四肢冷得近乎麻木。
她睜開眼睛,輕聲的叫王玲,叫了兩遍沒反應,估計是睡著了。
她深深感覺到了一種無助,於是她閉上了眼睛,開始數起了山羊。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