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頭兩節課,讓高一(二)班所有的同學都大大的吃了一驚,事情是這樣的。
——他於1896年到達紐約,不久以後在那兒成了作家。
有人舉起了手。
誰也沒有想到,舉手的人竟然是王利生!
他站起來,一張臉通紅,目不轉睛的看著黑板上的字,他慢慢的、不是很確定的說:“?He?arrived?in?new?york?in?1896……”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那樣子看起來緊張得不行,有點結巴的繼續往下說:“when,some?time?later,he?became?a?writer。”
說完以後,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儘管他說得磕磕巴巴,還是讓同學們跟老師大吃了一驚,要知道王利生的英語成績一直都是排在倒數三名以內的,天知道他今天居然敢主動站起來翻譯整句話!
老師的笑容裡帶著鼓勵:“基本上都翻譯對了,但還有一個地方是錯的,也是比較容易混淆的,誰來補充一下?”
林羽如站了起來,很流利的說:“這句話應該是這樣的——He?arrived?in?new?york?in?1896,where,some?time?later,he?became?a?writer。不能說when?some?time?later,因爲前面強調的是in?new?york這個地點,所以連詞用where,不能被in?1896這個時間迷惑了。”
老師又笑了:“對,因爲後面插入了一個some?time?later的時間限定,不過在這裡還是要表揚一下往利生……”
同學們全都驚訝的看著王利生,尤其是周峰,彷彿王利生是個怪物一樣,王利生則驚訝的看著林羽如,彷彿林羽如是個怪物一樣。
下課以後,周峰對王利生的進步依然困惑不解,他甚至以爲王利生是吃錯藥了,或者是被鬼附了身,否則王利生怎會一下子變得這麼聰明?
直到上第二節數學課,周峰才完全相信王利生既不是吃錯藥,也不是被鬼附了身,而是真的進步了。
昨天的試卷發下來了,王利生考了58分,雖然還沒有及格,但這已經是個奇蹟,你不知道,王利生以前的數學考試從沒超過25分。
當班主任唸到王利生的分數時,幾乎所有的同學又齊刷刷的看向他,因爲他剛剛在英語課上已經讓大家震驚了一次。
當然,有進步,也有退步的。
那張76分的試卷發到李霞手裡的時候,李霞一點表情也沒有,出神的望著黑板,好象拿著的是別人的試卷一樣,倒顯得其他人有些大驚小怪了,你也不知道,李霞的數學考試從來沒低於90分。
發完試卷以後,班主任說這節課讓大家自己複習試卷,下一節課再具體講解,臨走之前又說,下個月一號,是每一年的學校文藝匯演,希望這次班裡能弄出跟往常不一樣的節目,這也是他們升到高一來的第一場文藝匯演,所以一定要拿出好的成績,最後說這次班裡的節目交給林羽如跟周峰。
班主任一走,教室裡馬上變得喧鬧了起來,每一年的學校匯演學生們都顯得特別亢奮,哪怕沒有自己的節目,看別人表演一樣開心。
王利生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他拿著自己的試卷認真的看著,又把林羽如的拿過去看。
王利生的樣子讓周峰很不習慣,周峰記得,就是在上個星期,王利生還被評爲最差學生的,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用功?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他仔細的端詳著王利生,又伸手去摸王利生的額頭,王利生沒搭理他,認真看著試卷,突然拍了一下腦袋,叫了起來:“原來這道題是這樣做的啊?”
周峰一時無語。
林羽如問:“每一年都有文藝匯演嗎?”
周峰說:“是啊,豐富學生的生活嘛,整天上課太枯燥了,我都好些天沒去上網……”
“爲什麼要交給我呢?我剛來,什麼也不懂的,根本不知道是一種什麼形式。”林羽如似有意無意的打斷了周峰的話。
“周峰懂就行了嘛。”王利生冷不防插了一句話。
周峰拿書敲了一下王利生的頭:“你小子,我還以爲你傻了呢。”
林羽如轉頭去看王利生:“哦?以前都是交給周峰的嗎?”
胡英也忍不住插嘴了,她說:“你不曉得,周峰是我們學校的歌王呢,去年在縣裡舉辦的唱歌比賽,他還拿了第三名。”
王利生說:“拉倒吧,那次比賽就三個人蔘加。”
周峰又敲了他一下,笑著說:“去你的!”
林羽如看了看周峰:“那你乾脆再唱首歌好了,省得把我也拖進去。”
“那可不行,你沒聽班主任說嗎?這次要弄點不一樣的節目,不然他就不會交給你了,每一年都唱歌、詩朗誦,沒意思死了。”
王利生說:“要不你倆合唱吧?指不定還能評個金童玉女。”
“別瞎說啊,小心我揍你。”
胡英說:“我覺得可以啊,現在不也很流行合唱麼?”
林羽如問:“那你說唱什麼?”
“很多合唱的歌呀,比如心雨、在雨中、選擇……”
王利生打斷她:“行了吧,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唱那些發黴得臭了的歌……”
王利生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什麼?”
“夫妻雙雙把家還!”
他話音剛落,三個人一起拿書扔他,周峰更是跳到他桌上按住他打。
張海英碰了碰有些發呆的王玲,小聲的問:“你說李霞是怎麼了?”
“啊?什麼?”王玲回過神來,她想著周峰跟林羽如笑得那麼開心,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酸澀,她真希望自己變成林羽如,周峰會對自己笑。
張海英又問了一遍。
王玲看了看李霞,李霞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跟塊木頭差不多。王玲沒好氣的說:“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她!”
張海英是個沒心眼的人,她一點也沒看出來王玲的不悅,她說:“我早上看到你在幫李霞洗被子,上面是不是有血?我本來以爲她來那個了,可後來琢磨著不象,爲什麼會有血?哪弄的?她昨晚幹嘛了?她是不是看見了什麼?她好象很害怕的樣子。”
“她現在都不跟我說話了,我更不知道啊,哦,對了,你別告訴她,是我幫她洗的被子啊。”
“哦!不過林羽如好象知道這件事情,我昨晚聽見她們在牀上嘀咕了很久,不知道說些什麼,要不……問問林羽如?”
“要問你去問,李霞的事我不管了,她都恨死我了。”
“不管你還幫她洗被子?不過你也真是的,不是我說你,看就看了,幹嘛還要把她的日記撕下來交給班主任?換成是我,我也會不高興的。”
王玲低聲的叫著:“你也認爲是我乾的?”
“難道不是?”張海英反問。
“當然不是,我還不至於那麼無聊,我既然承認是我偷看的,我就不怕再承認是我交給班主任的了。”
“但她已經認定是你乾的,要她相信纔有用。”
“算了,我不想解釋,沒幹就是沒幹,她愛怎麼想是她的事。”
張海英想了一下,問:“王玲,她日記裡寫的什麼呀?她怎麼生那麼大的氣?”
“我不知道。”
“你看了你不知道?”
王玲有點生氣了:“別問了,我都後悔死看她的日記了。”
“好,好,我不問,那我問別的,可以吧?”
王玲沒說話。
張海英用手撐著下巴,看了看林羽如,又把視線移到王玲臉上,她問:“你說班主任爲什麼把這次的節目交給林羽如?班主任真把她當全能了?”
一說到這兒,王玲的心裡又不舒服了,她白了張海英一眼,酸酸的說:“你不是也把她當全能的嗎?”
“不,我是把她當成天才的,但是天才跟全能是不一樣的,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不然上帝就太不公平了。”
王玲不想再說話,情不自禁的往那邊看了一眼,正巧周峰也往這邊看,四目相對,王玲嚇得趕緊低下了頭。
下課鈴聲猛地響起,象一股電流,穿透了王玲的心臟。
她全身顫慄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