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哪里?
蘇杏兒嘴唇很干,她背部被狼爪抓傷的血口流了很多血,小臉因失血過多而顯得蒼白無比。
她忍著背部的劇痛撐起身來,努力睜眼看清四周一切。
原來,這是一個山洞,山洞只有她一個人,那只傷她的黑狼也不見了。
蘇杏兒想到黑狼要用她來捉靈飛,也不知從哪兒生出來的勇氣,咬牙朝山洞外面爬去。
好不容易,蘇杏兒爬到了洞口,留下一道血跡斑斑,卻被面前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給嚇得瞳孔放大。
是那只黑狼!
“這里是狼族,你跑不了的。”亞黑視線冷冽看著面前的女人,不得不說這凡間女人挺有勇氣,傷成這樣還敢跑。
蘇杏兒緊緊閉唇,眼里一片愴然。
她真痛恨自己的沒用……
早知如此,她、她當初應該厚著臉皮去求流王殿下,將那混元寶塔給她防身用的。
那樣,她今日就不會成為狼妖們用來要挾靈飛的武器了。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亞黑回到狼族先去看了狼王,接著才來山洞看蘇杏兒,他只想讓蘇杏兒為她的逃跑付出點代價,但絕不會讓蘇杏兒死。
蘇杏兒還沒反應過來,亞黑就變回了人形,冷峻地將一道光束打在她的背上。
隨著光束緩緩移動,只見蘇杏兒背上觸目驚心的抓傷迅速愈合,疼痛也離她遠去。
當亞黑收回手時,蘇杏兒就已經完全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了。
她小心翼翼從地上爬起來,果然發覺她的傷勢已經全好了,好像根本不曾受過那么重的傷似的。
一陣猶豫,她道了謝:“謝謝。”
亞黑瞥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是傻子嗎?”
是他將她抓傷的,她也疼過了,而他并非日行一善才將她治愈,只不過是不想那小狐妖來了之后找他發脾氣罷了。
誰讓狼王疼那只小狐妖而那只小狐妖又和這個凡間女人交情好呢?
她謝他做什么?
“我只是出于禮貌。”蘇杏兒淡淡一笑,當然知道亞黑不會在靈飛來之前讓她死,但良好的家教讓她習慣如此。
亞黑哼了一聲,懶得理會蘇杏兒,轉身又走了出去。
不過,亞黑在走之前,右手一揚,變戲法似的將一個小包袱扔在了蘇杏兒面前。
包袱落地便被摔散開來,只見一些瓜果生肉之類的東西滾了出來,顯然是給蘇杏兒準備的食物。
蘇杏兒當然不會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她便將那血淋淋的生肉剔開,只撿了瓜果來吃。
吃飽之后,蘇杏兒感覺困乏,便靠在山洞壁上準備睡一會兒。
可她眼睛才剛剛閉起,一陣風就刮進了山洞里,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人已經被卷到了外面。
亞黑抓著她的肩膀,語氣冰冷:“待會兒到了狼王面前,假裝你是靈飛,記住沒?”
假裝靈飛?
蘇杏兒不是很理解,忍著肩膀上傳來的痛意,蹙眉道:“我為什么要假裝成姐姐?你說的狼王……又怎么可能把我認成姐姐?”
蘇杏兒當然知道之前流王府那個白彥就是狼王,也是傷了流王殿下的妖,她對其沒有絲毫好印象。
但問題是,白彥不可能把她當成靈飛啊!
“狼王現在昏迷著,你只要用靈飛的語氣跟他說話就行了。”亞黑顯然不耐煩解釋更多,說完這句話便加快了腳步。
不過片刻,亞黑就將蘇杏兒帶到了一個天然洞穴中。
然,這天然洞穴猶如一個地下宮殿,里面不但珍寶無數,擺設也跟人間住屋無異,看樣子狼王頗懂得享受。
蘇杏兒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張大床,大床冒著寒冰之氣,她隔得這么遠都渾身冷颼颼如被冰凍住一樣。
而大床之上,躺著一頭渾身雪白的巨狼。
她毫不懷疑,這只白狼就是被流王殿下以天界靈符所重傷的狼王——白彥!
蘇杏兒眼里有一抹幸災樂禍,這就是害人不成終害己的典型。
“狼王,我把靈飛姑娘找來了。”亞黑將蘇杏兒往大床前一推,蘇杏兒身形不穩跌坐在床沿,刺骨冰冷讓她驚呼一聲。
她連忙站了起來,但卻不敢離開大床旁邊,任那冰寒冷氣竄入衣間,冷得她嘴唇發烏。
“靈飛姑娘,麻煩你跟狼王說說話。”亞黑以一抹警告的眼神瞪了蘇杏兒一眼,淡淡道:“狼王正值療傷的重要階段,需要心靜,如果狼王有什么事的話,我想靈飛姑娘你也會心有不安的吧?”
療傷的重要階段?
需要心靜?
蘇杏兒腦中靈光一閃,差不多猜到為什么亞黑會把她拉來假扮靈飛了。
一定是狼王白彥無法心靜,甚至想從這張大床上離開,而白彥對靈飛有很深的感情,所以才會乖乖聽靈飛的話。
難道,狼妖設計她,逼迫靈飛前來,不是要害靈飛,而是想讓靈飛穩定白彥的傷勢?
想通了這一點,蘇杏兒心里微微安定下來。
只要不是對靈飛有害,那她就不用擔心了。
“狼……”蘇杏兒剛開了個頭,便被亞黑一聲冷語打斷:“靈飛姑娘不是一向稱呼狼王為白大哥的么?難道狼王被那沐云流傷成這樣,靈飛姑娘還在記恨狼王?”
蘇杏兒眉峰微微蹙了蹙,心里腹誹著又不是流王殿下先動手的,是你們狼王自作自受!
不過,眼下身在狼族,不得不低頭,蘇杏兒從善如流地改口:“白大哥,你好好養傷,之前的事情等你傷好了再說,我會在你身邊陪著你的。”
蘇杏兒和靈飛兩個姑娘家的聲音差不多,只不過靈飛的聲音更圓潤一些,但此刻狼王白彥在昏迷之中,又豈能聽得那般真切?
他只知道有一只小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輕撫摸著,令他心底的那股暴躁沉淀了下來。
那溫軟的女性嗓音,軟綿綿的,帶著一種讓人安定的力量,他很快靜下心來,沉沉地順著游走于體內的寒冰之氣,療傷復元。
亞黑見他想出的方法有效,眸底松了松,看了蘇杏兒一眼后轉身在門口去站定了。
眼下狼王正在療傷,蘇杏兒畢竟是個凡間女人,亞黑自然不放心蘇杏兒一個人陪在狼王身邊。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大床上的寒冰之氣愈盛,蘇杏兒凍得有些受不了了,想將手從狼爪子上收回來,她覺得狼王的情緒已經定下來了。
殊不知,正當她退縮時,大床上的白狼卻漸漸恢復了人形,而且是從四肢開始恢復的。
于是,白彥的手就有意識地抓住了她,緊緊地讓她沒能成功縮回去。
那股冰寒之氣順著兩人交握的手心,迅速蔓延到蘇杏兒的四肢百骸,她悶哼一聲,小臉面無血色。
亞黑見到這一幕,蹙了蹙眉,暗想這凡間女人真是麻煩!
但亞黑是有些忌憚靈飛這只小狐妖的,如果蘇杏兒有什么事,靈飛一定會暴跳如雷,而狼王醒來……恐怕會因當年靈飛爹跌的救命之恩而縱容靈飛朝他發怒。
所以,亞黑盡管心里不情愿,還是走了過去,伸手拍在蘇杏兒的背上,以法術替她驅寒。
蘇杏兒逐漸覺得身體回暖,體內的冰寒之氣也被驅了出來,她回眸感激一笑:“謝謝。”
亞黑眸色一閃,冷哼一聲,在蘇杏兒身體上加固了一道防寒結界之后,冷著臉回到了門口站定。
蘇杏兒看著亞黑走遠,心底略微失笑:這些狼妖雖然老是與凡人為敵,可卻又化為凡人的模樣、學凡人的衣食住行,還學凡人的語言呢!
狼的天性就是嗜殺殘暴,蘇杏兒并不恨亞黑。
恨和嫉妒一樣,都是很累人的事情,蘇杏兒只擔心著靈飛到了狼族,會不會導致流王殿下也跟來。
現在她是確定靈飛和狼王的關系匪淺,所以靈飛不會受到傷害,但流王殿下若來了,那情況就不妙了啊!
狼王那么欲置流王殿下于死地,如果流王殿下到狼族來找靈飛,還不正中狼王下懷,讓狼王趁機對他下手?
蘇杏兒握著白彥的手,眉目間憂心忡忡,只恨自己沒有能力,告訴靈飛以及流王殿下關于狼族的一切。
蘇杏兒想事情想得入神,沒發現大床上正在療傷關鍵階段的白彥,眼簾徐徐打開了一絲縫隙,看見床邊的她之后,眼里閃過了一抹異光。
卻說靈飛。
靈飛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狼族,一表明身份狼妖立刻帶她進狼族去見狼王。
出來迎接靈飛的自然是亞黑,亞黑見到靈飛,淡淡道:“狼王受了重傷,昏迷之際叫的都是你的名字,我迫不得已才用蘇杏兒將你引來,你可不要在狼王面前告我一狀。”
靈飛才不管亞黑那些有的沒的呢,她只關心蘇杏兒:“杏兒怎么樣了?璃月公主說你傷了杏兒?”
靈飛的語氣很厲很冷,蘇杏兒凡胎肉體,自然禁不住亞黑一點傷害,何況璃月公主說得那般嚴重,說蘇杏兒流了很多血,都昏過去了。
亞黑面不改色地說道:“你放心,她好端端的。我怕狼王療傷出現意外,所以讓她假扮你陪在狼王身邊。”
杏兒沒事?
靈飛心底驟然一松,隨即想到可能是璃月公主怕她不來,故意說得那般嚴重,這才臉色稍霽,淡道:“你帶我去見她。”
“怎么不是見狼王?狼王對你差了嗎?”亞黑有些忿忿不平,狼王可是直到昏迷都叫的是靈飛的名字!
靈飛冷笑一聲:“他對我好?明知我喜歡沐云流,他卻準備將沐云流殺了,這叫對我好?他根本就是恩將仇報!早知如此,我爹當初就不該救他!”
靈飛這張小嘴兒狠起來,竟也有傷人的威力。
若是白彥此刻清醒地聽見靈飛這番話,恐怕要心臟疼痛好一會兒的。
“沐云流是個凡人,而你是妖,你們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狼王是為了你好!”亞黑幾乎是咆哮出聲,這只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蠢狐妖!
“為了我好?”靈飛唇角譏誚一勾:“他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資格決定我的人生?難不成我打算修仙,他也認為修仙是癡心妄想,所以阻止我修仙嗎?”
靈飛一陣搶白,亞黑無言以對。
嚴格來說……道理似乎又是這么個道理,但亞黑就是不服。
他冷冷瞥了靈飛一眼,轉身便走,顯然懶得再跟靈飛做無謂的爭辯。
剛好,靈飛也懶得跟這只目光短淺的蠢狼說話,沐云流是凡人?哼!他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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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飛不遠不近地跟在亞黑身后,很快來到了白彥和蘇杏兒所在的天然洞穴。
走進去不多會兒,靈飛就看見了坐在大床邊上像是心事重重的蘇杏兒,還有依舊昏迷著的白彥。
“杏兒!”靈飛快步走過去,捉住蘇杏兒的肩頭上上下下掃了一遍,確定蘇杏兒沒受傷后,一顆心才放了下來。
“姐姐!”蘇杏兒大喜過望,靈飛這么快就來了!
靈飛見蘇杏兒眼眶微紅,知道這姑娘也是嚇壞了,忙摸摸蘇杏兒的臉蛋,安慰道:“沒事了,有我在這里,誰都傷不了你。”
“嗯。”蘇杏兒點頭,卻有另一股擔憂,礙于亞黑在場而沒有啟齒。
她見靈飛來了,便想把手從白彥手中抽出來,卻試了兩次都沒成功,不禁眉峰一蹙,望向大床上的白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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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彥!松開杏兒的手!你這千年冰床這么強的寒氣,杏兒會受不了的!”靈飛不客氣地拍向白彥的大手,她知道白彥既然恢復了人形,那就對周遭一切有知覺了。
果然,靈飛一聲命令,白彥便松開了手,只是眼睛依然緊閉著。
亞黑見狀不悅地道:“她身上我已經加固了一道防寒結界,這千年冰床根本傷不了她。”
靈飛滿意地點頭:“算你這次做得不錯。”
說著,便要拉蘇杏兒離開。
“站住!”亞黑發現兩人企圖,立刻攔住兩人去路。
靈飛好整以暇地望著亞黑:“怎么?你還不許我們到外面說說話了?”
靈飛何等敏感,這會兒也已經明白狼族抓了蘇杏兒逼她前來,只是為了讓白彥好好療傷而已了,所以她并不擔心狼妖們會對付她和蘇杏兒。
而她必須要給沐云流報信了,不然等沐云流回到流王府發現她不在,找到璃月公主問了清楚之后前來狼族,那事情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亞黑目光冷冷落在靈飛臉上,思忖了一會兒,想著這里是狼族,以靈飛的微薄道行,沒有他的命令也離不開狼族,何況還要帶著一個蘇杏兒。
于是,他淡漠側身讓開:“不要太久,狼王身邊不能沒人。”
“知道啦!”靈飛滿不在乎地應了一聲,拉著蘇杏兒就走了出去。
靈飛和蘇杏兒來到一個四下空曠,沒有狼妖也不可能有人偷聽壁角的地方。
“姐姐,你來之前給流王殿下留書信了嗎?”蘇杏兒這時才著急地抓住靈飛的手,問出自己的擔憂。
“沒有。”靈飛笑了笑,見蘇杏兒臉色一變,立刻說道:“別急,杏兒,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不過你放心,我早就想到這一點了。”
說著,靈飛從懷里掏出白彥給她的那顆傳音珠。
“姐姐,這是什么?”蘇杏兒見靈飛的神色胸有成竹,心里漸漸安定下來,疑惑地看著靈飛手里的傳音珠問道。
“這叫傳音珠,只要將它泡在水里,沐云流就能聽見我這邊的所有聲音。”靈飛一邊解釋,一邊用法術變了個透明的小小結界,又吸納了遠處一些清水,再將傳音珠放了進去。
一眼望去,如同一個小透明袋子,裝著清水,清水里泡著傳音珠一樣了。
“真的嗎?流王殿下真的能聽見我們的聲音嗎?”蘇杏兒好奇地睜大眼,心想這天地之間果然玄妙無比,她已經見識過好幾樣寶貝了,真是太神奇了。
蘇杏兒的疑問剛一落地,沐云流的咆哮就通過傳音珠響了起來。
“該死的!靈兒你跑到哪兒去了?”沐云流簡直要抓狂了,此刻一聽到蘇杏兒說話,立刻想到靈飛是和蘇杏兒在一起,不然他不會聽到蘇杏兒的聲音的。
他辦完正事回到流王府,本想抓住靈飛好好繾綣一番,卻從朱林口中得知璃月公主來找過靈飛,頓時就感覺不妙。
待一進閣樓一看,哪里還有靈飛的身影?
而且,沒有留下只字片語,簡直把沐云流給急瘋了!
本來是可以去逼供璃月公主的,想不到璃月公主早已料到沐云流知道后會去找她,便先喬裝打扮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沐云流一邊派人找璃月公主,一邊找靈飛,就差直接跑到狼族或者道派要人時,靈飛把傳音珠打開了。
“沐云流,你先別急,你聽我慢慢說。”靈飛知道沐云流擔心她,心里甜絲絲的,唇角忍不住往上翹。
“該死的!快說你在哪里!”沐云流顯然沒有那個耐性,一想到靈飛可能有危險,他心臟就揪痛得快要爆炸!
“我在狼族。”靈飛無奈地看了蘇杏兒一眼,只見蘇杏兒捂嘴抿笑,她便先說了地點。
“我馬上去救你!”沐云流不由分說就做了決定,果然是狼妖把她騙走了!
不用多說,定然是以蘇杏兒為餌,誘騙了靈飛自己去了狼族,不然靈飛不可能和蘇杏兒都在狼族,而璃月公主又跑來流王府找靈飛。
不得不說,流王殿下的推理能力真是一級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