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你別來狼族!”靈飛壓抑著聲音,怕太大聲引來狼妖,但語氣卻十分急切:“狼族不會傷害我和杏兒的,你要是來了反而壞事!”
沐云流在那邊聽得臉色陰沉,一臉慪火:“你怎么知道他們不會傷害你?”
蘇杏兒被沐云流自動忽視了。
不過,蘇杏兒眼中已無苦澀,只是無奈的淡笑。
“因為白彥他受傷了。”靈飛好脾氣地解釋,“其實這次他們抓我和杏兒來,只是想讓白彥的傷勢快點好起來,所以他們不會傷害我們的。”
沐云流自然放心不下,但也知道靈飛說得有道理,至少她和蘇杏兒現在都聽起來是安全的,還可以自由活動。
如果他去……以他的身份,還有和白彥的過節,狼妖們的確很容易發怒。
正如靈飛所說,他去了反而壞事,可能會帶給兩個姑娘危險。
“總之我不放心!”沐云流不爽地哼道,心里怒火自然而然轉到了某個該死的公主身上,若不是她去什么相國寺,蘇杏兒怎么會被抓,靈飛又怎么會需要去狼族救蘇杏兒?
靈飛有些無奈地看了蘇杏兒一眼,見蘇杏兒忽然伸指指了指她手里的傳音珠,頓時恍然大悟。
她連忙對沐云流說道:“那這樣好不好?我十二個時辰都讓傳音珠泡在水里,你時刻都能聽見我身邊動靜了。”
這樣,他總該放心了吧?
沐云流聞言,淡淡鳳眸染上一抹滿意,總算這小東西還是在乎他的,沒有因為一個受傷的白彥而冷落他。
“這樣也好。”沐云流語氣轉為柔和,隨即又帶著一絲凌厲:“若狼族敢傷你一根頭發,我一定要他們付出慘痛代價!”
“放心吧!白彥雖然針對你,可我爹救過他的命,他絕對不會傷害我的。”靈飛笑了起來。
她是很討厭白彥傷了沐云流,但一碼歸一碼,白彥對她還是留有余地的,否則就不用特地引她去狐山,后來明明受了那么重的傷,還要強撐著將她送回京城了。
“最好如此。”沐云流輕哼了一聲,提到白彥心里就猶如一根刺梗著,上下不得。
走了一個二師哥,又來了個白狼哥哥,他的靈兒怎么那么惹人愛?
“我們不能出來太久,不然會惹他們懷疑的,我們先回去了,你別出聲哦!”靈飛四周看了看,叮囑沐云流道。
她隨時讓他掌握她這邊動向,那么他的聲音也會隨時傳過來,所以他不可以出聲被狼妖們發現。
此刻靈飛壓根沒想過,是不是她在狼族呆多久,沐云流就要當啞巴多久。
顯而沐云流想到了。
他答應了靈飛之后,便在書桌前提筆揮毫,寫下了今日之內要吩咐朱林去做的事。
然后,沐云流出了房間,不發一語地找到了朱林,將寫好的東西淡淡遞給朱林。
朱林一頭霧水,接過那張紙一看,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
殿下這是怎么了?
忽然一字不語,還把給他的各種吩咐寫在了紙上?
難道……殿下的聲音出了問題?
“殿下,您是不是生病了?”朱林小心翼翼問道。
沐云流瞥了朱林一眼,淡淡一擺手,倒是什么答案都沒給朱林,轉身便回房了。
“殿下……”朱林喃喃出聲,發怔了半天,才又看向手上的紙,只見最后一句寫著——靈兒回來之前,不見客,擋掉一切外出事宜。
朱林各種郁悶,這么說來,殿下突然不說話,又是因為那只狐妖?
長長地嘆了口氣,朱林悲哀地認清了事實,那就是他家殿下這輩子算是栽在那只狐妖的手上了。
狼族里,靈飛和蘇杏兒已經回到了天然洞穴之中。
只見白彥臉上氣血涌動,顯然是在療傷的最關鍵階段。
蘇杏兒心中微微一動,如果白彥療傷失敗,法術無法恢復到那么強了呢?是不是狼族對流王殿下的威脅就減少了?
她不動聲色地碰了碰靈飛的胳膊,投去深奧的一眼。
靈飛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連忙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能如此想,更不能如此做。
“如果白彥有事,我們都活不了。”靈飛用唇語悄然告訴蘇杏兒。
蘇杏兒心里一凜,暗道也是,她和靈飛都還在狼族呢!如果白彥因為她們而療傷失敗,狼妖們肯定不會放過她們的。
于是,蘇杏兒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
過了約莫一個多時辰的時間,白彥臉上紅潤終于消散,一陣白氣驟然從他全身散發出來!
“小心!”靈飛迅速拽住蘇杏兒,往后躍了好幾丈,避開了那些凌厲的白氣。
有靈飛護著,蘇杏兒當然沒被傷著,只對這一幕感到奇怪:“姐姐,這是什么?”
“這床是千年冰床,而白彥被屬性為火的天界靈符所傷,所以在千年冰床上療傷是最有益的。在他療傷過程中,冰床的寒氣全都蓄積在了他體內,幫助他抵御天界靈符所留下的火屬性傷害,現在他療傷完畢,這些寒氣便被釋放了出來,威力很大的。”
靈飛解釋了一遍,依舊將蘇杏兒擋在身后,唯恐白彥體內的寒氣還沒有完全排出。
蘇杏兒聽了之后暗暗稱奇,區區一道天界靈符都如此厲害了,真不知那些天界上仙有多厲害,她還真想見識見識。
此刻,只見千年冰床上,白彥緩緩睜開了眼。
他吁了口氣,坐起來,視線直接射向靈飛和蘇杏兒,當視線掠過蘇杏兒臉上時,看見那一抹驚懼,他眸色深了深。
“飛飛。”白彥視線終是落在了靈飛臉上,下了千年冰床,看著靈飛的神色有幾分不自然。
事已至此,白彥自然清楚,靈飛絕對知道真相了——他是故意引她去狐山,又在中途折返回去對付沐云流的。
靈飛對白彥真沒有好臉色,冷冷道:“亞黑將杏兒抓來,誘我到狼族,似乎是為了讓你安心療傷。現在你傷勢也好了,我們可以走了吧?”
亞黑?
白彥凌厲一眼朝亞黑望去,只見亞黑面無懼色走上前來。
“狼王,是我做的。”亞黑跪下,并不解釋什么。
白彥眼神冷了冷,寒聲道:“自己去領罰,一千鞭。”
亞黑瞳孔縮了縮,停頓片刻后才領命:“是,狼王。”
蘇杏兒眉峰微微一蹙,雖然她不知道一千鞭對一只狼妖來說到底有多重,但她離亞黑較近,看見亞黑的瞳孔那一瞬間的變化,也知道這一千鞭絕對很重。
“他這么忠心,你還罰他,不太好吧?”蘇杏兒想到亞黑幫她療傷的事,猶豫了一下,站了出來。
雖然也是亞黑傷她在先,但終究沒有太大的傷害,而且還幫她摘了果子吃。
再者,她還是欣賞亞黑對狼王的忠誠的。
白彥詫異地看著蘇杏兒,半晌沒吭聲,眉目如畫的眸中,閃過一抹不明情緒。
亞黑抓了她回來,她竟不怨恨,反而替亞黑說話?
這會兒蘇杏兒在靈飛前面,靈飛倒是注意到了一件她之前一直沒注意到的事——蘇杏兒的背后衣裙,有一道長長的血口。
身為妖族一員,靈飛一眼就看出來,是蘇杏兒被抓傷在先,然后又被法術給治愈的。
想到璃月公主所說蘇杏兒受了重傷一事,靈飛一下子冷了臉色,她一把拉回蘇杏兒,瞪著亞黑:“你抓杏兒回來的時候,抓傷了她?”
亞黑一記冷眼瞥過蘇杏兒,誤以為是蘇杏兒告的狀,哼了一聲不作回答。
“姐姐怎么知道的?”蘇杏兒一懵,問道。
靈飛冷哼一聲:“你背后那么大一條血口,衣裙上都染了血,難道我是瞎子嗎?”
蘇杏兒一怔,這才想到她傷口雖然被亞黑給愈合了,但是衣裙一直沒換啊!
想到自己頂著背后那么大一道口子,晃來晃去,不禁臉蛋一紅,忙往靈飛身后躲去。
靈飛大約也知道蘇杏兒為何害羞,不禁笑道:“沒事的,那口子斜著,又被血跡染了,看不見你肌膚。”
蘇杏兒這才放心下來,但還是躲在靈飛身后。
雖然面前兩個男人都是狼妖,可也畢竟是男人啊!
這時候,白彥眉峰微微一蹙,伸手解下自己外袍,上前披在了蘇杏兒身上,淡淡道:“先披上我的吧!”
蘇杏兒怔了一下,望著白彥那溫潤淡漠的俊美臉龐,好一會兒才輕聲道了句:“謝謝。”
亞黑的事情,顯然還沒完。
“亞黑,還不去領罰?”白彥冷冷看著亞黑,之前還猶豫了一下是否要罰,但為了不讓靈飛生氣他也狠下了心,現在他卻是堅定了要罰亞黑的信念。
“是,狼王。”亞黑緩緩起身,走向洞口。
看見亞黑那堅毅的背影,蘇杏兒略有不忍,裹著白彥的衣袍走出來,勸道:“他也是一片忠心,不如小懲大誡吧?”
亞黑背脊微微一僵,這個凡間女人,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替他求情?
先前亞黑以為是蘇杏兒對靈飛告的狀,現在自然知道不是了,是靈飛通過蘇杏兒背上衣服的血口看出來的。
不過……亞黑知道,狼王的決定,除了那只小狐妖能改變之外,幾乎無人可改。
但這一次,亞黑似乎猜錯了。
只見白彥一雙黑眸燃起興味的淡光,視線掃了蘇杏兒片刻后,勾唇淡道:“既然亞黑傷的是你,那就由你小懲大誡他一番好了。”
言下之意,亞黑受什么懲罰,全由蘇杏兒決定。
“啊?”蘇杏兒小嘴微微一張,有些不敢置信。
她來罰亞黑?
“如果你不罰他,那就由我來罰了。”白彥淡淡一笑,眸色溫潤如玉。
蘇杏兒眼神一閃,頃刻間看向亞黑,面色有幾分為難。
若她不罰亞黑,那亞黑就要被白彥罰一千鞭,所以她非罰亞黑不可了?
“你想怎么罰我就直說吧!”亞黑的語氣依舊很冷,但卻仍舊是忍不住開了口。他又不傻,放著白白躲過重罰的機會不要!
蘇杏兒為難道:“我不知道該怎么罰你……”
亞黑眼角一抽,所以你這是讓我繼續接受狼王的懲罰的意思?
“我倒有個辦法。”靈飛有感于蘇杏兒的良善仁慈,想了想后興味地看向亞黑。
“姐姐有辦法?”蘇杏兒自然全心信賴三番四次救她的靈飛,忙拽住靈飛的衣角:“姐姐快說!”
靈飛神秘一笑,將亞黑一指:“讓亞黑化為狼身,你騎著他在狼族逛一圈,以示懲罰!”
不得不說,靈飛真夠狠的。
亞黑怎么說也是狼族二把手,卻被一個凡人騎在狼身之上,還要在狼族里逛一圈,這不是太失他威風了嗎?
亞黑一聽,迅速黑了臉,干脆利落道:“我還是去接受一千鞭!”
靈飛咯咯笑起來:“白彥,你覺得呢?”
騎?
白彥只對這個字略微蹙了蹙眉,片刻后望向蘇杏兒:“蘇姑娘以為呢?”
蘇杏兒自然想著救亞黑,但是她又不愿意騎亞黑,因為那太難為情了,良好的家教告訴她絕對不可以那樣沒規矩地騎在一匹狼身上。
她連馬兒都不騎的,因為……姑娘家,雙腿岔開總有不妥,何況是亞黑這只狼妖呢?
“我、我站在他背上可以嗎?”蘇杏兒弱弱地提出異議。
“可以。”白彥一抹笑容化開,他倒是忘了這一茬,隨即他便看向亞黑,淡道:“還不顯露原形?”
亞黑垂死掙扎:“狼王,我愿意去接受一千鞭。”
“我已經將懲罰權利交給了蘇姑娘,現在是蘇姑娘罰你。”白彥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笑意,視線從蘇杏兒和靈飛臉上滑過。
亞黑頓時絕望了,看來他反抗已經無效了。
于是,亞黑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化身為狼,乖乖趴在了地上,等著蘇杏兒去蹂躪他。
蘇杏兒有些緊張,拽住靈飛的手,弱弱道:“姐姐,你可以陪我一起上去嗎?”她怕她站不穩,她又不會武功和法術……
靈飛也想到了這一層,玩心大起:“好啊!”
話音一落,靈飛便拽著蘇杏兒飛到了亞黑背上,興致勃勃道:“駕!”
亞黑一張狼臉徹底扭曲,老子又不是馬!
但礙于狼王在場,亞黑也不敢發作,只能憋屈著一肚子火朝外走去。
狼族的動靜被沐云流那邊一五一十聽了個清清楚楚,嘴角都笑勾了起來。
同時他也想到,既然白彥傷勢已經復原,靈飛和蘇杏兒在狼族又沒有受到傷害,那么應當很快會返回京城,方才靈飛已經向白彥提過了。
所以,他應該準備準備,去接他家小寶貝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