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道,稍微偏下,小濤的脖子上又出現一道傷口。
鮮血涌出,小濤卻覺得呼吸困難,捂著脖子瞪大雙眼,身體不停的抽搐。
不理會小濤那充滿仇恨與無助的眼神,男人收起短刀,又慢悠悠的朝貨柜車走去……
……
開審已經有十幾分鐘。
在這十幾分鐘內,除了剛開始法官的陳述外,其余時間就是兩位律師在比拼口才。
郝樂是有些厲害,將對面的中年律師搞的張口結舌。
最后,中年律師只剩下一句話,原告方證據不足。
確實,寧紀這邊的證據是有些不足,除了一段錄音之外,什么也沒有。
那段錄音中,陳建親口說出了自己的陷害經過,還有自己的身份。
可偏偏,法庭上不受理錄音帶當證據,這讓原告方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要是想給陳建定罪,必須拿出充足的證據。
宣萱啊宣萱,你怎么還不來?
寧紀很焦急,梁夢琪也很焦急。
胸口的悶熱還未消去,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
忽然間,寧紀的腦海中出現了幾句話,是昨天林薇通過電話告訴自己的。
“你小心一點,陳建父子不是善男信女。”
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陳虎彪會買通法官?或者說……
猛然間,寧紀想到了一種可能。
當初,陳建妒恨自己與林薇走的太近,就生了殺心,派出宋龍帶領一幫打手。
而現在,陳虎彪這只老狐貍,會不會為了給陳建脫罪,再下殺手呢?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有可能。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寧紀只覺得渾身無力,襯衫都被冷汗給浸濕了。
“如果原告方拿不出新的證據證明,那被告陳建將會無罪釋放。”法官又拿起小木錘,輕輕敲了兩下。
梁夢琪與郝樂,都轉頭看看寧紀,卻發現寧紀臉色蒼白,很不對勁。
“怎么了,生病了?”梁夢琪低聲問道。
寧紀搖搖頭,并不回答。
“好,鑒于原告方拿不出充分證據證明被告陳建有罪,我宣布,被告陳建無罪釋放!”
隨著法官一聲高喊,庭審結束了。
法警幫陳建打開手銬,陳建直接從圍欄跳了出來。
“哈哈,屌絲,你永遠不可能打敗我,哈哈哈!”陳建狂笑著,對這寧紀吼道。
陳虎彪也冷笑著,那笑容之中滿是奸詐與陰冷。
寧紀無力的靠在椅子上,滿身冷汗。
自己真的太蠢了,為什么昨天晚上沒有想到這個可能呢?
林薇電話傳警,肯定是想要告訴自己,陳虎彪會對小濤下手。
關注這場官司的人太多了,法官肯定不敢徇私枉法,所以只要小濤能夠出面作證,那就是必勝。
狠狠的錘了兩下自己的胸口,很悶很悶。
旁聽席的人一一站起,有喜有悲,又怒有得意。
“吊絲,你這輩子都斗不過我!”陳建哈哈狂笑,對著寧紀豎起中指。
陳建的身份,背景都壓著寧紀。
寧紀不去理會神經病般的陳建,只是側身探頭看向門口。
“寧紀,寧紀,玲姐進了醫院,你快過去看看吧。”
審判廳大門打開,一個警察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這是泰安路分局的警員,這幾天與寧紀認識的。
腦袋轟的一聲,寧紀還是無法接受這個早已被推斷出的事實。
“什么情況!”寧紀抓起這警察的脖領,憤怒的吼道。
“玲姐帶著證人走外環,半路上發生車禍,現在在人民醫院。”這警察被寧紀的瘋狂嚇了一跳,掙扎著將情況說了出來。
聽到這句話,寧紀松開了自己的手,從郝樂手里拿來鑰匙就狂奔出去。
法院門口,不少記者都守在這里,看到寧紀出來,紛紛拿起手中的攝像機,準備上前采訪。
“滾開!”
寧紀根本沒功夫搭理這群記者,什么也不管,推開人群就往外走。
眾多記者被嚇了一跳,這才發現寧紀的臉色難看極了。
難道是打輸了官司?一定是這樣的。
發動帕薩特,正午驕陽下,黑色車身只留下一道影子,絕塵而去。
記者們一看寧紀走了,趕忙圍到陳建父子身邊,想要采訪一下。
“這是場鬧劇,是誣賴,是栽贓嫁禍,跟我沒有任何關系。”
“這件事跟麗人美品沒有任何關系,與我家鋒兒更沒有任何關系!”
隨后在保鏢的護送下,陳建與陳成光揚長而去。
梁夢琪追出來的時候,寧紀早已沒有了影子。郝樂垂頭喪氣,車也不顧了,兀自離開。
梁夢琪左顧右盼,卻發現一美艷少婦正朝自己走來。氣場強大,面目冷漠。
不施粉黛,美麗素顏,凹凸有致,渾身散發著成熟氣息。
白色的修身t恤,加上緊身牛仔褲,雙條棕色牛皮腰帶,普通的穿法在她的身上變得性感干練。
“你好,我是曹婉。”曹婉看著梁夢琪的眼睛說道,梁夢琪習慣性的正視過去。
“寧紀的房東吧,久仰大名!”梁夢琪略顯驚訝,伸出玉手與之握在一起。
梁夢琪是個很細心的女人,寧紀在她面前僅僅提起過幾次,不過從寧紀略微顫抖的身子可以看出,應該是個悍婦。
不過今日一見,與自己猜測的完全不同。倒像是干練性感的結合。
“有時候解決問題,官方未必就是真諦,需要幫助嗎?”曹婉霸氣側漏,梁夢琪全身震了震。
很強很暴力,這是曹婉對梁夢琪第一眼的感覺。?
嫵媚動人,溫文爾雅,大方得體,如此優秀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抵擋不住。
“謝謝,我自己能搞定!”梁夢琪回答的很干脆。
被拒絕之后,曹婉也沒有什么異樣,也不再答話,轉身徑直走了,留下看著她背影愣神的梁夢琪。
雖然官司輸了,但不代表梁夢琪沒有辦法。
梁夢琪招手攔了輛出租車。定了定神,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師傅,市委大院!”
……
寧紀駕著黑色帕薩特,踩足油門急速行駛在公路上。
現在已經過了高峰期,市內的車輛也不是很多,寧紀發了瘋的一次次加速,飆到了一百多邁。
交警吹著口哨,鳴著警笛,在后面狂追。
嚴重超速,已經違反了交通法規。
寧紀現在根本顧不上什么法規不法規的,他只想快點趕到人民醫院。
十分鐘后,寧紀將車子停在人民醫院門口,跳下車就往里跑。
“剛才那個受傷的警察,現在在哪里?”進門之后,隨便拉來一個護士。
按著小護士的肩膀,寧紀焦急的問道。
柔弱小護士被寧紀的樣子給嚇到了,瞪大眼睛,滿臉恐懼,愣愣的不敢說話。
“快點告訴我,那是我朋友。”寧紀說話聲音低了些。
小護士這才唯唯諾諾的告訴寧紀,在三樓手術室。
手術室外,兩個警察守在這里,手術室的燈還是亮著的,手術還沒結束。
“情況怎么樣?”寧紀直接問道。
兩個警察也是泰安路分局的,也見過寧紀,知道是宣萱的朋友,趕緊的將情況說了出來。
由于車禍是發生在外環,路過行人較少,而且有的人也不愿意惹麻煩上身,車禍發生后二十分鐘才有人報案。
等警方派人到了現場,被血腥的場面給嚇呆了。
宣萱駕駛的警車,在車禍后變得破舊不堪,后面車門直接凹進去一大塊,全部的擋風玻璃都被震碎了。
鮮血,混合著玻璃渣撒了一地。
車內,靠近車門的警察被活活擠死,整個人都變了形。
中間的證人小濤,喉嚨上被割開兩道細長傷口,血已經流干了。
后面的兩個警員,在爬出去不遠,被割喉殺死。
駕駛位的宣萱,因為強大的撞擊,一頭磕在方向盤上,昏迷不醒。
小濤死了!
死了?死了!
寧紀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干,身體靠著墻壁慢慢滑了下來。
在法庭上,寧紀就猜到了這個結局,可現在還是無法接受。
陳虎彪,你好狠!
為了讓陳建無罪獲釋,陳虎彪居然痛下殺手,派人截殺證人小濤。
面無表情,目光空洞,就是寧紀現在的樣子。
本來小濤不應該死的,他更不應該接觸這些黑暗的東西。
全因為我,因為我與陳建的冤仇,將這個孩子卷進來,最后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陳建,老子與你不共戴天!
如果說,之前寧紀與陳建之間的仇恨,只是身死之仇。
那今天,就要多加一條,小濤的命。
還有,宣萱也因此重傷,昏迷不醒。
遲早有一天,寧紀會把這些統統討回來的!
現在,寧紀只能保佑宣萱沒事,不然的話他的罪孽就大了。
又過了幾分鐘,一個中年女人來到手術室外。珠光寶氣,風韻猶存。
歲月畢竟是把殺豬刀,在女人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那張臉與宣萱的居然有八分相似。
“宣萱呢?宣萱怎么樣了?”女人神色焦急。
這位女人,便是宣萱的母親,劉嘉玲。
“廳……手術還沒有結束。”兩位警員看到劉嘉玲的手勢,頓了頓,才說道。
寧紀此時坐在墻根,低著頭,根本沒有看到劉嘉玲那個不起眼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