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雲這一番話,完全就是歪理邪說。不過,不得不說的是,這番歪理邪說,偏偏說的吳靈啞口無言。
如果處在一個正常的社會,肖逸雲這番話其實是完全站不住腳的。可處在一個病態的社會,這話說出來,就難免顯得理直氣壯了。
病態的社會,會出現很多打破底線,讓人三觀盡毀的事情,而這種事情,是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可偏偏官方的說法還就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讓人心裡不禁對這個病態的社會越來越失望,積怨也就越來越深,稍有一點事情發生,就會演變成爲羣體事件。
吳靈雖然被肖逸雲這番歪理邪說給說的啞口無言,可這並不妨礙她做出選擇,要去警察那舉報肖逸雲這個涉黑分子。
肖逸雲聽到吳靈這話,只是輕輕一笑,說道:“這是你的決定,不用對我說!”
“難道你真的就一點也不在乎?”吳靈詫異的問道:“你要知道,一旦被警察盯上,你遲早會被抓住。”
“無所謂,做人做事,對的起自己的良心就足夠了。”肖逸雲說道:“你走吧。”
吳靈沒有走,這大半夜的,肖逸雲讓她走,她能去哪?何況,吳靈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在哪,出了這家汽修廠的話,吳靈倒是可以知道自己在哪,可這大半夜的,地段這麼偏僻,吳靈去哪打車?
“我纔沒那麼傻。”吳靈沒好氣的說道:“你要抓就抓,要放就放?還真當自己是法官了?什麼都你說了算?有那麼一句話你沒聽說過嗎?請神容易送神難!想讓我走,沒那麼容易。”
“嘿,”肖逸雲可沒料到吳靈會來這麼一手,不禁說道:“你想幹嘛?”
“不幹嘛!我對當年死掉的這個陶璽的事情很感興趣,覺得是個不錯的新聞題材,我要追蹤報道。”吳靈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這倒的確是一條好新聞,值得深挖!可是,肖逸雲卻不會同意吳靈這麼做的,一是因爲這事要經過陶怡然的同意,再就是,現在讓吳靈追蹤報道,會讓他們抓了何麗麗的事情暴露,那可就大爲不妙了。
“不行。”肖逸雲立刻拒絕了。
“爲什麼?”陶怡然立刻問道。
“這事是陶怡然的事,你要跟蹤報道,得問過她才行。”肖逸雲不想多說什麼,直接以這個理由拒絕了。
吳靈也立刻說道:“行不行的,你說了不算,得我問過陶怡然再說吧?何況,我覺得陶怡然也未必會拒絕我,因爲這種事情,媒體曝光的話,會給相關部門造成很大的壓力,到那個時候,就逼得他們不得不有所行動,總比你們這樣私下裡胡來要強得多吧?”
頓了一頓,吳靈又補充道:“說不定,還會引起上面的注意,把這件事情給壓下來,能找到陶璽真正的死因!如果真是被人殺害,說不定還能找到兇手呢。”
吳靈說的是實話,現在社會上的很多事情,不怕草民去告,不怕草民去上訪,就怕草民找媒體曝光,一旦媒體曝光,有關部門是各種亞歷山大,在以和諧二字爲主題的社會環境下,媒體倒是成了草民伸冤的利器,也不知道是該感到慶幸,還是該感到悲哀。
就在這個時候,陶怡然從關著何麗麗的倉庫出來了,直接走進了這間不大的辦公室,在肖逸雲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一副很疲憊的樣子,緩緩閉上了眼睛。
“怎麼樣?”肖逸雲輕聲問道:“何麗麗說什麼了?”
“翻來覆去還是剛纔你們在裡面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陶怡然閉著眼睛說道,嘴角卻是不經意似的翹了起來,看似是在笑,實際上卻是不屑的神色:“她在撒謊,她肯定知道什麼的。”
“哦?”肖逸雲狐疑的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
“她剛纔對我們說的,有可能是真的。”陶怡然點了點頭,說道:“但是,那不是全部,肯定不是全部!”
“你怎麼這麼肯定?”吳靈看到陶怡然沒有回答肖逸雲的問題,而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一個沒忍住,替肖逸雲又問了一遍。
“因爲她很緊張!”陶怡然說道:“在你們出去之後,我又問了她很多問題,她依舊翻來覆去的說不知道,還是說你們在的時候說的那些話。雖然她被蒙著眼,我看不到她的眼睛,但是可以判斷的出,她是真的很緊張。”
聽到陶怡然這個回答,吳靈不禁啞然失笑,立刻就說道:“這算什麼判斷的依據?這樣你未免也太兒戲了吧?你又沒有受過什麼專業的審訊教育,之前也沒審訊過人吧?僅憑她很緊張就判斷她肯定知道什麼?
這可真是天大的笑話了,她都被你們給綁架了來了,能不緊張嗎?換了是誰,恐怕也會緊張吧?我也被肖逸雲給綁了來,我也很緊張呢!”
陶怡然扭頭瞥了吳靈一眼,淡淡的說道:“之前,她是因爲瞞不住了,纔對我們說的那些。可那些話其實等於是沒說,根本就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在我們問出我哥的事情的時候,她雖然是很平靜的回答,可她的手卻在哆嗦!
如果她真的不知情,還被勞動教養了兩年,那她應該是很坦然的,並沒有什麼好害怕的。她在說那些的時候,看似平靜,手指卻在哆嗦,這就說明她是在撒謊,她很害怕我!我想不明白,她真要是什麼都不知道,爲什麼會害怕我?
而且,還有一點,那就是她經歷了這樣的事情,一定應該心中有數,我或者我的家人,遲早會找上她,她什麼都不知情,我們找上她,她只應該是如釋重負的感覺纔對,因爲她終於可以徹底從這件事情裡面拜託了,可現在卻不是這樣,她在對我撒謊,而且還相當害怕我。只是還是什麼都不肯說而已。”
聽完陶怡然這番話,肖逸雲和吳靈都陷入了沉思當中,陶怡然的分析還是相當靠譜的,一個什麼都不知道,卻被勞動教養了兩年的人,被死者的家屬找上來,只會是陶怡然所說的,如釋重負的感覺,只需要坦然說出當年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了,完全不用感到害怕的。
何況,陶怡然之前也說過了,不從何麗麗嘴裡問出什麼,是不會放她走的。這句話其實也等於是說,從何麗麗這裡問出了線索,陶怡然就會放她離開。這一點,何麗麗絕對應該想的明白纔對,所以,她是不應該害怕陶怡然的。
“有點道理。”肖逸雲說道,道理是有的,可這只是陶怡然單方面的猜測,肖逸雲也吃不準。
“可這全是她自己的猜測啊。”吳靈也想到了這一點,立刻說道:“總不能以你們自己的猜測爲主見吧?”
“不以我們的猜測爲主見,又該怎麼辦?”陶怡然毫不客氣的反問道:“警察辦案,往往也是以推測爲主呢!”
“不用理她。”肖逸雲擺了擺手,示意陶怡然把吳靈當做空氣就好了,問道:“你打算怎麼辦?”
“肯定是不能放她走的,我要從她嘴裡問出什麼來才行。”陶怡然立刻說道。
“你問不出什麼,就一直這麼關著她?”吳靈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陶怡然問道,眼前這個女學生,怎麼跟土匪也差不多?
“是。”陶怡然立刻點了點頭,問道:“怎麼?你有什麼意見嗎?”
意見倒是有,可看到陶怡然這副要吃人的樣子,吳靈識趣的閉嘴了,她絲毫不懷疑,自己要再繼續這麼多嘴下去,恐怕肖逸雲同意讓自己走,這個陶怡然也不會同意放自己走了。
“我能體會你這種心情。”吳靈沉默了好一會,開口說道:“可是,這畢竟是一條人命,你哥哥已經死了,難道你準備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害死這個女人嗎?我倒是有個建議,你要不要聽?”
“什麼建議?”陶怡然可沒想到,吳靈竟然會提建議?不由得好奇的問出口了。
“你哥哥這件事情,我給你報道一下,同時,我聯繫其他媒體,把這件事情曝光。”吳靈說道:“被媒體曝光之後,肯定會引起關注的,到那個時候,警方的壓力會很大,你哥哥的事情肯定會被重視,那個時候,警察也不敢徇私舞弊的,有極大的可能會還原你哥哥真正的死因。”
“你說的這是什麼狗屁建議?”聽到吳靈的話,陶怡然直接發火了,爆粗口了:“這事情你一曝光,何麗麗的事情你寫不寫?肯定要寫吧?你只要寫了,這不就明擺著把我和肖逸雲給出賣了?那個時候,別說調查什麼真相,你給我們兩個收屍還差不多!”
“啊?怎麼會?”吳靈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說道:“警察應該不敢明目張膽的謀害你們兩個吧?”
“警察是不敢,可她身後的那個男人敢,她給新明幫的老大石鑫明當小三,你覺得石鑫明會不會殺了我們?”陶怡然翻了翻白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