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時沈一真的能殺的了張無道嗎?
張無道被沈一那豺狼一般的眼神盯的發(fā)毛,渾身不自在。
越是讓他產(chǎn)生害怕的人,他就越想要斬草除根。
張無道索性將心一橫,反手捏了一個指訣,道:“那今日就來了卻這不共戴天之仇吧。”
說罷,又是一記分魂掌就朝沈一的天靈穴襲來。
可是就在此時,一道凌厲劍氣直接貫穿了他的手臂,他轉(zhuǎn)眼一看,只見整條手臂上血流滾滾,怔神兩秒之后,手臂以肉眼可以看到的速度慢慢脫落,掉到了地上。
張無道大吃一驚,疼痛不已,捂著斷臂,下意識就想尋找場邊的上官如云。
上官如云卻站在沈一的面前,一雙星眸充滿怒意。
張無道張了張嘴,想說什么。
上官如云卻道:“沈一已然是我青玉壇的弟子,豈能喪命于你手下,我是代表青玉壇幫忙的。”
“你……”張無道被上官如云一句話給憋的不知道說什么好。
上官如云冷笑道:“怎么?不服?還要跟我挑戰(zhàn)?”
張無道強忍住怒氣,最后將這一口氣給咽了下去,譏笑道:“好啊,好啊,原來這就是所謂的青玉壇。”
上官如云不去搭理張無道。
轉(zhuǎn)身凝望著沈一。
沈一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么好。
上官如云朗聲道:“需要我?guī)湍銡⒘怂麊幔恐灰阏f,我立馬就殺了他,將整個武陵山所有的人都殺了,一個人都不留。只要你愿意,我就去做,即便背負罵名,我也從不后悔。”
上官如云的話讓張無道驚慌失措,額頭上面一下子涌出了豆大的汗珠。
沈一看了一眼張無道,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眼中的戾氣已然消散不見,他默默蹲了下來,將安陽菁心背了起來。
張無道見沈一要帶走安陽菁心,心中一轉(zhuǎn),笑呵呵道:“呵呵,原來上官道友是真的要帶走這毒門妖女啊。”
上官如云取出七尺青鋒,橫眉冷對道:“有何不可?”
寶劍之上泛著一縷青光,張無道忍著斷臂的疼痛,不在言語,看了一眼安陽慧,僅希望別將安陽慧也給帶走,要不然的話可就真麻煩了,他還想以這魔體打開七十二星宿八卦陣呢。
沈一卻只是看了一眼安陽慧,背著安陽菁心,跛腳離開了道場。
上官如云默默跟在他的身后,手中持著一把品相不凡的青峰寶劍。
出了道觀之后,背著安陽菁心的沈一問:“你為什么不讓我?guī)ё甙碴柣邸!?
“你如果愿意,你就會帶,你如果不愿,只是輕輕看上一眼而已。”
沈一駐足,抬頭看了看上官如云,道:“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小丑。”
上官如云看著眼前這個一只眼睛被血水糊住,一張臉上全都是灰燼與鮮血凝結(jié)成的硬塊,跛腳,斷臂,背著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的男人,認真的說:“我也是小丑。”
沒有否認,而是肯定,千年一次的肯定。
她知道,這個男人,寧愿自己受再多苦,也不愿自己的女人流一滴淚,寧愿自己脊梁被打斷,哪怕是爬,也要擋在女人的面前,替她們遮風(fēng)擋雨,盡管看上去很小丑,很傻逼,但是他卻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她也當小丑的男人。
上官如云說:“想修行?”
沈一沉默不語,默默走著,很累,很辛苦,身上的也傷口很疼。
上官如云又說:“想要將來一個人去救安陽慧?”
沈一腳步加快,喘著粗氣,很苦,很疲憊,后背傴僂的可怕。
上官如云又說:“知道什么是修行嗎?為了什么而修行。”
沈一駐足了,抬起眼睛看著陽光灑滿肩頭好像一個仙子的上官如云,說:“現(xiàn)在不在修行嗎?”
上官如云笑了,很不仙子的大笑。
人這一生,無時無刻不都在修行嗎?
什么是修行?
需要修行嗎。
……
三人下了武陵山,在山下一個小城里面找了一家酒店,將安陽菁心放在酒店的床上,沈一也癱軟在了地毯上面。
上官如云將沈一扶到床上,簡單給他診斷一下,輕聲說:“肋骨斷了四根,手臂骨折,小腿輕微骨裂,內(nèi)臟出血。”
沈一喘著粗氣,仰面看著上官如云,上官如云剛想責(zé)怪他兩句,就發(fā)現(xiàn)這牲口這時候竟然還在看自己的胸口,這不由讓她有些惱怒,不過她陡生一絲皎潔,十分狐貍精一樣的將衣服往下面拉了一下,驚鴻一瞥之間露出一道迷人的溝壑。
某牲口的鼻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上官如云呵呵一笑,道:“你還真是閑情雅致啊。”
某牲口干咳一聲,指了指另一個床上的安陽菁心,道:“快幫她看看吧,我沒事。”
上官如云說:“她傷到了腦子。”
沈一怔住,警惕的看著上官如云。
上官如云道:“有兩種結(jié)果,要聽嗎?”
“說。“沈一堅定道。
上官如云說:“醒過來,忘記一切,醒不過來,植物人。”
沈一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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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如云道:“她被張無道施以分魂掌,如果那一掌打在你的身上,你早已經(jīng)神形俱滅了,而她修為比你高,所以魂魄暫且保留在體內(nèi),留了一命。”
沈一閉上了眼睛,房間內(nèi)的氣氛突然變得沉重。良久,沈一睜開了眼睛,堅定的說道:“什么可以救她。”
上官如云道:“冰蠶雪蓮。”
沈一楞了一下,眼睛里面充滿了疑問。
上官如云說:“天山上產(chǎn)冰蠶,產(chǎn)冰蠶處生雪蓮,只有這冰蠶雪蓮才能救治她目前的傷勢。”
沈一當即就坐了起來,說:“我去找。”
上官如云卻說:“即便是找到了,也只能保證他能醒過來。”
“她會失憶?”沈一問。
“不一定,現(xiàn)在一切都是未知。”
沈一說:“有希望?”
“有。”
“那就好。”
上官如云怔神的看了看沈一,急道:“即便你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冰蠶百年一遇,雪蓮更是千年一遇,你能遇到嗎?”
沈一不說話,倔強的看著上官如云。
上官如云一抿嘴,突然之間又改變主意道:“好,你去。”
沈一頜首。
上官如云道:“你想要筑基嗎?”
沈一眉頭蹙起一道疑問。
上官如云道:“筑基講究一個淬體與堵漏修補,提煉身體內(nèi)的真元氣息,但凡筑基者,必要淬體,吸納天地之間的真元靈氣。如若你打算去尋找冰蠶雪蓮,那么你到可以去筑基。”
沈一還是不懂,問:“怎么筑基?”
上官如云說:“跑著去青藏天山,去體驗天地之間的真元與氣息,淬煉體內(nèi)的真元。”
沈一思慮了一下,抬起頭道:“好。”
盡管沈一不知道上官如云所說的淬體與天地真元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相信他不去做,他永遠不知道,與其一知半解,不如直接去做。
沈一看了一眼旁邊的安陽菁心,上官如云顯然知道沈一的心思,道:“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她。”
沈一看了看上官如云,默默的點頭。
上官如云并沒有打算給沈一治傷,而是將沈一給拉了起來,將沈一帶到了城市外圍的一個路口上面,指著遙遠的西方,說道:“朝著西方,等你看到了湛藍的天空與白皚皚的雪山,那就是你要筑基的地方,你這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都是你筑基的財富,等你到了目的地,就會知道,什么叫做天地真元了,到時候,你也就自然而然的會筑基了。”
沈一看了一眼上官如云,露出一張笑臉,將臉上血水與灰塵凝結(jié)的硬塊扣了下來,說:“等我回來,幫我照顧好她。”
說完,沈一轉(zhuǎn)身就朝著公路跑動了起來,一瘸一拐的,看上去十分滑稽,就好像是一個小丑一樣,上官如云站在后面,看著夕陽余暉之下的沈一,一直等到沈一的身影消失在公路的盡頭,她還是站在那里。
她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筑基,自己當初的筑基,有這么驚天地嗎?
她一直等到了日落,看著天際的最后一點陽光,默默說道:“寧可自己受著傷背負一個沉重的女人,也不愿意將這個沉重的女人放下,在這樣的男人面前,什么才算得上是修行呢?”
在這一刻,仙子姐姐那顆不如凡塵的心靈,竟然入了紅塵。
……
上官如云回到了酒店,用一股真氣灌輸?shù)桨碴栞夹牡纳眢w之中,讓安陽菁心保持生命的維系。
然后就將安陽菁心帶回到了春城,將她安置在院落的偏房里面,讓小桃子照顧。
小桃子見上官如云回來了, 沈一卻不見蹤影,不由就問上官如云沈一干嘛去了。
上官如云看了一眼小桃子,說道:“筑基。”
小桃子白眼道:“且,他也能筑基?”
上官如云厲聲叫道:“桃夭。”
小桃子看了看上官如云嚴厲的模樣,不由吐了吐舌頭。
上官如云卻嘆了口氣,幽幽道:“十龍匯聚風(fēng)云起,仙丹始現(xiàn)定乾坤。”
小桃子眼睛眨巴了一下,道:“仙丹?上官姐姐,這就是那首詩的最后兩句嗎?”
上官如云不在搭話,任憑小桃子火急火燎的問了半天。
過了一會兒,上官如云對小桃子說:“跟我出去。”
“干嘛?”小桃子慵懶道。
“去見一些早應(yīng)該見的女人。”
“啊?”小桃子吃驚了,真的吃驚了,因為上官如云竟然出現(xiàn)了類似于甄嬛傳中女人之間相互斗爭的神情。
小桃子心中想到,這還是她那個仙子師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