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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音與蕭元的婚期定在了來年二月十八。

雖說側妃也是妾,但畢竟是上了皇家玉碟的,只有家世身份足夠的女子才有資格嫁為王爺側妃,日后一般的誥命夫人見到側妃也得行禮,所以側妃進府也有一套繁復的禮節要走。禮部派人來謝家告知要準備的一切,還給謝瀾音量了尺寸,做側妃冠扶用。

有禮部操持,謝家要做的主要就是準備謝瀾音的嫁妝,而近在眼前的,是謝瀾音的及笄禮。

小姑娘十五了,是真正的大姑娘了。

然而為了表示謝家對這門婚事不是很滿意,表示謝家心情不太好,蔣氏并沒有設宴席,女兒最近處在風頭浪尖上,與其請些人過來說閑言碎語惹女兒不開心,不如就清清靜靜地過。

但還是有幾家交好的長輩送了及笄禮過來。

秦.王府也送了,被謝徽攔在門外,僵持了許久葛進才無奈地原樣抬了回去。

謝瀾音聽鸚哥學后暗暗好笑,卻隱隱覺得今晚蕭元會過來找她。

定親快一個月了,他們還沒見過呢。

謝瀾音可不信皇上讓他禁足他就會乖乖禁足。

夜里衣服穿得好好的,躺在被窩里等他,仔細想想,去年九月里分開后,到現在一年多了,兩人都沒有好好相處過,進京見了幾面,幾乎每次都是吵,明明喜歡,卻如仇人一般。

想著想著,街上原來悠揚的梆子聲,一更了,初冬的一更,天早黑如墨。

視線剛投到窗子上,那邊窗子就被人敲醒了。

好久沒有夜里相見,謝瀾音突然有點緊張,繼續在床上賴了會兒,才下了床。

開窗時,謝瀾音心跳如鼓。

窗外蕭元也有點緊張,他不慌,只是著急,急著見她。

雕花軒窗發出一聲輕響,蕭元看著它緩緩打開,看著面前出現日思夜想的姑娘。淡淡月光下,她衣衫完整,長發如瀑披散,發絲在晚風里輕揚,眼簾低垂紅唇輕抿,微微低著腦袋不敢看他。

她害羞了。

有多久沒看到她這樣了?

像是干涸許久終于得到了雨水慰藉,蕭元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重新活了過來。

“瀾音?!彼p輕地喚她。

眼下已經是初冬,剛從溫暖的被窩里爬出來,驟然吹到晚風,謝瀾音原本有點冷的,被他如此充滿柔情地一喊,那點冷突然就沒了。她鼓起勇氣抬眼看他,他背著月光,面容朦朧,唯有一雙鳳眼如星子般,熠熠生輝。

似久別重逢,明明很熟悉的人,此時謝瀾音卻不知該說什么,美眸一轉,盯著他胸口道:“不是被禁足了嗎?怎么還敢出來?”

蕭元喜歡聽她這樣含羞的諷刺,低聲回道:“想你了,別說禁足,就是關在牢房里,我也照樣能逃出來見你?!?

“你真有被關到牢房那一天,我才不見你。”他甜言蜜語張口就來,謝瀾音偏頭,隨口嗔道。

蕭元笑了笑,彎腰,從地上搬起一個將近三尺來高一尺多寬的高粗木匣,隔著窗子遞給她,“給,送你的及笄禮,有點重,你小心點,放到桌子上去吧。”

謝瀾音被這份及笄禮的塊兒頭嚇了一跳,短暫的驚詫后沒有接,又好笑又無奈地解釋道:“這么大的禮,我都沒法藏,就在這兒看看吧,一會兒你再搬回去。”

蕭元只歪頭看她,無聲堅持。

謝瀾音心軟了,想到他搬著這個大匣子老遠走夜路趕過來,嗔他一眼,“以后別送這樣的了?!?

“看看喜不喜歡再說?!笔捲χ咚?。

謝瀾音試著托住匣子底座,蕭元提醒她穩著點,等他松手,謝瀾音卻發現禮物沒有想象里那般重,倒有點像花盆。往里面走的時候,謝瀾音看看懷里的大匣子,不禁猜測里面是不是真的是花。

剛把匣子放到桌子上,身后忽然傳來一點動靜,謝瀾音回頭,就見蕭元竟然翻了進來,正在關窗!

不是沒有待在一個屋里過,但不知為何,今晚謝瀾音卻是最慌的。

“你……”

蕭元抬手,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走到她身邊時規規矩矩的,看著匣子道:“陪你一起看,你去拿燈過來,看完馬上吹了,不礙事?!?

人都進來了,謝瀾音太了解他,知道輕易攆不出去,只得先去端盞燈來。屋里備著火折子,她要點,蕭元將東西搶了過去,好像那是什么費力氣的事似的。但謝瀾音還是忍不住笑了,,站在他旁邊,看他忙活。

仙鶴狀的銅燈亮了,燈光柔和,照亮了兩人周圍。

蕭元放下火折子,手落到匣子上,卻扭頭叮囑她,“先閉上眼睛?!?

神神秘秘的,謝瀾音假裝生氣地轉過身,背對他道:“我不看行了吧?!?

嬌滴滴的聲音,是許久沒聽過的味道,蕭元恨不得馬上就抱住她好好親幾口,不過他知道循序漸進,一來就親,恐怕會被她罵成登徒子。

耐心挪開木匣,蕭元看看里面的東西,走到她身后,雙手蒙住她眼睛,再示意她慢慢轉身。謝瀾音真的好奇他送的是什么,乖乖按照他的囑咐來。等她轉到了禮物之前,蕭元才改成抱住了他,她看禮物,他歪著腦袋看她。

謝瀾音此時眼里卻沒有他。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碧綠的櫻桃樹盆栽,若不是那上面掛著的紅櫻桃個個都太大,光芒也太耀眼,而此時不可能有這么綠的櫻桃樹,她差點就相信這是真的櫻桃樹了。

她伸手,碰到那光滑瑩潤的碧綠樹葉,終于確定整棵樹都是玉雕的了,而那些紅紅的櫻桃,數了數,一共十五顆,都是碩大的紅寶石,一顆便已罕見,他竟然一下子送了她十五顆!

“你哪來的這么多寶石?”目光依然在那些寶石上流連,謝瀾音喃喃地問,他是不受寵的皇子啊。

“別忘了我還是洛陽富商?!笔捲浅M意她癡迷的模樣,對著她耳朵輕輕吹了口氣,“瀾音喜歡嗎?”

這一口吹得她心尖兒亂顫,謝瀾音注意力終于回到了他身上,感覺他呼出的氣息都是熱的,謝瀾音佯裝鎮定地諷刺道:“你還好意思提洛陽富商,早知道你是裝的,我回京城路上才不會去洛陽找你?!?

她是想跟他在一起,但那不代表她不會算這筆賬。

“是我不對,罰你親我一口?”蕭元早饞了,她的聲音就是最烈的酒,一口就讓他迷醉。

不給她拒絕這個懲罰的機會,蕭元轉過她身子,急切地親了上去。

謝瀾音試著掙了下,奈何他鐵壁箍得太緊,她無處可躲。

漫長的一吻結束,怕他還來,謝瀾音扭頭勸他,“好了,你該走了?!?

“櫻桃樹抱著不方便,我翻墻時不小心崴了腳。”蕭元松開她,吹完燈后,又將想保持距離的未婚妻拉到了懷里,抵著她額頭問道:“瀾音,我崴了腳,要休養一晚才能好,你說我該怎么辦?”

一年多的分別與被迫隱忍,他心底壓了太多太多的想念,怎么可能一吻就能彌補?

“瀾音,今晚我抱著你睡。”無需她裝傻,他一邊用發燙的唇摩挲她細膩的臉蛋,一邊沙啞這道,是知會,不是詢問。

謝瀾音腦海里嗡的一聲,才要說什么,他忽的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瘋了!”謝瀾音低低地急急地罵他,抓著他肩膀想要下去,氣得威脅他,“你再胡鬧,我改主意不嫁你了!”

“你再不老實,今晚我也不只是抱你?!笔捲W∧_步,同是威脅,她氣急敗壞,他只是笑。

謝瀾音被噎了一下,威脅不管用,她不得不服軟,靠到他懷里軟聲跟他講道理,“你別欺人太甚,哪有成親前就這樣的,如果你把我當隨時都可以欺負的人,那我認了,否則你真在乎我,就該尊重我。”

說完可憐巴巴的低下頭。

可惜不管用。

“那你就認了吧?!笔捲е蟛匠茏哟材沁呑呷?。

他知道他不會做什么,就是想抱抱她,躺在她身邊,舒舒服服地聽她說話,今晚就是她說出花兒來,他也不會改主意。苦了一年,再不犒勞犒勞自己,他怕他堅持不到明年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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