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暴戾之氣,纂刻著精緻浮花的銀面下,如夜色般深沉的眸光微微一凜,嘴角勾起一絲輕笑。
只見雲光教聖子蘇雅優雅地輕彈手指,那盛滿酒的琥珀杯便直線而出,從花魁桃羽的面前倏然而過,桃羽嚇得忙蹭躲到一旁,緊緊抱住了琴師葉離的胳膊。
那酒杯破空而來,直奔秦琰面門,身邊的護衛魏然和水澤急忙出手攔截,但爲時已晚,酒杯擦過二人的劍鋒,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有兩三滴酒飛濺而出,卻絲毫沒有改變方向,仍然飛向秦琰所在之處。
衆護衛臉上均露出焦急的神色,秦琰卻站的穩如泰山,只有一雙劍眉緊蹙,深海般的雙眸中寒光凜凜。
他瞬間提氣運於掌心,在面前的虛空中平劃一圈,只見那氣勢洶洶的酒杯便被引入了看不見的氣流漩渦,轉了一圈後,平穩地落在了秦琰的手中。
“想不到大良還有如此高手。”慵懶不羈的聲調自那銀面後發出,蘇雅腳尖點地而起,一身白衣如花綻放,瞬間落於秦琰面前,手掌中摺扇嘩地撐開,不緊不慢地搖了起來。
蘇雅上下打量著秦琰,猜測其一定是某個京中貴族紈絝子弟,鑑於對方一身武功著實不凡,便問道:“閣下身手不凡,敢問尊姓大名?”
魏然怒然上前:“大膽蠻夷,見到大良國太子殿下,還不跪下!”
對方竟是大良國太子?蘇雅聞言,微一蹙眉,心中有一絲驚詫掠過。
秦琰擺了下手,示意魏然閉嘴,雙目依舊冷冷盯著蘇雅,問道:“可是你,三番五次前往育嬰堂,騷擾宋氏姐妹?!”
蘇雅聽聞笑了笑,毫不在意地說道:“沒那麼多,也就去了一次。騷擾的也不是宋氏姐妹,只是其中一個而已,宋小姐,宋相宜。”
看著對方那沒羞沒臊的樣子,秦琰眼中怒火燃燒,徹底被激怒了,向衆護衛下了命令:“將這個狂徒,給本宮拿下!”
衆護衛亮出各路兵器,從四面八方向蘇雅攻去,蘇雅看上去沒有半絲驚慌,再次拔地而起,伸手挽住樓柱上的一塊垂幕,一下子就將懸掛在房頂四角的紅布全部拉扯下來,吊於房樑正中央的燭臺也往一樓大廳中央的地上墜去。
衆護衛只能揮動手中兵器,砍碎那纏人的紅帶之後,再將利刃揮向那白衣男子。
聽聞打鬥的動靜,整棟樓上上下下頓時亂作一團,姑娘們尖叫著東躲西藏,前來消遣的客人們也都趕緊溜之大吉,沒有幾個人敢留下來觀看戰鬥。
蒔花樓老闆劉桂香一看來人竟是太子爺,而這蒔花樓的後臺勢力,本就是太子妃的孃家定國公府,太子爺若在這裡鬧事,那可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識自家人了。
可是自己人小位微,根本不敢上前與太子說話,情急之中,一把拉住了正要逃跑的掌櫃,吩咐道:“快到定國公府去告訴老爺子,不然今天,咱這蒔花樓可要不保啊!”
此刻,蒔花樓內已是一片狼藉。
蘇雅彈了彈衣服上的塵土,閃身躲過了水澤的幾擊猛刺,閃身跳到了一樓大廳,站立於樓門口。
銀面下,依舊是一副不屑的神色,衝著樓內大聲喊道:“各位既然要打,不妨來寬敞地兒打,蘇雅今日奉陪。”
說著一躍來到了大街上,刷地一聲亮出了腰間彎刀,擺開了迎戰的架勢。
蘇雅與衆護衛打的不可開交,秦琰站在蒔花樓的門口,夜色中,一身黑玄紋錦衣,把他整個人襯托得更加孤冷。
“啪,啪,啪!”
這時,身旁突然傳來幾聲掌聲,秦琰側目,看到來人,臉上的冰霜更加凝固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日日在朝堂之上與他針鋒相對,暗中籠絡文武百官對他百般算計的魏王秦瑄。
魏王露出對戰局格外關注的表情,饒有興致地評論道:“皇兄養的這羣爪牙,個個似豺犬般兇殘,這炎國武士就算猛如獅虎,若是糾纏久了,估計也會寡不敵衆啊。”
這魏王一向嘴巴賤,秦琰懶得與他多言,只是警告道:“嘴巴放乾淨點,若真是豺犬,傷人可不長眼。”
魏王嘿嘿一笑,眼睛望了一圈黑暗的天,接著又說起了風涼話:“啊呀,這用不了多久啊,京城的大街小巷上就該傳頌起皇兄的光輝事蹟了,堂堂大良太子,爲了區區一個女人,與炎國使臣大打出手,嘖嘖嘖,精彩精彩,有料有料!”
秦琰看似神色不動,話音中卻隱現著慍怒:“少說幾句沒人把你當啞巴。”
魏王假裝害怕地閃開一步,心中繼續幸災樂禍,嘴上卻閒扯起其他話題:“要我說,何苦呢,天涯何處無芳草。那炎國來的公主可是天下一等一的絕色美人,皇兄難道沒有什麼想法?”
秦琰輕蔑地瞥了魏王一眼,冷哼一聲:“本宮沒興趣。”
魏王聳起雙肩故意一陣捧腹大笑,半響才擡起頭來,奚落秦琰道:“也是,皇兄這後院已經夠熱鬧了,再填一個,恐怕皇兄要天天忙著滅火,連政事都不顧了了。”
秦琰此刻已是滿臉黑線,若不是地處大街之上,大庭廣衆之下,他真相一掌劈死身邊的秦瑄。
就在這時,蘇雅依舊與衆護衛激戰一團,身上白衣已經被刀劍劃破數處,身姿卻依然矯健優雅,刀法有條不紊。
太子這一邊,水澤和王牧都受了傷,依舊靠著人多,不停地進行輪番攻擊,但始終無法把蘇雅拿下。
秦琰捏緊了拳頭,手按住了劍柄,看樣子是想要親自出馬。
就在這時,對面街上傳來了一陣鈴鈴的響動,是馬車上的掛鈴的聲響。
一輛白色的馬車停在了對面十米開外的地方,馬車周圍四名侍女均以白紗遮面,一眼看去便知是炎國人。
魏王扒著脖子瞅了半天,也沒看到那車內有人出來,不禁嘆息。
忽然,秦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傳來一陣無形的波動,隨即一陣如箭雨落案般急躁的琴鳴傳入耳膜之中,他忙運起內力與之抵抗。
就在這時,他看到,幾乎所有的護衛,還有身邊的魏王,都抱著頭倒下了,個個躺在地上發出聲聲慘叫。而那銀面武士卻持刀而立,毫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