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宋相宜看向秦琰,眼神頗顯得有些無辜,幾次想要開口提及此事,卻又開不了口。
鴻鈞的事情,她心中其實(shí)是十分內(nèi)疚的,雖說當(dāng)時帶鴻鈞來炎國是蘇雅自己的主張,可她卻也是默許的。
就是有那么小小的一剎那,因?yàn)閷μ渝鷦⑷絷康耐春蓿齽恿艘唤z私心雜念,想過讓她們母子二人永遠(yuǎn)分離,也讓劉若昕嘗一嘗,飽嘗痛失骨肉之苦。
卻不曾想,后來失憶的時候,又在炎國皇宮里再次遇到鴻鈞,那個胖乎乎的小男孩,竟嗲聲嗲氣地管她叫“宋姨娘”……
再后來恢復(fù)了記憶,她終于想起了那孩子是誰……然而,她再也沒有見過他。
如若只是為了懲罰他的母親,那么這樣的手段會不會太狠了些呢?因?yàn)槟呛⒆樱吘故菬o辜的,他只知道,她是他的宋姨娘,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宋相宜每次想到那個孩子,都會心軟地落下淚來,這一次想著想著,她的眼睛又濕潤了。
秦琰終于還是發(fā)現(xiàn)了她的變化,關(guān)切地問道:“相宜,你怎么了?”
“我……我……沒事。”
她不是不想說出來,而是擔(dān)心說出來的話,秦琰會責(zé)怪她。
秦琰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攏緊了她,用沉厚的聲音安慰她道:“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等回到大良,朕便封你為貴妃……”
貴妃……
那皇后該是另有人選了……
宋相宜的心中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涼意,臉上也沒有秦琰所希望看到的驚喜。
秦琰,這個為了救她不惜數(shù)次涉險境,幾近丟掉性命都在所不惜的男人,在想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究竟有多重呢……
他不惜生命的代價來救她回去,目的竟然不是救一個一生一世長相廝守的人,而只是、只是在救一個貴妃嗎?
他,是和所有帝王一樣,也要用權(quán)力制衡四方望族,用姻親來鞏固他的政權(quán)嗎?
答案當(dāng)然是肯定的,宋相宜不免為自己的天真而嘆了口氣……
她不敢看他,也沒有說話,以沉默表達(dá)著自己的態(tài)度。
秦琰暗自樂著,又低下了頭伏在她的腮邊說起了情話:“朕連日來奔波累壞了,愛妃今晚,可要好好伺候朕才是,知道么……”
宋相宜根本就心不在焉,任憑秦琰怎樣嘗試著挑起她的興致,她都反應(yīng)淡淡。
想到回到大良后,還要面對的種種是非和難題,還有三宮六院的妃嬪們,宋相宜就覺得自己心中好是紛亂。
說實(shí)在的,她還沒有做好與后宮妃嬪爭寵斗艷的準(zhǔn)備,這樣想著,臉上便不禁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愁云。
是夜,最后一晚住在毓馨園中。
終是磨不過秦琰的死纏爛打,勉強(qiáng)應(yīng)付了他一番纏綿之后,待身邊之人沉沉睡去,宋相宜便悄悄起身,前往了女皇的住處。
好在女皇也被心事所煩擾,并沒有入睡,二人便就著窗外皎白的月光,喝起了小酒來。
女皇有孕在身,宋相宜便勸說她要少飲酒,可以茶代酒,女皇卻十分固執(zhí)己見,硬是在兩個人的杯子里都倒上了酒。
宋相宜自然能感覺到,女皇是有心事,八成又是被蘇雅給氣到了,便關(guān)切地詢問起來:“陛下,這是怎么了?是不是蘇雅又惹你生氣了?”
宋相宜一發(fā)問,女皇便愁眉不展,一臉委屈地說道:“你都不知道,當(dāng)我和蘇雅說起我懷孕的時候,他的反應(yīng)是多么讓我傷心!”
宋相宜便問了句:“聽到你懷孕了,他是什么反應(yīng)?”
女皇站起身來,想到當(dāng)時的情景,竟然氣得直跺腳:“聽說我懷孕后,他竟然一點(diǎn)高興的表情都沒有,臉上也沒了笑,整個人竟然呆了,手中的玉笛都掉到了地上,摔成了兩截!氣死我了!他這樣的反應(yīng),我還要這個孩子干嘛!”
說著,女皇便拿起杯子,將一杯酒灌倒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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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相宜倒沒有再阻攔她,想想自己懷孕的時候,在炎國的宮宴上,也是喝了不少酒的,女皇喝的一般都是果酒,倒也沒幾分刺激,既然她有心事,索性便依了她去。
話又說回來,她自己不也是滿腹心事……看來,今天這酒,也不光是陪女皇喝的。
想到這里,宋相宜拿起了杯子,也兀自喝了一杯,杯底一滴不剩。
二人的杯子都空了,女皇便提起酒壺接著為二人斟酒,一邊問宋相宜說:“你說我要怎么辦才好呢?難不成真的要放棄他,選男寵和男侍入宮?”
宋相宜卻晃悠著酒杯對她說:“你知足吧,至少還有的選……在大良國,可一直都是男人選女人。”
女皇笑了:“雖然大良國是男人選女人,可是朕親眼所見,大良帝對你絕對是一往情深,無論他有多少女人,你都是他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
宋相宜送到嘴邊的杯子停了下來,發(fā)出了一聲苦笑:“但愿吧……你是不知道,大良國的那些女人們,個個有多難纏……”
這次倒是換了女皇安慰她:“有什么好怕的,你在這里經(jīng)歷了那么多驚心動魄,暴力血腥的場面,太上皇、璃珠這樣的狠決角色都見識過了,還怕那些閨中婦嗎?!”
“說的也是。”想想這番不同尋常的經(jīng)歷,還有自己這一年來不懈努力修習(xí)的術(shù)法,練就的武功,提升的醫(yī)術(shù),宋相宜的心中便也多了幾分底氣。
她舉起了酒杯,對女皇道:“來,干杯!”
這時,從頭頂突然傳來了一聲粗獷的調(diào)戲:“兩位美女喝酒,竟然不叫著本王,真是不夠意思!本王來陪二位喝幾杯,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女皇聞言一皺眉,一雙美目向房頂斜去,厲聲問道:“你是什么人?!敢在這里放肆!來人!給我抓住他!”
宋相宜也急忙從袖中摸出了兩枚梅花鏢,做好了攻擊的準(zhǔn)備。
哪知還沒等侍衛(wèi)們圍上來,那人便從房頂翻身飛了下來,落在了二人的酒桌前。
看到來人的面孔,女皇與宋相宜同時驚訝地長大了嘴巴,她們都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草原王遼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