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素和洛佳她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神奇的絲線,不禁驚嘆于它的承受力和韌性。
他們輕輕地一點一點牽拉著,終于把木偶一般的南憶公主拉了上來,還沒待顏素和洛佳上前查看南憶的情況,秦琰便搶先把人抱在了懷中。
顏素一臉的詫異盯著秦琰,而洛佳則示意他安靜。
對面的冰焰山依舊在爆發(fā),火紅的巖漿肆無忌憚地四射,整個山脈都被籠罩進了火山灰形成的烏云之中。
秦琰站起身來,儼然一副王者之態(tài),對眾人說:“趕快撤離,這里馬上就會變得不安全!”
說罷,他便提了氣,抱著懷中的心愛之人,飛身上了山崖。
顏素和洛佳她們顯然跟不上秦琰的速度,瞬間便被甩到了后面,再一抬頭,竟然連人影都看不到了。
顏素有些擔心南憶的情況,問洛佳道:“剛才的那個人,為何要帶走南憶?!”
洛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憑女人的直覺,我覺得那個人把南憶公主看得很重要,他應(yīng)該不會傷害她的。”
顏素不大信服地摸了摸腦袋,只好繼續(xù)趕路。
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竟然是蘇雅祭司。
“南憶公主呢?!”蘇雅看到顏素,劈頭便問他。
顏素不知為何,看到蘇雅這般發(fā)問,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股怒火,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一旁的洛佳不知為何身體卻發(fā)起抖來,她急忙搖動顏素的手臂,示意他注意什么。
顏素抬起頭來,大膽看著蘇雅,這才發(fā)現(xiàn),蘇雅的一雙眼眸已經(jīng)變得血紅。
這時,蘇雅面目猙獰地走上前來,抓起顏素便將他提了起來。
顏素大喊著:“蘇雅,你要干什么,你快放我下來!”
他竟然不再叫他師兄,蘇雅恨恨地看著他,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烈焰,再次問道:“南憶呢!我問你南憶呢!”
顏素似乎心中對他很有意見,偏偏不肯告訴他事情,而是冷笑著看著他,逼著他繼續(xù)發(fā)火。
蘇雅狠狠地將顏素丟了出去,顏素的身體便重重地甩到了地上,只聽得一陣骨頭折斷的聲音響起,顏素的整張臉便扭曲了起來,他疼得齜牙咧嘴。
眼看著蘇雅又逼上前來,顏素發(fā)出了一陣瘋狂的冷笑,對他說:“都是你的好主意,你天天念叨著讓她親生再經(jīng)歷一次墜崖,便會恢復(fù)記憶。這一天終于來了!她差點被你給害死了!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
蘇雅的身形明顯一怔,聽聞顏素此言,他的語氣變得緩和下來,問道:“你是說,她并沒有死對嗎?……”
顏素仰天狂笑起來:“哈哈哈哈,她沒有死又如何?!你是不是還要繼續(xù)利用她,傷害她!然后知道她哪一次再也無法僥幸挺住!真的死去!那樣你就可以虛偽地為她哭泣了!我說的對不對呀!”
蘇雅沒有理會顏素的瘋狂,而是上前擒住了他的脖子,問道:“告訴我,她在哪里?!”
顏素閉了口,挑釁似地看著他,一個字都不肯再說。
蘇雅提起了凝了氣的拳頭,一雙眸子再次變成了紅色,聲音也變得邪惡而冷酷:“快說,不然我殺了你!”
顏素依舊苦苦地笑著,眼角流出了兩行熱淚:“師兄,我沒有想到,你竟會變成這樣……你變成這樣,究竟是因為練了禁術(shù)?還是因為她?”
蘇雅舉起的拳頭漸漸收了回去,眸中的神色也再次黯淡。
他沒有回答顏素的問題,過了很久,他回望了一眼正在迸射著怒焰,如惡魔覺醒,吞噬一切的冰焰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俯身將顏素從地上抱了起來,蘇雅帶著洛佳等人,離開了魚秋山。
在火光映襯天空下,在漫天的灰燼迷霧中,秦琰抱著宋相宜,在山道上狂奔,一路來到了魚秋山上的那棵大桃樹下。
此時,已是碩果累累,滿樹桃紅的季節(jié),夜幕下,看不到深藏在葉中的桃兒果,只聽得到樹葉沙沙的響聲。
還好,這個地方,空氣還算干凈正常。
秦琰抱著宋相宜,在大桃樹下坐下來,他輕輕捏住她的鼻子,俯下身去,對著她的嘴猛地吹了幾口氣,反復(fù)幾次后,終于聽到她的鼻腔深處發(fā)出一聲細微的呻吟,下一刻便微微眨動了睫毛。
在秦琰期待的眼神中,宋相宜終于醒了過來。
她的眼睛里,依然倒映著他的容顏,她看到他的眼睛,淚中含笑。
這時,對面冰焰山上,正好上演著最為絢麗的一幕,終于,冰焰山傾盡了積蓄的力量,發(fā)出了最為壯觀的一噴。
只見漫天的火雨猶如煙花一般燦爛,照亮了整個夜空,那些被撕碎的火紅的碎石,紛紛墜向冰焰山腳下的山谷中,帶著怨怒點燃了山下的林木,大火洶涌地燃燒起來,肆無忌憚,吞噬一切,那段連接魚秋山和冰焰山的矮溝,也完全被淹沒在了獵獵火苗之中。
“秦琰……”她喃喃念著他的名字,滿是傷痕的手伸向了他的臉龐。
秦琰低下頭,眸光無比溫柔地看著她,嘴角亦揚起了溫柔無比的笑。
她接著喃喃說道:“秦琰,你知道嗎?我曾以為你是我生命中的劫……遇上你,我便會麻煩不斷,直到因你而死去。”
秦琰將頭抵在了她的額頭,輕聲哭泣著:“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宋相宜依偎在他的懷中,輕聲說道:“秦琰,你知道嗎?我都想起來了……就在剛才,你用箭射我的那一瞬間,我都想起來了,我把一切都想起來了……”
秦琰欣慰地笑著,卻止不住眼中的淚:“想起來好……想起來,你才是完整的,我們,也才是完整的。”
宋相宜又喃喃說道:“其實,很多次,我都夢到過這樣的場景,你用箭射向我,結(jié)束我的生命……所以我就想要逃,逃到?jīng)]有你的地方,以為就不會再有傷害……我從未想過,別的地方會有別的傷害,就如我從未想過,你射向我的一箭,帶來的會是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