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天上有隻大雁落下來，我回頭看了看那個正在嘆氣的人，頭上開始冒煙。
“唉……”池裡兩條金色的鯉魚肚皮翻了，我開始摩拳擦掌，準備掐死一個算一個。
“哎……”我忍無可忍，重新再忍，忍得額頭冷汗涔涔，大手一伸，用最溫柔的手勢牽住她的衣領拎到我面前，咬牙切齒道：“小姐，你到底想怎麼樣？”
小姐作捧心西施狀，還一邊擦著那根本不存在的淚水，“我爲什麼要長這麼漂亮，一點動物緣都沒有，而且你要知道，因爲這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我每天只能悶在家裡，出門多大的太陽都要戴紗帽，要不就要把臉抹成花貓，我怎麼這麼倒黴……”
看著她天天必演的無聊自戀節目，我無語問蒼天，蒼天竊笑著，指揮著白雲朝我做著奇形怪狀的鬼臉。
我長嘆一聲，我也不容易啊！
我就是蕭強，惡人谷谷主蕭三郎獨子，說起我名字的來歷時，那個老是板著臭臉裝聰明的臭老爹難得一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表情，“小強，惡人谷沒有好人，如果隨隨便便就被整蠱死，我和你娘都沒有話說。所以，我們就是要培養出一個打不死的小強，繼承我們惡人谷的光榮傳統！”
從這番話裡，你有沒有聽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內容。小強的成長史，也就是我的血淚史啊！
等我終於磕磕碰碰活到弱冠之年，長成一個玉樹臨風的翩翩濁世佳公子，除了打架啥也不幹的老孃給我一道命令，“小強，男子漢大丈夫，一定要有理想有抱負，你不是一直嚷嚷要做天下第一嗎？老孃支持你，你馬上離開惡人谷，去揚州雲家莊娶那天下第一美人回來！”
我滿懷對人世，對愛情的美好願望走出惡人谷那個百年破門，對著後面歡天喜地送瘟神的親人們宣誓，“如果不娶到天下第一美人我決不回來！”
爲了表示我的決心，這句話的表達方式非常獨特，是我以從老孃那裡學來的獅子吼仰天大喊，結果……那個百年破門竟然很不給我面子地應聲倒下，我被衆人踹到一里開外的臭水溝裡。
從此，我渾身香飄十里，生人勿近。
我天**水，見水就下，不管天多冷也要去撲騰兩下，一路行來，我連搓帶刷，洗得全身幾乎掉了層皮，總算洗掉臭烘烘的味道。只是，我寂寞地來到揚州，卻怎麼也打聽不到雲家莊，更別提天下第一美人，每次我一問起天下第一美人，所有人不約而同內急，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我每次都是剛說出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字，下句就只能看著他們的背影狼嚎，實在可氣可恨！
我像幽魂一樣在大街小巷遊蕩了三天，終於找到樂子，揚州城外的一條小河邊上架起了大大的戲臺，用紅布和鮮花裝點得無比漂亮，戲臺晚上有人咿咿呀呀唱戲，白天就成了擂臺，經常有一身勁裝的大漢上去叫囂，那些儒雅的長衫客倒比較沉得住氣，總是等打得差不多才搖著扇子上去擺姿勢，不過往往擺完姿勢就被三拳兩腳趕下來，所以他們姿勢擺得雖然漂亮，我還是比較喜歡那些勁裝大漢，發誓以後決不穿麻煩的長衫現醜。
老孃說過，這次出門的主要目的是娶天下第一美人，不能惹事生非，所以即使拳頭很癢，我還是沒有衝動，每天早早到場，蹲在固定的好位置看別人打架。
幾天後，上擂臺的人漸漸少了，而且上臺的都是三腳貓功夫，實在無趣，我正想找別的樂子，有人別出心裁，牽了兩頭牛上臺打架，大家的精神爲之一振，敲鑼打鼓，喝彩連天。
我正看得入神，一個瘦瘦小小的花貓臉男孩在我身邊鑽來鑽去，上蹦下跳，可惜前面是黑壓壓的人牆，他怎麼也擠不進，根本看不到，我正想開口幫忙，他突然拉住我的袖子，那墨黑的眼珠子轉啊轉，笑瞇瞇道：“這位大哥，上面打擂臺的是我兄弟，能不能讓我瞧瞧？”
我嘴巴張得幾乎可以吞下一個大肉包子，他大眼睛撲閃撲閃，笑得白牙森森，“大哥，求求你啦！”
我合攏嘴巴，擰著眉拼命撓頭，怎麼也想不通他爲什麼跟兩頭牛有兄弟關係。他有些不耐煩，就勢搭在我肩膀，撐著肩膀就往上跳，還一邊在自言自語，“奇怪，我兄弟在跟誰打擂臺呢，怎麼瞧不清楚？”
周圍的人突然安靜下來，一個個轉頭看他，我終於醒悟過來，一手箍住他的腰把他舉到半空，看到擂臺上的情景，他慘叫一聲，拉開我敞開的衣襟鑽了進去。
衆人鬨笑起來，旁邊一個老人拍拍我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好好看著你媳婦，別讓她到處亂跑！”
“誰是他媳婦！”他火冒三丈，立刻從“烏龜殼”裡伸出頭，齜牙咧嘴對老人揮舞小拳頭，怎麼看怎麼可愛，我哈哈大笑，順手把他摁進懷裡，以奇怪的姿勢抱著他往外走，人們笑容滿面爲我們讓出一條小路，他惱羞成怒，在我身上抓出幾道印子，火辣辣地疼。我好不容易找到親近我的人，實在捨不得放手，只得安撫小貓一般不停拍他的頭，他嗷嗷直叫，原來不是小貓，是隻小狼啊！
“小姐！請隨屬下回莊！”一羣勁裝漢子氣勢洶洶而來，把我們團團圍住。我目瞪口呆，小狼皺了皺眉頭，瞥了我一眼，突然撲哧笑出聲來，狠狠在我頭上敲了一記，我好男不跟女鬥，摸著腦袋呵呵直笑，“你原來是女娃娃啊，怎麼像只花臉貓？”
她橫我一眼，氣沖沖鑽進轎子裡。
我暗暗後悔，這是我在揚州的第一個朋友，怎麼就被我稀裡糊塗得罪了呢，我慌忙大叫道：“女娃，以後你還來不來？”
也許是我的吼聲太大，轎伕們腳下有些不穩，有個膽小的還差點跌倒，女娃摸著額頭探出頭來，大吼道：“不來！呆瓜！”
我欲哭無淚，抓緊最後的時間打探消息，“那你知不知道雲家莊在哪裡？就是有天下第一美人的雲家莊？”
女娃嗤了一聲，“找雲家莊做什麼？”
我挺起胸膛，非常自豪地宣佈：“我要娶天下第一美人！”
所有漢子齊唰唰回頭，就聽一個如嬌鶯出谷的聲音回答：“雲家莊在陽西巷，第一家紅漆大門的就是。
總算問到了！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語言能表達我激動的心情，我對恩人深深鞠躬致謝，一擡頭他們已不見蹤影。
我很快找到陽西巷的雲家莊，在衆人紛紛掩面狂奔，無人阻攔的情況下，我長驅直入，走進雲家莊的紅漆大門。
雲家莊就是有錢，我在大門口用獅子吼大喊：“天下第一美人，嫁給我吧”的時候，那門喜滋滋地看著我，搖都沒搖晃一下。
一個鼻孔朝天的老人家驚慌失措地跑來，遙遙用不比獅子吼小聲的老虎吼迴應我，“哪個不長眼的要娶我家小乖乖？”
敢情天下第一美人叫小乖乖，真好聽，我在心裡默唸一聲，連骨頭都酥了。
我不顧大門口的水坑，趕緊跪倒，“泰山大人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我很是自我陶醉了一把，這些年老孃一直耳提面命的尊老愛幼我還沒忘，這個第一印象很重要的。
“誰是你的泰山大人，哪裡來的不長眼的……”泰山大人爲什麼會這麼生氣呢，難道是嫌我太臭嗎，爲了見天下第一美人，我昨天已經在河裡洗過三次澡了。
難道因爲我的包袱也掉到糞坑裡，連衣裳都是臭的？
難道是我已經習慣了，聞不到？
亡羊補牢，爲時未晚，我連忙大喇喇地剝了衣裳，對眼睛瞪得銅鈴大的老人家叩拜道：“泰山大人，小婿名蕭強……”
“好身材！好皮膚！好樣貌！”從老人家身後傳來一個字正腔圓的讚歎聲，我心頭開始狂跳，這不就是與老孃一脈相傳的獅子吼嗎，而且……比老孃的還要正宗，因爲，這結實的紅漆大門正砸中我的頭。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我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個絕世無雙的大美人身邊。那眉目如畫，那膚如凝脂，那烏髮如雲，那十指纖纖，那眸如深海，我再次暈倒，原來幸福也能讓人如此激動惶然。
我這次是被冷水潑醒的。
我終於見到了天下第一美人，卻如同墜入冰窖，滿腔淚水都凍在心頭。
因爲，天下第一美人身邊的老年版本一見我醒來就橫眉怒目，把我從牀上一把抓起，以獅子吼大叫：“小乖看到了你的身體，你要對她負責！”
老天，她竟然比我娘還兇！書上說的女人哪個不是溫柔體貼，嬌滴滴水嫩嫩，然而現實裡的女人哪個不是母大蟲！
由母及女，這樣的家庭薰陶下，我的未來只怕比臭老爹還慘。我的愛情，我的夢想，統統化爲泡影。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我捶胸頓足，乾嚎聲聲。說時遲那時快，原版美人以非常柔媚的聲音哎喲一聲，再以弱柳扶風般的柔軟身形栽倒在我懷裡。
好恐怖！我連忙閃避，手忙腳亂將她推開。
美人原形畢露，叉著腰大吼，“敢推我，你不想混了是不是！”
果然是母大蟲！眼看著噩夢成真，我心頭一片悲涼，嚎啕痛哭。
美人見我哭得實在傷心，收起茶壺姿勢，用天籟般的聲音勸我，還向那個鼻孔朝天的暴怒中的原泰山大人要求，要我做她的貼身小廝。
我是國家棟梁，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怎麼能做這麼無聊的工作，我正要拒絕，沒料想原岳母大人用正宗獅子吼絕技驚天動地大吼一聲，“不行，他要做我女婿！”
一團混亂啊！我最後選擇做她的貼身小廝，因爲原泰山大人只給我三條路，一是做小廝，二是做女婿，三是死。
聰明人都會選第一條路，正好我又是那個絕頂聰明之人。
我開始了任美人魚肉的生活，不過，任美人魚肉的感覺還不錯，想起這二十年來在惡人谷的痛苦生活，到雲府後簡直是做神仙。
可是，誰能明白我內心的掙扎，作爲一個有理想有追求的好男人，還是惡人谷的兩大傑出青年之一，怎麼能沉醉在美人的淫威之下。
剪不斷，理還亂，是鄉愁，一想到我那遙遙無期的歸家之路，我……真想把這美人殺了，讓別的女人有機會得到天下第一美人的名號，我就可以衣錦還鄉，抱得美人歸了。
可是，面對這偶爾會變得嬌滴滴水嫩嫩的小姑娘，我哪下得了手！
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地抱住她痛哭，小姐連忙放下她的滿腹心事，安慰我這個世上最可憐之人。
說實話，小姐身子真香。
等我蹭得她新做的雲彩緞衣裳上全是不明液體時，小姐頭上開始冒煙。
等我發出狼嚎時，小姐慘叫一聲，想把我拉起來。誰知我生得太過壯碩，她根本拉不動，一個不小心便往後栽去。
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我一伸手，用從小熟習的凌波微步來英雄救美，穩穩把她撈進懷裡。她貼著我寬闊的胸膛，長長的睫毛不停撲閃，有種天然的風情，連惡人谷的絕頂美人花缺缺都無可比擬。
我心裡又開始天人交戰——真想捏死她，竟讓我對一個惡婆娘產生遐思！我真的不想重蹈覆轍，我爹這些年的苦，我是深切地同情加鄙視，男人連媳婦都管不好，怎麼算頂天立地！
不知不覺，我的手已逼近她脖子，她輕輕打了我一下，“小強，你想幹嘛？”
我臉有些發燒，自從進了雲府，我那爪子好似有生命一般，動不動就招呼到她身上去，真不知道是想摸她還是想掐死她，不過，她身上真香，她的皮膚真滑，比她身上那雲彩緞還要好摸。
懷著惡毒的心理，我把臉上的東西在她身上擦乾淨，把她抱起來往臥房走去，小姐怎麼也瞧不出跟我同歲，除了漂亮和香噴噴水嫩嫩簡直一無是處，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連走路都走不穩，每次都要我扶，真不知道她怎麼無驚無險長到這麼大。
更可惡的是，我這麼高大威猛逃命武功蓋世的惡人谷傑出青年都沒在江湖上混出名堂，她竟然就被人稱作軒轅劍，據說在江湖排名第三。
江湖人真好騙，只要我有空出去，我一定要買把劍闖蕩江湖，既然對天下第一夢寐以求，乾脆就說我是天下第一劍，打不過就跑，反正我逃命的本事從小就練出來了。
小姐吃吃直笑，突然抱住我的脖子，一口咬在我耳垂。我反正皮厚，由她去咬，從小不是被惡人谷那無良的爹孃叔伯嬸嬸七大姑八大爺當僕人差遣，就是被他們泡在毒藥裡當球玩，我能平平安安活到今天自然不易，豈能被嬌滴滴的小姑娘玩死。何況，她除了愛咬我愛成天黏著我，平時對我實在不算壞。
小姐咬累了，趴在我胸口聽聲音，臉上笑成了一朵花，“小強，娶了我吧！”
我欲哭無淚，拼命搖頭。
小姐揪著我的兩隻耳朵往死裡搖晃，大吼：“你想怎麼樣，我又聰明又漂亮又溫柔體貼又賢惠又會打架又能做生意又會管家……（此處省略N個形容），你到底嫌我哪裡不好？”
我的耳朵還在她手裡，形勢比人強，我的心裡話哪裡敢說出口。
小姐終於放過我火辣辣的耳朵，哼了一聲，看了看胸口的不明物體，狂奔而去。
我打了個寒戰，認命地跟上，自從我進了雲府，她看不到我就像瘋狗一樣亂吠，逮誰罵誰，連老爺夫人都不理，我只是一個下人，至於弄得這樣難分難捨嗎，你閒著我可還有大事要做啊！
果然，我還沒進悠然居，就聽到她在大叫，“小強，你死到哪裡去了！”我在心中再次自憐一番，進臥房去瞧這美人又發什麼瘋。
老孃啊，小姐穿著紅肚兜撲到我懷裡，一口咬在我脖子，囫圇不清道：“以後不準離開我！”
我鼻血狂噴，渾身烈火熊熊， 撇開視線，在心裡喃喃自語，“不要看不要想不要理……”惡魔小姐突然扳過我的臉，惡狠狠咬在我脣上，我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連臭老爹姓什麼都忘記了。
我做了這輩子最丟臉的事，慘叫一聲，暈倒在地。
於是，我終於見識到傳說中的霸王硬上弓絕招，醒來時，我發現生米已經煮成熟飯，小姐以八爪章魚的姿勢趴在我身上，打著小小的呼嚕，嘴角還翹得高高的，看起來頗爲滿足。
天啊！我跟小姐同牀睡覺了！
我活到二十歲，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煩惱，別說這是少年不識愁滋味，我把煩惱付諸行動，差點把頭髮拽個精光。
在變成光頭之前，我終於做出一個重大決定，天下這麼大，惹不起，我還躲不起麼！
可我的漂亮小姐怎麼辦？臭老爹說男子漢大丈夫，一定要敢於承擔責任，既然小姐對我霸王硬上弓，那她就是我的人，我不能丟下她不管，即使她非常非常兇。
而且，臭老爹說過，挨媳婦打的時候說不反抗就不反抗，打是親罵是愛，媳婦打起來渾身舒爽。
可書上爲什麼都寫的是男人打媳婦，女人要三從四德什麼什麼的，從來沒有人說女人可以揪耳朵罵人。
難道說書上的都是醜女人，美人有打人的權利，老孃很美，花缺缺很美，雲小乖更是美若天仙。
我怎麼也想不通，還是很煩惱。於是，我輕輕把棉被拉起來，不想她受寒，她嚶嚀一聲，把我的手臂當成抱枕，抱得死緊。我連搖帶扯，她就是不放手，口中不住咕噥道：“小強，別走，我喜歡你，我要嫁給你……”
彷彿老孃的獅子吼在耳邊響起，我暈陶陶地抱著她，手臂越來越緊，心也越來越疼。
她喜歡我她喜歡我她喜歡我她喜歡我，原來臭老爹說的是真的，她不是欺負我，她只是喜歡我！
老孃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老喜歡掐他捏他打他罵他，所以老爹身上經常有不明痕跡，所以老爹經常被吼得頭也擡不起來，可是仍然笑嘻嘻的，每天樂在其中。
老爹說過，喜歡一個人就是由她打由她罵由她掐由她捏，甚至……由她下毒，因爲她不過想鑽進你心裡。
小乖，你疼嗎，你也想鑽進我心裡嗎？
小乖，你已經鑽進我心裡！不知什麼時候，我夢裡已沒了溫柔賢惠的美人，只有你。
我正在想我那歪瓜裂棗的心事，門外響起一聲獅子吼，“小乖乖，你的命好苦啊……”
門應聲倒地，岳母大人一陣風衝了進來，我腦子裡轟隆一聲，連忙把她擋在身後，岳母大人撲上前來呼天搶地，“我的小乖乖啊，你怎麼被這個惡魔給騙了，你以後要怎麼辦啊，爲娘來遲一步啊……”
她來得真及時，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
不能讓她再喊下去了，這是我的第二個念頭。
“岳母大人，我一定會對她負責的！”我以壯士斷腕的精神對她猛點頭。
岳母大人的哭聲嘎然而止，我暗暗嘆氣，她本事跟我老孃可有得比，哭了半天連睫毛都沒溼，全是光打雷不下雨，雖然這雷聲大了點。
“是啊，小強一定會負責的！”小姐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往我懷裡縮了縮。
“那好，爲免夜長夢多，馬上讓你們成親！”岳母大人變臉的速度堪稱天下第一。
“我不同意！”泰山大人氣呼呼地跑來，“我的小乖乖是我的寶貝，我要招女婿繼承家業！”
老虎不發威，你當是病貓，岳母大人把眉毛一豎，冷冰冰道：“那你想怎麼樣？”
泰山大人朝天的鼻孔突然垂了下來，他瑟縮了一下，嘟噥道：“我能怎麼樣，每次還不是隨便你怎麼樣，小乖乖已經被人怎麼樣了，小強也還很怎麼樣，我的話從來被你當成沒怎麼樣，而且我的怎麼樣在你心目中跟沒怎麼樣有什麼區別，早知道你想怎麼樣，我當初早就堅持把這個還很怎麼樣的傢伙扔出去，我們小乖乖多怎麼樣啊，怎麼能就這麼被人怎麼樣呢，我很想怎麼樣啊，可是我又能怎麼樣呢……”
即使聰明如我，還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見我又開始撓頭，小姐撲哧一聲，又咬在我耳垂，我腦子裡的柴垛垛轟地全燃了，燒成一團糨糊。
我們很快在雲家莊舉行婚禮，十分簡單的婚禮，因爲小姐一聽泰山大人的嘟噥就開始頭疼，這種頭疼也傳染到岳母和我。
一個月後，我帶著我的天下第一美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回到惡人谷，衆人夾道歡迎，惡人谷那個百年破門被人用兩個釘子釘了回去，正在鑼鼓聲中搖晃。
“兒啊，你好慘啊……”老孃的獅子吼突然傳來，那破門再次應聲倒下，還好我閃得快，不過砸中了跟著我後面搖頭晃腦的一隻狗，真可憐，腿都砸斷了。
“小強啊，我們不該把你騙出去啊，這下子怎麼辦，生米煮成熟飯了，我沒有媳婦伺候了……”老孃哭聲震天，一陣風衝過來，撲向……我伸出雙臂，她卻撲向小乖懷裡，捏著她的臉大笑，“老孃終於報仇了，我的兒子把那臭婆娘的寶貝騙回來了，嬌滴滴的，粉嫩嫩的，真好看，手感太好了……”
“別動我的小乖乖，臭婆娘！”我們身後傳來一聲獅子吼，我大驚失色，泰山大人和岳母大人怎麼也跟來了。
關鍵時刻，老爹來救場，他瀟灑地走過來，優雅地抱拳，“師弟師妹，久違了！”
泰山大人也優雅地抱拳，“大師兄，咱們可二十年沒見了，真是久違了！”
兩人相視一笑，泰山大人緊走幾步，和他並肩前行，身後，老孃和岳母大人已戰成一團，一人撿了根樹枝拼殺，把獅子吼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至，風雲變色，地動山搖。
衆人紛紛走避，一會就散了個乾乾淨淨，剩下我和小乖面面相覷，還沒回過神來。
小乖嘟著嘴揪了我手臂一把，恨恨道：“你不是說來歡迎我們的嗎，這算怎麼回事！”
我拉住她的手，淚灑黃土，“小乖，這裡沒人歡迎我們，我們還是去行走江湖吧！我們要自建一個山莊，那裡沒有打殺，沒有爭鬥，沒有永不停止的下毒，更沒有獅子吼！”
小乖撲進我懷裡，一口咬在我肩膀，眼中一片明亮，彷彿夜空的星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