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段琳如此悲戚的話,隋宇沉默了,他的心如刀絞一般的疼痛。從來不知道在自己的心里,段琳早已成為他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他才會肆無忌憚的盡情的去揮霍著段琳的深情,逼迫著段琳退出、離開,用盡了一切辦法只為證明著自己對女人的偏激評判是對的。
現在想想,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可笑,可悲。四年前的隋宇不忍心侵占段琳的身體,可是這一次追趕到這個城市卻迫不及待的毀了段琳,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么。而此刻,他似乎有所覺悟了:原來自己是那么的害怕失去眼前的這個女孩,他是那樣的害怕段琳不再屬于自己,所以他要了段琳。然而他沒想到,就是因為自己這樣一次又一次過激的行為才把段琳慢慢的推走,趕走,逼走。
隋宇苦笑,他很想知道此刻這樣的心如刀絞是為了證明什么,是不是證明了自己已經愛上了?
看見隋宇呆滯的表情,段琳知道隋宇是不會再說什么了,于是她沉默的推開門走出房間,隋宇沒有阻攔,沒有解釋,沒有表白,沒有多說一個字。他的心里只是覺得這一回,這世上又剩下自己一個人孤獨了,他的丫頭再也不會回來了,得到這樣的結局是自己活該。
如果命中注定了屬于黑暗和陰霾,那就不要再讓段琳走進來了。這樣也好,放手吧,丫頭,對不起,我放手了。
當你喜歡我的時候,我對你毫無感覺;當你愛上我的時候,我對你只有丁點的好感;當你傷心地選擇離開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一開始我便是愛著的。
段琳走后,隋宇的心情非常的煩躁,閉上眼睛狠命的往床上一躺,嗯?身底下好像有什么東西。隋宇伸手去摸,拿出來一看,原來是段琳的手機。心想:這丫頭,連手機落下都不知道,可見剛才她是多么匆忙又急切的想要逃離這里了,隋宇啊隋宇,你果然傷了她。丫頭,我的丫頭,我的確是該放手的,是我辜負了你。
這些都是隋宇的內心想法,但是隋宇這一輩子都不會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否則他就不是隋宇了。當然,若是隋宇能把這些心里的話說給段琳聽,故事的發展也不會像后來那個樣子吧。
隋宇很隨意的擺弄著段琳的手機,翻看著手機里的電話本,第一個名字叫做“啊唄”,他笑笑,這倒是個奇怪的名字,不知道這會是誰,也許是那個叫林西的?也許是許世奇吧。再往下翻,隋宇看見了林西的名字,所以確定了那個“啊唄”定是許世奇了。他把許世奇的電話號記了下來,然后再往下翻,又記下了幾個號碼,可是翻到最后也沒看見“隋宇”這個名字。他覺得奇怪,于是又重新翻了一遍,仔仔細細地看,直到看見“本機號”的時候,隋宇的心猛地一疼。這個所謂的“本機號”就是隋宇的號碼。段琳是把我當做她自己了嗎?隋宇的心又苦又澀。
不確定愛不愛的時候,拼命地想得到,想占有,想霸著不松手。可是確定了愛著的時候,隋宇卻寧愿選擇了放開。這樣一個自虐的男人,注定了是讓女人傷心的。
他拿著段琳的手機,翻了又翻,翻了相冊,翻了短信,翻了錄音,這時候,一段奇怪的錄音赫然
傳進隋宇的耳朵里。
“……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把實底給你交了,你要是懂事聽話我現在就能把畢業證發給你,你要是不懂事不聽話,別說今年,就是明年我還是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把這事壓著的……小段,我是真的喜歡你呀……”
隋宇越聽眉頭皺的越緊,額頭的青筋都出來了,難以壓抑的憤怒。
胡主任?段琳的系主任?聽這聲音歲數很大了吧?畢業證?喜歡?MD,我竟然不知道段琳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之后來我這里的,我還那樣的對她,說了那樣的話,甚至我還動了手,我,我真是個混賬東西,怪不得丫頭的情緒那么激動了。隋宇苦笑,自言自語道:我果真挺不是人的。
想了一會,隋宇用段琳的手機給顏冰打了一個電話。
“喂?段琳,你去哪了?我聽說只有你的畢業證沒發下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簽的那個雜志社可是要求必須有畢業證才能上崗的啊,是不是那個姓胡的糟老頭又糾纏你未果他就要打擊報復你啊?”顏冰一看是段琳的電話,所以沒等電話這頭說話就非常著急的詢問了一通。
隋宇一聽,就知道果然和所謂的胡主任有關,看來這個什么主任的還真不是什么好鳥。于是,隋宇眼睛里寒光乍現,他沒有理會顏冰的焦急,而是自顧自的說著自己要說的話:“喂?顏冰,我是隋宇,段琳的手機落在我這里了。她不太想見我,所以麻煩你明天幫她拿回去吧,明天中午我在你們學校門口等你,就這樣了,再見。”
“哦,好,不過……”
顏冰剛說到“好”的時候隋宇就已經掛掉電話了,氣的顏冰直跺腳,“這個隋宇,怎么總是這么霸道,他哪點比得上奇哥,真是的,段琳也太可憐了,愛這么個家伙愛了那么多年,真不知道段琳是怎么忍受隋宇這脾氣的。”
顏冰的埋怨,隋宇自然是聽不到的,他此刻一直在盤算著明天要怎么和傳說中的胡主任見一下面呢。
早在一個月以前,宿舍里的其他同學就都搬出去了,女生宿舍307室里只剩下顏冰和段琳兩個女生。而此刻,段琳還沒有回來,顏冰一個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回想著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一樁樁,一件件,越想越感到呼吸不順暢。
她煩亂的拿起枕邊的日記本,想寫點什么來宣泄一下內心的壓抑,翻開紙張,卻從里面滑落下來一頁精美的信箋。顏冰拿在手上,看著這頁信箋看的有些出神,然后一絲無奈的苦笑,這還是在許世奇沒有認識段琳之前寫給顏冰的,卻不曾想,果真是瞬間的逆轉,物是人非。只怕是當時的心情和心境早已不在了吧。
顏冰輕輕地念著:
風過雪無痕,卻無端拂過心靈深處最脆弱的弦,駐足,回首,回憶將青春寫入永恒……
那一年雪飄,飄起的是你柔美的碎發,融化的是我年少無知的輕狂,那些溫暖的諾言和溫和的笑容,如生命中綻放的花朵,守住了八年的美麗與感動。
我們牽手走過的日子總是淡淡的,淡淡的風,淡淡的云,淡淡的鄉間漫步,淡淡的校園嬉鬧,淡淡的溫馨彌漫整片天空。
年輕的季節里沒有轟轟烈烈,卻在不經意間,一份平淡釀造了永久的香醇。
八年,八年的相知相惜,營造了一份八年的相癡相戀,等待了八年的你,明天,請讓我為你穿上美麗的紅嫁衣!
——永遠愛顏冰的許世奇
顏冰的淚無聲無息的掉了,打濕了信箋,打濕了信箋上許世奇的名字。是啊,這個名字已經模糊了,這個人會不會也要在我的生命里漸漸地模糊呢?淡淡的,我們的一切都是淡淡的,可是淡淡的香醇也抵不過段琳的回眸一笑吧!
永遠愛顏冰的許世奇?呵,永遠,永遠到底有多遠?一年?兩年?八年?愛著顏冰?現在還愛嗎?只怕我們之間的愛情早已面目全非了吧!
我應該憎恨誰呢?許世奇嗎?他是我的奇哥,愛了我那么多年,說變心就變心了,可是他是故意的嗎?感情的事誰能說的清楚呢?若他沒有遇到段琳,我們是不是真的就可以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呢?那么我該責怪段琳嗎?她是最要好的閨中密友,她和許世奇的交往是拜了我所勸啊,更何況那時候她根本就不知道許世奇是我的奇哥,她也不過是無意中闖入這糾葛里的人,若奇哥的女朋友不是我,沒準段琳倒真的可以和奇哥輕松幸福的在一起也說不定。那么我該怪誰呢?命嗎?這就是我的命嗎?
顏冰一個人在屋里自言自語著,也不知道她是在和自己對話還是得了什么心病。許世奇和段琳的事情的確讓她感到憋屈,頭疼,心疼,卻又無從發泄。其實,平日里再怎么大大咧咧的女人終歸也是女人,只要是女人,那就都是感情動物。顏冰此刻感到的就是悲傷,難過,寂寞,彷徨,無措……
不知道為什么,就在這樣心情糾結的時候,顏冰的腦子里突然閃現出唐恩龍那個愣頭青來,顏冰笑了笑,拿出手機給唐恩龍打了個電話。
“喂?唐恩龍嗎?我是顏冰,你在做什么?”
“啊——顏冰——”唐恩龍的聲音極其刺耳,可能是接到顏冰的電話興奮過度了吧。
顏冰把手機挪開一點,然后開了外音,否則她真擔心自己的耳朵會被震壞。
“顏冰,我在想你哪,你在做什么啊?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啊?是找我有事嗎?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說吧,你放心,什么事我都能給你辦的妥妥的,哪怕是你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辦法把它弄來……”很顯然,唐恩龍的興奮勁還沒過去,竟然叨叨叨的說了這么一大堆話。
“拜托,唐恩龍,你碎嘴子吧,真是服了你了,像個女人似的。這段時間總是看不到林西的影子,他手機又停機了,找不到他人,所以才打給你的。你負責把他找到,明天咱們一起吃個飯,幫段琳想想畢業證的事吧。”顏冰很無奈,但是心情果然比剛才輕松了不少。
唐恩龍有點沮喪,“哦,就這事啊,好吧,我一定把林西帶到你面前,放心好了。”
“嗯,那謝謝你了,明天見,拜。”顏冰心情好轉,把電話掛斷了。
唐恩龍看著手機,心里真是一陣歡喜一陣憂啊,他最近快被這突如其來的感情給折磨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