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沿著沒有道路的海邊一路向南,頂著藍染模樣的謝子豪正和鼬坐在車廂中,手裡擺弄著自家的那件法器顛倒五雲迷仙障。
此時原本無色的無形煙障在手中微微翻騰,裡面卻多了一片紅色,紅白相間,看起來宛如煙霞一般動人。
這是那位萌吃貨,也就是紅雲神享用了他的美味祭品之後送他的那一朵雲氣, 這是誕生自神靈體內的雲氣,雖然不是有智慧的生靈,但本身自帶一種神性,即使是在天材地寶之中應當也是難得的稀有奇珍之物,其成色按謝子豪來看就算煉製一件傳說中的仙家法寶那也是夠格的。
想了想,謝子豪還是將其融入到了顛倒五雲迷仙障這件法器之中,倒不是他那兩件本命法器不夠格,而是屬性與這雲氣都並不符合。
無論用在太乙四神清寧扇上, 還是用在鏡花水月寶鏡之上,似乎都差了那麼點味道,所以他還是選擇融入顛倒五雲迷仙障之中,作爲五雲之一的那部分,也省卻了祭煉一份雲氣的功夫。
結果也是喜人的,有了這片紅雲,原本可以算的是粗製濫造的顛倒五雲迷仙障瞬間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畢竟紅雲的本質乃是神靈的一部分。
“所謂五雲目前已經有了煙雲、紅雲兩種,尤其是後者,讓這件法器威力大增,從本身靈性和威力上,已經隱隱超越了我兩件本命法器,成爲我手底下最強的一件法器,而且也算是攻防一體,尤其擅長控場。”
“如此之前計劃的用驅魔香的煙氣進行祭煉作爲五雲之一就有些上不得檯面了, 辟邪香倒是夠格, 就是不知道跟這紅雲有沒有衝突, 看來日後還需再尋一些雲氣煙霞類的奇物煉入這法器啊!”
謝子豪說著就將無形煙障如同手帕一樣貼身放在胸口,讓它時時刻刻能夠接受到自己靈性力量的溫養,進一步與自己氣息交融,也能作爲防身法器,隨時抵禦突然的襲擊。
然後拉開車窗的窗簾擡頭看了眼外面,眼看到的都是一片汪洋,基本看不到人煙。
在與鴻門達成一致之後,謝子豪就跟樑三守等人告辭,然後送黑土到最近的原住民部落,讓其去拉攏那些部落,他自己則直奔南方而去,準備跨海去往南美洲大陸。
所以其實他現在是坐在紙紮的馬車裡,以完全違揹物理定律的方式奔馳在海面上,那海水不但沒法打溼紙馬紙車,甚至跑的比在岸上都要順暢。
看了眼位置,謝子豪推測自己已經過了下金州,到達了下金州半島的海域,等越過了金州灣入口就到了中美洲地界。
於是沒有拐彎繼續沿著海岸線前進,而是向著地圖上南方那片大陸而去。
時速保持在每小時一百多公里的紙馬車, 速度要比後世的大多數船隻都要快很多,唯一缺點就是靈性力量消耗的有些大。
但謝子豪不但自身精神強大,藍染這具軀體也有著充足的靈性, 旁邊還有鼬作爲後備,本體更是積累深厚,他還能從本體那邊隨時得到補充,所以這種趕路方式連續三天他也不會累垮。
不過短短一天不到,他就跑完了別人坐船十幾天才能趕到的路程,來到了南美洲西部的沿海。
他記得這段歷史,原身祖上更是從南美逃出的,所以謝子豪沒有費勁去尋找其它地方,直奔智利北部的城市伊基克而去。
此時的伊基克還不是後世那個南美第一、新大陸第二大的自由貿易區,而只是一座因爲礦產而發展起來的港口小鎮。
而且還是三面都被沙漠包圍起來的小鎮,雖然名爲城市,但在東國看來就是一個鄉鎮規模,還不如很多鄉鎮人口多呢!
作爲世界出名的硝石生產國和出口國,重度依賴硝石貿易的智利本就人口不多,所以更是缺少礦工,畢竟那些天然芒硝就在沙漠之中,等待著他們去開採,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但因爲缺少足夠的人力,所以不甘心每年只賺那麼一些的礦場主們便打起了奴隸的主意,於是很多西方販奴船就從世界各地爲智利送來了奴隸,其中大多數進入了以硝石礦爲首的礦場裡,也有被送進了種植園的。
而在奴隸之中,就有一部分膚色特殊,與白人更加接近的存在。
伊基克最大的一家礦業公司的員工區,或者說奴隸區的窩棚裡,一個看起來三十幾歲,面目端正氣質不凡的男人正在皺著眉思考著。
即使穿的是破爛的衣衫,也掩蓋不住這人的那股英武之氣。
謝鴻遠這段日子心裡一隻有些懊惱,覺得自己好像是害了一幫出生入死的老兄弟。
當初跟那些洋人簽訂勞工契約的時候,是爲了躲避金庭的追捕,避免被跟豬羊一樣被屠殺。
可他完全沒想到所謂的勞工就是豬仔,就是販運到洋人地界去當奴隸。
等到從船上餓的夠嗆下來被押進了礦場,每天勞累的要死,還被跟牲畜一樣對待,本就手無寸鐵的衆人又身子虛弱,就更不敢反抗了。
或許他帶著少數人能逃走,但手下接近兩千人估計有一大半都要死在逃亡的路上。
而且他們兩千人還被分別賣到了幾個地方,現在在同一個礦場的只有不到三百人,想要找到其他人也是一件難事。
“果然這些洋人最是信不過,可恨哪……”
正在謝鴻遠暗歎的時候,窩棚外一陣人影晃動,一個略顯文弱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頭,還沒睡?”
“老樑,我睡不著。”
中年男人朝外看了眼,然後說:
“我也睡不著,不過那事還要再等等,那些守衛雖不多,但火槍可是厲害,咱們跟金妖打的時候要是能有一批這樣的火器絕對不至於現在這樣的下場!”
謝鴻遠點點頭,咬著牙說:
“你放心,我能忍住,都忍了這麼久了,也不在乎再多忍十天半月,就是隊伍裡不少老兄弟有些吃不消,今天又有三個被累死,雖然不是我們部下的,但也是從唐山來的同胞,這些洋人真該死!”
梁姓中年人安慰道:
“這段日子我們弟兄好不容易纔偷偷採野草刮樹皮,混著炭渣搓成十幾顆香丸,已經連續祭拜多日,只需再過幾天,差不多就能準備完成,到時候焚香請神,以衆兄弟一個月的誠心祭拜所生香火之力,定能支持頭你和一批弟兄大殺四方,在神打失效之前奪下這座礦場,到時候有了火器,以咱天國老兄弟的本事,這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謝鴻遠聞言也露出笑容,他當然知道要在這種沙漠類的環境下尋到野草是多麼不容易,還需要刮窩棚上的樹皮混在一起。
在缺少工具和材料的情況下,這些都需要所有人一點一點慢慢積攢,還不能讓人看到,免得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