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楚晟回去和楚家人說了什么,楚家人沒再上門來找,但三個月結(jié)婚這件事還是有條不紊提上日程。
楚恒和楚城在楚晟這兒載個跟頭之后,暫時偃旗息鼓,沒再翻什么水花。
蘇浣落寞幾日,也知道她和紀雍塵不會再有結(jié)局,強迫自己高興起來,坦然面對現(xiàn)實。
日子如白駒過隙,一晃就是一個多月。
心態(tài)差不多調(diào)整過來,但新的問題又來了,蘇浣身體好像越來越虛弱。
如果真要算起來,也稱不上虛弱,就是有點病懨懨的,食欲不振,看什么東西都提不起來胃口。
這一切誘因爆發(fā)在一個普通的清晨。傭人給她盛了一碗平日里她最喜歡的蝦仁海鮮粥,煮的軟爛爽口,入口即化。
但不知怎么,海鮮粥一端上來,蘇浣覺得格外的腥,胃里涌上一陣酸水,沖破喉嚨快要涌出來。
倉皇跑去衛(wèi)生間把胃里的酸水吐出來,本就空空如也,現(xiàn)在更是難受。
蘇浣吐得將近脫水,胃部痙攣著陣陣抽痛,頭發(fā)黏膩的貼在臉上,她大口喘 息著癱軟在馬桶邊,雙手撐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遇白在外面焦急的敲門:“浣浣,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叫醫(yī)生?!”
深吸幾口氣緩解腹中的難受,蘇浣慘白著一張臉慢慢從地上站起來,聲音低低道:“我沒事,就是胃里不太舒服。”
草草漱了口,蘇浣拍拍臉讓自己顯得有氣色些,拉開門。
一拉開門,濃烈的海鮮腥氣飄入鼻腔,她喉頭一抽又想吐,但遇白就在身邊,她強壓下嘔吐感,解釋道:“最近腸胃不太好,聞不了這種海鮮味兒……”
聞言,遇白一愣,浣浣之前不是最喜歡海鮮粥了?
“我吩咐傭人煮點米粥。”遇白大大咧咧沒放在心上,又去吩咐傭人準備點清淡可口的粥。
蘇浣白著一張臉,在餐桌旁坐下。胃里一陣陣的抽痛,她難受的揉了揉,心想最近也沒吃什么油膩的,怎么這么容易反胃。
忽地,她臉色一僵,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她例假多久沒來了?
她身體素質(zhì)挺好,例假也來的很有規(guī)律,但上次在米迦勒莊園和紀雍塵……有多久沒來了?
大腦哄得一聲炸開,渾身血液逆流,蘇浣手腳發(fā)冷,渾身如墜冰窖。
最壞的結(jié)果,她懷孕了。
蘇浣不敢深想,指尖發(fā)麻,茫然無措。
“粥來咯~”遇白端著一個精致的小瓷碗放到蘇浣面前,小米粥沒有海鮮粥那么腥,香香甜甜,色澤誘人可口。
“浣浣?”遇白關(guān)切的看蘇浣慘白的臉,“臉怎么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我給你叫醫(yī)生。”
說著,遇白轉(zhuǎn)頭要找醫(yī)生,手腕卻被蘇浣一把拉住。
不能找醫(yī)生!
醫(yī)生一旦查出來,那就全完了!
大腦亂成一團漿糊,蘇浣嘴唇有些哆嗦,但僅剩的理智告訴她,把這件事瞞著,死死爛在心里!
勉強笑了笑,蘇浣道:“就是有點不舒服,沒事兒。”
說著,她向遇白證明似的,一口把小米粥喝個干凈。放下碗還滿足的咂咂嘴吧,“嗯,好香。”
見狀,遇白長舒口氣,但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浣浣,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找醫(yī)生!”
“安啦。”蘇浣寬慰的拍拍遇白肩膀,佯裝不滿意的嘟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見蘇浣表情輕松,遇白心才放回肚中。
接下來幾天,蘇浣身體越來越不對。
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吃什么吐什么,之前特別愛吃的現(xiàn)在看一眼就想吐,反倒特別愛吃酸的。
例假也一直沒來,蘇浣心中隱隱的念頭,漸漸清晰的浮出水面。
那晚她和紀雍塵一點防護措施都沒做,而且紀雍塵要了她很多次……
腦中神經(jīng)緊繃,蘇浣再不敢深想,也不得不面對這個殘酷現(xiàn)實。
她可能懷孕了。
楚家未婚妻,未過門之前,竟然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傳出來對蘇家無疑是毀滅性打擊!
蘇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這件事以及補救方法。
如果真懷孕,她必須要拿掉這個孩子,修復(fù)那層被紀雍塵破壞的膜,瞞天過海,接受宿命,嫁到楚家。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尤其是老夫人!
蘇家醫(yī)生絕對不能用,想要檢查,就必須去外面的醫(yī)院。
外面的醫(yī)院她又不太了解,如果去的話……
宋景舒!可以去找宋景舒!她和蘇澤生過孩子,對產(chǎn)檢這一方面應(yīng)該有經(jīng)驗,而且有景舒陪著,老夫人也不會多疑。
思索片刻,蘇浣換了身衣服就去找宋景舒。
宋景舒正在陪團團玩,團團小手拿著撥浪鼓,嘴里的ru牙還沒長齊,晃著撥浪鼓正呲牙直樂。
看到蘇浣,宋景舒高興道:“團團,你看誰來了?”
團團搖著撥浪鼓,鼓面發(fā)出清脆的嘭嘭聲響。胖乎乎的小手伸向蘇浣,他口齒不清道:“姨……姨姨……”
團團小臉胖嘟嘟的,笑起來臉上的肉都在顫,像個肉乎乎的奶團子。又亮又黑的圓眼睛瞇成一條縫,他張開短短的小胳膊要蘇浣抱。
見到眼前一幕,蘇浣心里突然被什么若有若無的抓一下。
團團的笑臉像羽毛一樣掃過蘇浣的心臟,她覺得心都化了,想抱起團團好好親一親。
如果她有孩子,是不是也這么可愛?
笑嘻嘻的問她要抱抱,叫她媽媽……
孩子是無辜的天使,難道他連一個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的機會都沒有,就悄無聲息死掉嗎?
這對她腹中的孩子來說不公平!
見蘇浣愣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團團,宋景舒胳膊肘捅捅她,“嘿,小姨,干嘛呢?”
聞聲,蘇浣如夢初醒般,伸手要抱團團,恰在此時,口袋里的手機鈴聲響起。
和宋景舒點頭示意,蘇浣去外面接電話。
“蘇小姐,楚家訂了幾種樣式的婚紗已經(jīng)發(fā)到了您手機上,您看您喜歡哪一套。”
這句話如兜頭涼水直接潑下,方才那點對未來絢麗的幻想戛然而止,蘇浣手腳發(fā)涼,腳下生了根似的立在原地。
是啊,她要和楚家人聯(lián)姻。
一個上門過門的未婚妻,懷上其他男人的野種,可不可笑?
理想被不留情面的掐斷,蘇浣覺得喉嚨里被塞了一把冰碴子,透心涼。這種涼意順著骨髓滲進血管里,胸腔中似乎有什么被撕 裂般,血淋淋的疼。
明明是光天化日,蘇浣卻覺得冷得刺骨。
那邊又說了什么蘇浣?jīng)]聽到,連什么時候掛斷的電話她也不知道。
太陽明晃晃掛在天邊,蘇浣抬頭去看,眼前卻是看不到盡頭的黑。
所有一切都褪色了,她也終于從美好的幻想回到現(xiàn)實。
她要嫁給楚晟,和紀雍塵再無瓜葛,她又有什么資格,又有什么權(quán)利,又有什么立場留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