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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間,顧小魚渾身虛脫,滿頭大汗。眼前突兀的一黑,整個人重重的向後一仰,暈厥了過去。
“小魚?”冷墨寒焦急的喚了一聲,迴應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靜無聲。
顧小魚就那樣靜悄悄的躺在牀上,好像斷了氣,連呼吸都顯得很微弱。
半柱香後,冷墨寒從石室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隨身挎著醫藥箱的老郎中。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石室後,冷墨寒頓住腳步。
“大夫,她怎麼樣?”這個‘她’,自然是指暈厥過去的顧小魚。
老郎中彎身,卑躬屈膝的回道:“回城主大人話,那位姑娘只是情緒低落引起的心病。”
“心病?那就是無礙了唄?”冷墨寒覺得,無論換做是誰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石室內都會心中不舒服的吧。所以,這個心病其實是可以無視的。
老郎中眉頭緊蹙,低聲回道:“非也非也,那姑娘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如果長此以往下去,恐傷及腹中胎兒。”
“什麼?她懷孕了?”冷墨寒明顯一怔,眼中複雜之情更甚。
老郎中額頭沁出細汗來,卻依舊老老實實作答,“回城主大人話,確實是喜脈,不會有錯的。”
冷墨寒懊惱的揚起拳,重重砸向身後石室的石門,“該死的,怎麼這麼巧偏偏懷孕了?大夫,本城主給她服食了幻藥,還給她終日吸入軟筋香,這些會否對她腹中胎兒有所損傷?”
老郎中狐疑的擡頭,斗膽詢問道:“不知城主大人給那姑娘服食的是何幻藥?”
“就是……”冷墨寒應了聲,臉色突地尷尬起來。躊躇半晌,冷墨寒才道出實情,“就是那種吃下去會讓女人疼痛,覺得自己與男子歡愛了的幻藥!”
“咳咳!”老郎中巨咳出聲。不是沒聽過這種藥物的存在,而是奇怪他們家城主大人竟然對那困於石室中的姑娘下此狠藥。話說,與其下藥,還不如直接真刀真槍的做多爽……
“大夫,你倒是說話啊?那藥會對她腹中胎兒有所損傷嗎?”冷墨寒見老郎中沒有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有些焦急起來。
如果那幻藥對顧小魚腹中的胎兒有害,他真的是以死都難辭其咎了。
老郎中眼看冷墨寒焦躁起來,急忙安慰道:“城主大人稍安勿躁,那姑娘體內有股強大的內力支撐著體態平衡。老夫行醫多年,不敢斷言那是何奇特物種。不過,說那東西百毒不侵,卻絕對不是誇張之言!”
聽到這裡,冷墨寒的心緩緩的放了下來。經老郎中一說,他才後知後覺的記起,顧小魚曾經服食過絕世神丹,是百毒不侵的。幸好……幸好慕容復曾經將這麼寶貴的東西給了顧小魚!
“不過,城主大人,這心病還須心藥醫。如果那姑娘一直困於石室之中鬱鬱寡歡,恐怕就算她體內有那百毒不侵的靈丹妙藥支撐著,也終逃不過滑胎的危險啊!”末了,老郎中善意的提醒了幾句。
冷墨寒鄭重的點頭,一一記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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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魚再次醒來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小女孩兒正撲閃著大眼睛看著她。那小女孩兒長的與冷墨寒有幾分相像,顧小魚估摸著她應該是冷墨寒與公主沐鷹嫤的女兒冷憶魚。
想到當初在冷墨寒府上,自己被公主餵食了失去記憶的藥物,記不得前塵過往。那時公主沐鷹嫤生了孩子,冷墨寒取名爲憶魚。
現在想來,不知道當時公主的心情如何的酸楚呢!自己九死一生產下的女兒,卻要被取上自己丈夫心心念唸的女人的名字,那種感覺……一定很糟糕吧?
“姨娘,你醒了啊!”冷憶魚嬌嫩的聲音像清泉一樣,順進顧小魚落寂的心田。
看到如今變成了小美人兒胚子的冷憶魚,顧小魚會不自覺的想起自己的兒子邪寶。想到邪寶,就會想到邪寶的爹爹,那個墳蛋,她心中最愛的男人——慕容復!
想的一多,心中就會酸楚起來。因爲,一想到慕容復,顧小魚就會在第一時間想到自己的骯髒。她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她不應該是一個這樣看重名節的女人,如今爲何會覺得……
說來說去,應該是因爲心中確定無疑的愛吧?顧小魚愛慕容復,所以不願意背叛那個愛著自己的男人。如果一直這樣被冷墨寒囚禁著,她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姨娘,你爲什麼不理魚兒?”甜甜的聲音再次響起,冷憶魚可憐巴巴的看向顧小魚。
顧小魚低頭,暫時壓下心中那抹酸澀感。
她伸手,輕輕摩挲了幾下冷憶魚的小臉兒,“乖孩子,姨娘沒有不理你。告訴姨娘,你是怎麼進到石室的?”
冷憶魚小臉兒瞬間垮了下去,“魚兒闖禍了,爹爹就會將小魚兒關起來。不知道這次要關多久,會不會餓肚子!”
聞言,顧小魚滿臉訝異之色,“你說什麼?你爹將你關進來的?你爹以前經常這樣將你關起來嗎?”
似乎是顧小魚這聲詢問將冷憶魚帶入某種不堪回首的記憶中去了,就見冷憶魚滿臉惶恐的可憐模樣兒,聲音都帶著哭腔兒的回答道:“是啊,爹爹不止將魚兒關起來,還不給飯吃哦!姨娘,你也犯了錯被爹爹關起來嗎?我們會不會餓死啊?”
聽到冷憶魚這番話,顧小魚眼中迸發出憤怒的火焰。冷墨寒是瘋了嗎?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公主沐鷹嫤已死,他仍是執迷不悟。莫非,他已經無可救藥了嗎?
想到自己如今已然落得這般不堪的結果,慕容復也已經搜尋不到她而離開了西蒙城,應該不會再有相見之日,更無法再續前緣。顧小魚死死地咬住脣,她渾渾噩噩是生是死都已經不重要了。但是,眼前這個孩子,這個冷墨寒與公主沐鷹嫤所生的孩子……
這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本該活在幸福快樂中成長起來的孩子。沒有了孃親的疼愛,已經很可憐了。現在,連她的親爹爹都這般麻木不仁,殘
暴虐待之,這怎麼可以呢?
心中,似乎有了一個勇敢活下去的理由。
顧小魚緊緊地擁住可憐巴巴望著自己的冷憶魚,顫抖著聲音哄道:“乖孩子,放心吧,只要有姨娘在,你一定不會餓死的。相信姨娘,總有一天,姨娘會帶你離開這裡的!”
石室內,顧小魚的聲音擲地有聲。石室外,冷墨寒的心緩緩放下。
只要……只要顧小魚不尋死覓活,他會很快認證出自己想要得到的結果,很快……
由於冷憶魚也被關在石室中,所以那鼎致人渾身無力的軟筋香被撤離了。
“小魚,你別妄想著恢復力氣了就撞牆自殺還是咬舌自盡的。如果你死了,我會讓那又聾又啞的丫鬟和魚兒陪你一起下地獄!”當時撤走軟筋香鼎時,冷墨寒是這樣對顧小魚說的。
顧小魚抱著冷憶魚,目光鄙夷的看著如今瘋癲的冷墨寒。
她很鄭重的對冷墨寒說:“你放心,我有自知之明。像你這樣連親生女兒都虐待的墳蛋,還有什麼瘋狂的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我承認,我不在乎那個丫鬟死活,但是我在乎魚兒的死活。恭喜你,找到了我的死穴,有了可以逼我就範的工具!我不會尋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別想虐待魚兒!”
冷墨寒聽到這話,眸子中閃過一抹撼動。他知道,顧小魚是最善良的!曾經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目光在看向顧小魚懷中抱著那個聲情並茂的孩子時,冷墨寒眼中閃過一絲心痛。轉身,他毅然決然的走出了石室。他不願意面對那個孩子,只要一看到那孩子,他就會想起那個死去的女人!那個……被他間接殘害而死的女人……
時間一晃,二十多天過去了。
“姨娘!”弱弱的呼喚聲響起,是冷憶魚可憐巴巴的呼喚聲。
看了眼小小的可憐孩子,顧小魚心房一軟,“魚兒,怎麼啦?”
冷憶魚垂下頭,小臉兒有些緋紅,“我……我想吃肉!”
“呃?”顧小魚眼睛一緊,心狠狠的痛了一下。
由於冷憶魚的事情,顧小魚與冷墨寒正面吵了一次,所以冷墨寒就再也不曾來過石室了。每天,那又聾又啞的丫鬟送來飯菜,除了稀粥小菜,就是饅頭米飯。沒有魚肉,沒有蛋類。
她終日鬱郁,茶飯不思,只知道麻木張嘴,給什麼吃什麼,卻忽略了魚兒這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這麼久不吃肉,一定是饞壞了!
“孩子,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你放心,姨娘會讓吃到肉的!”顧小魚堅定的說完這番話後,起身走向那又聾又啞的丫鬟面前。
怎麼說她也在這石室內呆了很久,在與聾啞丫鬟的溝通上,還是找到一點訣竅的。
眼看聾啞丫鬟頻頻點頭離去,顧小魚目光清冷下去。她……終究是要向冷墨寒那個瘋子低頭了!
不爲自己,只爲了小魚兒那可憐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