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呼出一口氣,狠狠的瞪了一眼沐小蝶。
沐小蝶咧嘴,笑的開懷!
我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邊的時間。
凌晨三點半。
現在是夏天,白天來的早,萬一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太陽出來了,對于我們而言都更加有利一些。
畢竟,再厲害的鬼,對太陽、對白日總是有所忌憚的。
腦中忽然閃過南柯與那女鬼站在一起的畫面。
男才女貌。
感覺特別般配。
我有些走神,進了別墅之后,立馬就發現自己居然和他人走散了。
我心慌不已,卻見沐小蝶和唐景祁還在我身旁。
我又松了口氣。
“道長他們呢?”我開口問道。
唐景祁搖了搖頭,“剛剛好像有些走神,等反應過來時,身邊就只剩下你和你身邊的這位朋友了。”
沐小蝶一臉不爽的表情,“身為鬼厲的我,居然中了鬼打墻。真是丟人,不對丟鬼!”
唐景祁看著沐小蝶有些新奇,“你是鬼厲?”
沐小蝶冷哼一聲,“怎么,你想收了我?”
唐景祁答的特別順,“哪敢啊。你剛出來時,不就鄙視了我請的太鶴長老手里的鎮邪符么!”
沐小蝶看了我一眼,留了三分情面。
我眨了眨眼睛,忽然道,“啊啊啊——鬼打墻。咱們三等等不會被分開吧?”
沐小蝶興致又上來了,“小歡這是害怕了?沒事沒事,只要你答應嫁給小蝶,小蝶肯定保你周全。”
我打下她捉弄我的手。
這廝還有完沒完了!
于是唐景祁看我的目光越發古怪了。
一副我怎么會有這么特殊的嗜好的悲涼感。
然后忽然又露出要拯救我于水火的正義感!
他忽然抱住我,“牧宜歡你一定是不知道男人有多好,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
我現在怎么了?
只見他繼續說,“有些幸福,只有男人可以給你,女人給的,終究和男人給的不一樣。”
說著,還看似害羞的捂了一下臉。
我,“……”
大哥,你真的誤會了!
姐姐我性別女,愛好男!
很正常!
沐小蝶卻是變本加厲的反駁,“別忘了,我是鬼。我能用鬼術讓小歡體驗到任何感覺!”
唐景祁反駁,“你給予宜歡的所有歡愉,都是鬼術變得,這不是真實的!”
沐小蝶翻白眼,“不管怎么樣,男女之情說白了就是一個精神上的感受。真的假的有什么重要的?”
唐景祁顯然對沐小蝶的理論不贊同。
“宜歡丫頭是人。最適合她的人,是我。”
沐小蝶脾氣上來了,“呸!你合適,你哪里合適了?除了你是個男的!”
唐景祁冷哼,“對,就單單老子是男的,就比你合適!”
我被這兩人,聒噪的腦子疼。
本來就煩了,現在更煩了。
“仄仄仄……”樓梯上方,站立著一個小身影。
“仄仄仄……”
“吵架呀,吵架呀,有,有……意思……仄仄仄……”
沐小蝶與唐景祁不吵了,幽幽的看向了那個一步步從樓梯上方下來的……
娃娃。
模樣就跟市場上那種地毯上買到的廉價芭比娃娃一樣。
劣質的發色,空心的身體。
沐小蝶與唐景祁齊齊一聲冷哼。
“靠!老娘還沒吵完!插什么嘴!”
“靠!老子還沒吵贏!出來干啥子!”
于是,我周身掛起兩陣風。
眨眼間,那樓梯上方的詭異娃娃,已經被沐小蝶與唐景祁滅的……
只剩下了渣。
只見沐小蝶手里捏著芭比娃娃的下半身,“唐景祁,你在故意和我做對!”
唐景祁手里抓著芭比娃娃的頭,“老子這是在拯救我家丫頭一輩子的幸福!”
沐小蝶冷笑,“幸福?”
我實在忍不住了,“你們這哪里是吵架啊!根本就是在狂虐單身狗好么!這恩愛秀的,我都覺得自己是百瓦電燈泡!”
接著齊齊聽到他們嫌棄對方的冷哼聲。
沐小蝶,“放屁!”
唐景祁楚楚可憐,“宜歡丫頭,我不活了……”
于是就這樣,歡快的走了一路。
當然,別墅不怎么大,這鬼打墻里邊的路,卻是尤其的長。
沐小蝶難得遇上這么個能和她斗嘴上這么久的人,越說越興奮越說越沒底線。
那節操碎的七零八落,估計好幾輩子都拼不回來了。
沐小蝶忽然靜了下來,沒有開口說話,眼中青芒一閃,鬼打墻的結界破了。
于是我看到南柯臉色陰沉的站在了距離我兩三步的距離處。
沐小蝶縮了縮脖子,飄坐在了別墅扶手的欄桿上。
反觀唐景祁一臉戒備的看著南柯。
我沒好氣的走向唐景祁,對著南柯暗諷道,“本來就是鬼了,現在還被另外一只漂亮的女鬼勾了魂,也不知道會不會落下個魂飛魄散的結果。”
南柯走近我,反問道,“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希望我魂飛魄散?”
我當然說的是氣話。
但是話都出口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你這不是好的很么?”
南柯沒有在和我說話,轉頭朝著二樓走去。
沐小蝶飄過來,膽顫心驚的拍拍我的肩膀,“你說你,說句好話就那么難啊?”
她倒是輕巧。
反正我就是別扭。
唐景祁還沒從南柯的出現中反應過來,“牧宜歡,剛剛那個人是?”
我有些煩躁的回道,“前男友!”
唐景祁大概是被我的口氣嚇到了,一臉英俊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沐小蝶雙手環著,一只手的手指點著臉蛋,“怪不得跟吃了炸藥一樣。小歡,你不會吃醋了吧?”
我下意識的搖頭。
幾乎立馬反駁,“不可能!”
情緒越是激動,真相就越是近。
沐小蝶不說話了,唐景祁也不說話了。
我大概是懂沐小蝶那話的意思了。
她這鬼神出鬼沒的,說不定當時那井中女鬼和南柯對話時,她也正在周圍游蕩呢!
幾人各懷心思,這一路很是平靜。
只是在樓梯過半的時候,一群面目猙獰的小鬼從上邊飄蕩了下來。
若是我一個人肯定要被嚇得雙腿顫抖,兩眼翻白。
只是現在身邊有沐小蝶和唐景祁,我一點也不害怕。
甚至連害怕的情緒還沒有醞釀出,他們兩個已經將眼前的鬼東西,收拾干凈了。
唐景祁剛要將吸走鬼體的吸魂玉收回懷里,我便搶先出口。
“唐景祁!”我叫道,“雖然很唐突,但我想問問你,你手里的這個能吸走鬼的東西是什么?”
唐景祁看了我一眼,“吸魂玉。”
答案和沐小蝶在林子中和我說的一樣。
“這東西,是你從海外或者什么地方買來的?”
唐景祁奇怪道,“你對這東西很感興趣?”
我誠實的點頭。
唐景祁靜了會兒,才道,“這是唐氏祖傳的玉石。傳男不傳女。將來送給媳婦的。”
很多豪門大家庭,基本上都有一件兩件的傳家寶,按照道理這并不是一件稀罕事。
怪就怪在,我總覺得這吸魂玉有些詭異。
至于詭異在哪里,一下子說不上來。
唐景祁一臉笑意,“宜歡丫頭,你要是感興趣,不如回去后直接嫁給我?我立馬把這東西送你了。”
我裝模做樣的咳嗽兩聲,“我剛失戀呢,你別逗我。”
唐景祁卻是一臉的正兒八經,“你剛失戀不正是別人捷足先登,闖進你生活的良好時機?”
他說的好像是這么一回事。
唐景祁鍥而不舍,“牧宜歡,喜歡老子的人多如過江之鯽,能從城南排到城北,你真不考慮一下老子?”
沐小蝶適時的開口,“唐景祁,就算我家小歡不要南柯了,那也是我的人。怎么也輪不到你啊。”
唐景祁一點不文雅的翻白眼,“你是女的!”
于是,兩個人在男人適合我還是女人適合我的問題上,又開始聒噪了。
最后,我聽到唐景祁爆吼了一聲,“握草!就憑南柯和你都是鬼,老子才是最適合宜歡丫頭的人!”
我按了按耳朵,真心覺得累。
迷迷糊糊中,我走進了一個白墻黑瓦的村莊。
屋舍半舊不新。
青山綠水的,很是漂亮。
沿路緩慢而走,里邊的百姓過著男耕女織的樸素生活。
我忽然有些想要沉醉進這樣簡單又快樂的生活中去。
距離我最近的一處小房子,是個茅草房。
門打開了,走出一個滿臉笑容的婦女,她手里拿著一塊餅。
“姑娘怎么站在門口?餓了吧?這個給你。”
我看了一眼婦女手里的餅,聞著絲絲餅香忽然真的覺得有些餓了。
我將餅接了過來,只聽婦女朝我問道,“姑娘,你從哪里來?”
我愣了愣,想了想半天,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對了,我從哪里來?
我怎么不記得自己從哪里來?
婦女見我一臉的難言,又問道,“無礙無礙,不說也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我手里摩挲著婦女給的餅,有些難以下口。
雖說肚子很餓,但是卻莫名的不想吃了。
婦女道,“是不是覺得餅干了?我去給姑娘倒碗水吧?”
說著,就要進屋給我倒水。
我急忙忙的開口,“不用了不用了。大娘,我只是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遲些在吃吧。”
婦女微微皺了皺眉。
我腦袋有些發暈,只見婦人又突然對我問道,“小姑娘可有婚嫁?”
我搖頭,“不曾。”
婦女忽然眉開眼笑,“那正好,我這里有門頂好的親事,你可以試試。”
我有些的呆愣的回答,“啊?”
婦女開口問我,“你放心,那公子哥絕對的眉清目秀。脾性也是極好的。對了,你八字多少?”
八字?
我疑惑道,“什么是八字?”
婦女道,“那你說說自己的出生年月吧。”
我怔了怔,腦袋越發的眩暈了起來。
手中的餅落地,眼前的婦女的面容也越來越模糊。
我使勁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這婦女,才突然發現,這婦女的穿著打扮根本不是現代的服飾。
我細細看了看。
我讀書不算學霸,但是這婦女身上的衣服,我看了看,還真給我認出來了。
北宋時期的服飾裝扮。
這婦女絕對不是人!
沒有反應過來時,也沒覺得有多害怕,反應過來后,真的是嚇到自己了。
只見那婦女依舊一臉慈愛的看著我,我卻是背脊發涼,渾身發冷。
“出生年月?”我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我,大概是90年?”
我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
原因無他,只因此時此刻,除了我沐小蝶他們都不見了,我沒有了生命的保障。
手腕處一涼,我抬眼望去。
一張蒼白蒼白的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那雙眼睛像是放在水里被泡大了似得,如同死魚般的死氣沉沉。
我登時張大了眼睛。
靠!
我現在居然被一死尸拉著手!
我后知后覺的想要縮回手,她卻是朝著我詭異的微微一笑。
我一哆嗦。
她的臉更加靠近我了。
干澀的嘴唇對著我的鼻子,眼睛翻著眼白的就這么直愣愣的看著我。
我憋住氣,嚇得全身打顫。
死命的想要甩開這女鬼的手,她卻是握的堅不可摧,怎么掰都掰不下來。
求生的本能讓我不斷的掙扎,她卻是一動不動,唇瓣勾著詭異的弧度。
她圓滾滾的眼珠一翻,忽然張開了嘴,露出了里邊尖利的牙齒。
一股惡臭摻雜著血腥味沖我而來。
刺激的我一個激靈。
陰風呼嘯而過,我下意識的瞇眼躲閃那陣猛烈的風。
鼻尖異香劃過,手臂上的冷意退散,我睜開了眼睛。
“娘子,你沒事吧?”
南柯那張俊俏的臉闖進了我的眼睛。
一時之間,我有些恍恍惚惚。
手臂微微生疼。
一看,竟被那女鬼握出了一道又長又刺眼的血痕。
“糟了,尸毒。”南柯一聲低呼。
剛剛被女鬼抓著的時候倒是沒覺得什么,現在,我總覺得這整只手臂好像都已經不是我的了。
雙腿發軟,忍不住的便想要往地上坐去。
鼻尖又是一股異香溢出,原本藏匿在茅草屋身后,那一只只想要撲過來的鬼,頓時被南柯像風箏一樣的,打的老遠。
我怔仲中,南柯突然低下了頭,唇瓣往我手臂上的傷痕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