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因爲(wèi)我死過一次,或者是因爲(wèi)我身上有惡鬼渡化後的靈力。
所以火見了我都怕?
前方突然傳來小孩的啼哭聲,我沒時間再去想這些,飛快地朝發(fā)出哭聲的地方跑過去。
我跑過去的地方,火苗紛紛朝兩邊退開。滾滾火海中,我暢通無阻毫髮無傷。
我很快就找到那個正在地上爬來爬去,哭到差點(diǎn)斷氣的孩子。
慌忙抱起他,我又快速地衝出火海衝出大廳衝出院子,一口氣衝到大街上。
消防員在這時趕到了,動作迅猛地開始救人。
剛剛好心拉住我的大嬸,嘖嘖稱奇地說:“曼家小孫女,居然真讓你把孩子給救出來你。真了不起?!?
很多街坊鄰居也紛紛朝我豎起拇指。
我卻沒有心情享受讚美。
透過擁擠的人羣,我看到了惠美玉夫婦。
他們正站在不遠(yuǎn)處看著我,倆人的神色詭異而扭曲。
“讓一下。”我急切地分開人羣跑出來,卻沒有看到惠美玉他們的身影。
我站在原地四處張望,連她們往哪個方向走的都不知道。
“曼家小孫女,你在找什麼?”那位大嬸朝我湊過來,說:“哎呀,這孩子真可憐。估計(jì)要當(dāng)孤兒了。”
我朝懷裡的孩子看了看。
他大概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這會已經(jīng)昏昏迷迷地睡過去。嘴裡咬著大拇指,肩膀時不時地抽一下,但神色還算穩(wěn)定。
“大嬸?!蔽野押⒆舆f給大嬸說:“要不,你幫忙照顧一下這孩子?”
大嬸連忙擺著雙手,“這可使不得。這孩子不明不白的,他的父母也是生死不知。萬一他父母永遠(yuǎn)找不到,難道我養(yǎng)他一輩子?養(yǎng)他也沒問題,可萬一養(yǎng)著養(yǎng)著,養(yǎng)出感情來,他父母突然回來要人,我是給還是不給?”
我愣住,沒想到這裡面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
於是我跑回圍觀看熱鬧的人羣裡,問大家,有沒有願意照顧這孩子。
但大多數(shù)人都是大嬸那樣的意思,都不肯收留。
這時火也滅掉了,我只好去問那些消防員,孩子要怎麼辦?
消防員表示,這孩子情況太特殊,不能大意處置。隨後替我報(bào)了警,說是等警察來再處理。
我簡單是瘋了纔會去救這個孩子?憑白給自己惹這麼多麻煩。
按照消防員出現(xiàn)的速度,等他們來救孩子,肯定也來得及。
我無奈地抱著孩子回家去等。
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妹妹都那副鬼樣子了,還到處亂跑?
我打了她四五個電話,卻一直不接聽。
孩子突然大大的抽咽了一下,醒了。
雖然他沒有受傷,但是經(jīng)歷過那場大火,身上有些地方一塊塊的黑色。
再拿過鏡子照照我自己的尊容,簡直像只髒鬼。
我把小殭屍喊出來,讓它照看著孩子。
“小嚶,這個寶寶是你的兄弟,沒準(zhǔn)你還是哥哥。哥哥要照顧弟弟,你不能欺負(fù)他,更不能咬他。知道嗎?”
小殭屍不斷點(diǎn)頭做保證。
我很快去沖洗乾淨(jìng),出來後替小孩也洗了個澡。
小孩皮膚白白淨(jìng)淨(jìng)的,又滑又嫩,摸過上,覺得最堅(jiān)硬的心底都會軟成一片。
小孩子的忘性就是大,半點(diǎn)也不記得自己剛剛經(jīng)歷過生死磨難。而且一點(diǎn)也不認(rèn)生,水靈靈的眼睛時不時看看我。兩隻小手在水裡不停地拍打撲騰,水花濺得我的衣服都溼透。
小殭屍蹲在水盆旁邊,時不時替小孩的後背澆點(diǎn)溫水,看起來其樂融融。
我指指小殭屍對小孩說:“它是你哥哥,叫小嚶。你叫什麼名字?”
我覺得自己最近的記憶有點(diǎn)模糊,不大記得惠美玉有沒有介紹過小孩的名字。
小孩顧著玩水,沒理我。
這個孩子有一歲多點(diǎn),應(yīng)該能聽懂一點(diǎn)人的話。我哄著他問:“小寶寶,你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小孩繼續(xù)玩著水,突然發(fā)音不清地說:
我問:“你叫寶寶?”
“寶——寶——”小孩子拍水的動作更歡了,咯咯地笑起來。
我放棄再問,“算了,以後叫你小寶好了。”
小殭屍立即嚶嚶嚶地叫出聲,我猜它大概在喊弟弟的名字。
現(xiàn)在這種情景真是怪異。
一個小孩雖然啥也不懂,但能發(fā)出模糊的音節(jié)。一個小孩啥都懂,卻連最基本的音節(jié)都發(fā)不出來。
不一會,警察終於來了,登記情況後就要把小孩子帶走。
小殭屍用小手拽著小寶,哇哇地哭,怎麼都不肯鬆手。
警察疑惑地看著小殭屍,問我:“這孩子怎麼長得這麼小?是你的孩子嗎?”
我愣住,根本沒想到警察會問起小殭屍來。
“這是我的孩子?!蔽疫B忙把小殭屍抱過來,語帶悲慼地說:“我年輕不懂事,不但生下不足月的孩子,還不懂得照顧它,才讓它變成這副模樣。最糟糕的是,它爸爸還不肯要它。”
警察沒有再問,而是略帶著不贊同的目光看我,“你這麼年輕,怎麼不知道要愛惜自己?好自爲(wèi)之,照顧好孩子?!?
等警察他們走了,小殭屍又不依地大哭起來,傷心得像我搶我他最心愛的玩具。
我哄它:“我過幾天要出遠(yuǎn)門,根本沒有能力照顧一個孩子。小嚶快別哭了。”
哄了很久,小殭屍才肯停住哭聲,卻不肯跟我說話,躺在角落裡畫圈圈。
這小不點(diǎn),居然還會鬧脾氣?
很快,天黑了。
但半煙和爺爺他們還沒有回來。
妹妹也同樣沒有回來。電話更是一直不肯接。我拔了無數(shù)次後,她的手機(jī)居然提示關(guān)機(jī)。
我頓時有點(diǎn)傻眼。
想起李青說的那些話:曼天美在白天的時候是正常的。但一到晚上,她體內(nèi)的屍毒就無法再壓制,會異化。
萬一我這個妹妹再出去咬傷人,該怎麼辦?
最有主意的半煙都不在家,遇到這種情況我要怎麼做?
正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zhèn)鱽砗艽蟮穆曧憽?
我趕緊衝出去,看到半煙滿身是血,跌跌撞撞地走進(jìn)來。
他一手捂著心口,一手把劍撐在地上,終於支持不住,半跪在地上。
我嚇了一大跳,跳過去扶他。
“半煙,你怎麼受傷了?發(fā)生什麼事?”
半煙說:“快,出去幫助曼老先生。我們好不容易把曼天美引回來,不要再讓她跑出去了。”
我頓時慌得不得了。
難道半煙的傷是我那個妹妹照成的?半煙這麼厲害,妹妹是怎麼傷到他的?
“該怎麼幫?”我扯過一塊乾淨(jìng)的布,按在半煙不斷流血的傷口上,牙齒都在打顫,“你要不要緊?我該怎麼做?”
半煙從身上拿出幾張符紙,遞到我手中。
“你把這些符紙分別貼到大門和後門正中,前院和後院靠最西邊的圍牆上再各貼一張。曼老先生支撐不了多久,你要快點(diǎn)?!?
半煙說完,昏死過去。
我不敢感情用事,也不敢再逗留下來看半煙的情況。我按照半煙說的,迅速跑出去把紙符都貼好。
最後我才奔出前廳。
前廳的大院子裡,爺爺和妹妹在纏鬥。
我把最後一張符紙貼在大門上。
妹妹的額頭上和肩膀兩邊都貼著符紙,我猜應(yīng)該是半煙拼著受傷才貼上去的。
貼著符紙的妹妹雖然行動緩慢一些,但爺爺?shù)牡佬胁粔?眼看就要支撐不住。
我剛要過去幫忙,妹妹卻突然像發(fā)了狂似的,那隻只剩下白骨的手朝爺爺?shù)男目谏爝^去。
堅(jiān)硬的手骨像把利刀似的,瞬間刺進(jìn)了爺爺?shù)男目凇?
“爺爺!!”
我肝膽俱裂,快步衝過去。
“阿星別過來。”爺爺伸手虛空擋住我,“你會添亂?!?
我怕真像爺爺說的那樣會幫倒忙,站在原地不敢過去,只能心急如焚地看著。
爺爺任由妹妹的手指刺在他的心口,他做出奇怪的動作,看著有點(diǎn)像畫太極圖的手勢。
慢慢地,一道光圈在爺爺?shù)膬墒种虚g散出金色的光彩。
這些光很刺眼,癲狂的妹妹發(fā)出慘烈的叫聲。她終於把刺進(jìn)爺爺心口的手抽~出來,擋在自己的臉上。
隨著金色光芒越來越盛,妹妹慘烈的聲音越發(fā)的瘮人耳膜。
爺爺胸前的傷口噴濺出鮮血,但他全然不顧,專心地比劃著太極手勢。等到手上光圈發(fā)出的光芒越來越耀眼,他把光圈朝妹妹身上拔過去。
妹妹慘叫幾聲,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就沒有了聲息。
我馬上衝過去扶住爺爺。
爺爺?shù)淖旖沁呉莩鲺r血,我驚恐萬狀,大聲說:“爺爺,你怎麼樣?我現(xiàn)在馬上喊救護(hù)車?!?
“不用?!睜敔斦f,“阿星,醫(yī)院沒有辦法治這種傷?!?
我心底很沉,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那怎麼辦?”我哭著說:“用糯米水對不對?我馬上去弄糯米水來?!?
“沒用的。”爺爺拉住我說:“我們做這一行的,都知道自己的大限在哪天。阿星,爺爺活了這麼大把的年紀(jì),算是活夠了。”
“不!”我瘋狂地?fù)u頭,“爺爺還年輕,要活到兩百歲。你不會有事的!!”
“阿星,世間大多事情都不能過分強(qiáng)求?!睜敔斏焓痔嫖野蜒蹨I擦掉,慈愛地說:“否則傷人傷己?!?
我眼眶裡有更多的眼淚,洶涌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