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記憶,我摸到王子墨的肩膀,脖子,臉。
他的眼睛閉著,鼻子……
沒有呼吸!
死,死了嗎?怎么回事?剛剛不是還在說話嗎?怎么突然就沒有呼吸了?
“喂,王子墨你干什么?快應(yīng)我一下啊。”我用力推了推王子墨,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他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身體很僵硬。我頓時又慌又亂。
俞瞬齊失蹤了,現(xiàn)在沒找到他,反而搭上了王子墨的一條性命。那么接下來,會不會該輪到我了?
我跳進這么深的洞里都撿回一條命,此時此刻我更不想死了。
不行,我得想辦法自救。
女鬼又朝我飄過來,立在我的面前,呆呆地說:“他死了。”
不會的!
我不停地搖頭否定,如果王子墨死了,應(yīng)該有鬼魂飄出來才對。可是現(xiàn)在洞里面除了一只女鬼,再沒有別的鬼魂。
王子墨一定還有救的。他不是用過我的一滴心頭血嗎?心頭血是好東西,不但養(yǎng)人還能養(yǎng)鬼,他不可能這么容易就死的。
我朝女鬼叫喊,“你到底想要什么?害死我們你能得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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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你們?nèi)ゾ热恕!迸硖鸾┯驳氖直?指向洞里的深處,說,“他們被人綁住,不能反抗,只能任何人宰割。在那些惡魔的眼里,他們就像待處理的貨品一樣,如果哪里不對勁,就用刀子切開,割走。”
我聽得毛骨悚然,眼皮跟著一跳一跳的。
“可我們是人啊!”女鬼的臉突然變得扭曲,嘴角被剪開的傷口越發(fā)地嚇人,“是活生生的人。他們怎么能這樣對待我們?”
女鬼情緒太激動,都有點失控了,搞不好一個生氣,會把我的陽氣都給吸干凈了。
可是這只女鬼的智商貌似挺高的。剛剛為了引我們上當,她能假裝受傷假裝剛剛逃出來的樣子。然后被我識破是只鬼后,還裝得傻傻愣愣的,就是為了讓我們降低防備心。
不應(yīng)該這么容易失控。
我吞了吞口水,想說些什么話好讓她不這么激動。可是我已經(jīng)被女鬼臉上的表情嚇得雙腳發(fā)抖,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里這么黑,為什么我能看到女鬼的樣子卻看不到王子墨?難道女鬼自帶發(fā)光體?
黑暗里我的思維混亂,都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才正確。可是我的沉默,貌似把女鬼給惹毛了。
“你為什么不說話?”女鬼逼近我,手臂伸長朝我的脖子掐過來,“你就是想袖手旁觀對不對?你怕被拖累對不對?你們這些旁觀者,你們是幫兇!”
“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是只實體鬼,擁有一定的靈力。為什么不自己回去找他們報仇?”我不明白為什么所有鬼都喜歡掐人的脖子,我不斷地避開女鬼的雙手,一邊硬著頭皮說:“我們并不是想當旁觀者,我們根本不知道你們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事?”
“沒有用的。”女鬼似乎被我的問題問到了,總算收回了手臂。
她說,“他比我們都厲害,恐怕連閻羅王都降不住他。我們這種孤魂野鬼,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
“閻羅王都管不了這事?”我奇怪地問:“難道,抓你們的,不是人也不是鬼,是神仙?”
“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女鬼搖頭,“這是惡魔當?shù)赖氖澜?像我們這種沒有能力,沒有強大后臺的普通百姓,一旦被他們選中,就只有等死的份。”
我動了動喉嚨,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女鬼沒有留意到我的沉默,繼續(xù)說:“我們反抗,只能死得更快更慘。如果想報仇,那么他會讓我們死后也難安息。”她指指自己臉上的傷口,“這就是我拼命反抗,逃跑的代價。他們活生生地把我的臉割開,多疼啊,可是他們還不準我叫喊。”
這種事情,怎么會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世界里?我瞬間覺得這個世界好陰暗,也很恐懼。
我呼出來的氣,都在微微發(fā)抖。
“他”我深呼吸又深呼吸,才能完整地問出一句話來,“他抓你們?nèi)プ鍪裁?煉僵尸嗎?”
女鬼點點頭,很快又搖頭。
我問:“你什么意思?”
女鬼說:“其實煉僵尸只是一個插曲。他在煉一種藥,說是能讓人跟鬼都不死不滅的。在臨死前的一刻,我聽到了。我聽到他說,要統(tǒng)治這個世界。他要讓世界上所有事物都受他主宰,甚至連那些隱藏的靈魂,都必須服從他。”
這么有野心?
我問:“你看到過他的樣子嗎?是男的還是女的?你知不知道他為什么選中三木村來當窩點?”
女鬼搖頭,告訴我:“他一直戴著面具,沒有知道他長什么樣子。至于為什么選中我們這條村子來當實驗窩點,聽說,是因為在我們村的某個位置,底下壓著一縷上千年都沒見過光的魂魄。他占了我們的村子,就是為了要把那縷魂魄找出來。”
隱藏在某個角落的魂魄?
我下意識地朝四周看了看,仍然什么都看不到,只能看得到女鬼那發(fā)青發(fā)亮的臉色。
我問:“你引我們來這里,是不是讓我們通過這里,去找到那些被關(guān)押的人,然后,把他們救出來?”
女鬼搖搖頭,“你光把她們救出來是沒有用的。得把那個最厲害的他,打敗。這樣他們才有活的可能。”
這,難度有點太大了吧?
我扯開話題問:“俞瞬齊呢?你不是說要帶我們?nèi)フ宜麊?為什么只把我們騙到這里來?為什么要害王子墨?他又不是害死你的仇人。”
“我沒有要害他”女鬼說:“我只是想帶他下來。是他自己掙開我的手掉下來的。”
“開什么國際玩笑”我頓時有點生氣,連害怕都丟到腦后邊去了,“你是只厲害的鬼,王子墨區(qū)區(qū)一個人類,怎么可能掙得掉你?”
“他身上有奇怪的力量。”女鬼說,“我的靈力也因為他受損了。”
“是嗎?”
我想了想,不再糾結(jié)這種問題,換了個問題:“你既然能讓我看到你,可不可以發(fā)發(fā)慈悲,讓我也能看見王子墨。我想知道他哪里受傷了,這樣才能救他。”
女鬼說:“他死了,怎么救?”
“我不管”我大聲說:“他不會死的,他身
上有我的心頭血,哪有那么容易死?我們一起來的,我要和他一起活著回去。”
女鬼愣愣地看看我,似乎嘆了口氣。也把手放在半空,由左往右劃出長長的一橫。
她的手掌所過之處,居然慢慢變亮了。我終于看到,原來王子墨后背被一塊尖利的石頭插中,在肚腹往上一點的位置,長度剛好從后面穿透了前面。
血液順著他的傷口不斷地泊泊而出,在他的身下形成了一個小灘。
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里,眼睛緊閉,眼角兩旁好像有點潮濕的痕跡。、
他的臉一片灰敗。
這樣的臉色,跟死人已經(jīng)沒有區(qū)別了。
他真的死了嗎?怎么會這樣?
我驚得捂住嘴巴,想吐,可是又不忍心,強行忍了下來。
我癱軟地跪在王子墨身旁,想動一動他,替他把利石取出來。可是雙手抖得厲害,根本不敢觸碰他。
也許,我跟王子墨算不上感情深厚的朋友。但我從上大學(xué)第一天就認識他,我們成為朋友已經(jīng)超過兩年了。
他在死之前,甚至向我表白過。
為什么要這樣?
我的眼睛流出來,低低地說:“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受傷了?如果能早一點包扎,沒準就不用死了。”
我還跪在地上傷心著,女鬼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她大聲說:“他要來了,我先走了。你自己多多保重。”
說完,女鬼居然很沒義氣地,消失不見了。
好吧,其實我跟女鬼沒有任何交情,彼此之間談不上什么義氣不義氣的。可是,我和王子墨畢竟是她引過來,現(xiàn)在一句“他要來了”就要把我們丟在這個黑漆漆搞不清方向的洞里面?
腳步聲突然響起來了,朝我越來越近。
噠,噠,噠。
那是運動鞋踩在泥石路上的聲音。
不對啊,如果對方是只異類的話,走路不應(yīng)該有聲音啊?
我緊緊抓住王子墨已經(jīng)冰涼僵硬的手,死死地盯著前面?zhèn)鱽砺曇舻姆较颉?
就在這時,前方亮起了一束光,一張青白相交的臉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啊——!”
我尖叫起來。
“啊!啊——”
然后,對方比我叫得更恐怖更大聲。
我聽著對方的聲音有點熟悉,停下喊叫聲,試探著問:“你是俞瞬齊?”
對面的人舉著手機電筒照到我身上,并快步朝我奔了過來,驚喜地問:“天星姐你怎么會也來了這里?你為什么突然這樣尖叫?嚇死我了。”
我緩了緩呼吸,不滿地瞪他一眼。
俞瞬齊繼續(xù)問:“我表哥也來了嗎?”
遇到熟人雖然比遇見鬼怪更讓人驚喜,可是現(xiàn)在的情況——
我沮喪地指了指地下,“你表哥受傷,貌似,沒有呼吸了。”
俞瞬齊和王子墨的感情很好,肯定無法接受這個事。
如我所料,我的話讓俞瞬齊吃了一驚。
他急切地把手機朝王子墨那邊照過去,眼前所見的一切讓他瞳孔睜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