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梅梅挾了一個抄手吹了吹:“勞動市場啊,我去的那天沒有幾個人,然後她就過來跟我毛遂自薦了,說自己廚藝不錯啊,人也愛乾淨(jìng)。”
“她說的那些倒是真的……”我喝了一口雞湯。
韓梅梅瞪我一眼:“那些有什麼用?人不正派,她想害我!你說她是什麼動機(jī),是不是腦袋有問題?”
我咬著筷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想了想,我說:“中午吃了飯,你去睡會兒吧。”
“又岔開話題,簡直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麼鬼!”她哼了一聲,繼續(xù)吃飯。
這一天的午後,我又獨(dú)自一人去了龔子賀曾待過的那個房間,這個房間的窗外,同樣也有一棵高大的樹,那樹枝甚至延伸到了窗口,我用力地拉開乾澀的窗戶,熱熱的空氣一下子涌了進(jìn)來,混合得那股黴臭味更加讓人作嘔!
我擡頭看了看天花板,頭頂?shù)哪切┬×芽p不知從何而來,爲(wèi)什麼我們房間都是好好的,唯獨(dú)這裡的天花板會這樣呢,百思不得其解。
牆角有兩個木架子,木桌旁還有一個滿是灰塵的調(diào)色板,難道這是那位畫家曾經(jīng)工作的房間嗎?
我輕輕地扶過滿是灰塵的破木桌和駁斑污黃的牆壁,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向我襲來,荒涼孤寂,傷痛十足。
我實(shí)在想不明白,他是怎麼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下住了一晚的?更何況,他竟什麼也沒說,第二天清晨就離開了翠湖灣……
他電話裡囑咐的內(nèi)容我仍記得很清楚,他說我們不會有事的,記得打那個救助電話,他就那麼確定我們不會出事嗎?
……
傍晚,馬小花趕在吃飯前回來了。臉頰紅撲撲的她帶回來了一堆零食,說是李老師買的。
我顧不得看她,眼睛一直瞄著廚房裡忙碌不停的陳姨,她已經(jīng)蒸好了米飯,鍋裡的咖喱雞塊又冒出了香氣,片刻後,她翻出了四個大盤子,用飯碗依次舀了飯,倒扣下去,再撒上幾粒黑芝麻,用後用勺子舀了做好的咖喱雞,小心淋在四周。
她把這四盤咖喱雞端了出來後,又去廚房舀湯,背對著我們忙活著,我咬緊了嘴脣,盯著廚房裡的她,她恰恰在這時回過頭來,我們兩人四目相對!
“阿棄姑娘,怎麼了?”她又露了一臉笑意。
我清清嗓子:“沒什麼,我看阿姨做菜呢。”
“哦,差不多好了,麻煩你上樓叫一下小韓吧。”她指了指樓上。
我答應(yīng)著上了樓,她這是故意支開我,可能察覺到了我的視線吧,我無所謂地笑笑,上樓叫了韓梅梅下來,她似乎睡了很久,臉頰上壓了一條淺淺的印子,頭髮也沒怎麼打理。
下樓後,馬小花悄悄地對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冷笑一聲,她還是按計劃動手了。
桌上擺了四個盤子,四碗雞湯,還有一盤蒜泥黃瓜,陳姨已經(jīng)坐在最邊上的位置等我們了,韓梅梅拍了拍頭,隨便選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這一瞬間,馬小花和陳姨的臉色微變,然後陳姨馬上端過對角那碗和韓梅梅的互換了一下:“這碗裡面雞腿肉多,你最喜歡的。你那個我剛剛吃過了……”
韓梅梅疑惑地端起來吃了一口:“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雞腿?”
陳姨看見她吃了,放下心來:“上次我做,就看你光挑雞腿吃。”
我和馬小花也坐下來吃飯,咖喱雞飯的味道不錯,可是我們都無心品嚐,眼睛時不時瞄著對面的韓梅梅,不明就裡的她喝了好幾口碗時的湯,纔開始吃飯。飯桌的我們格外沉默,各自吃完後,韓梅梅說要上樓洗澡,把碗推開後,就去了二樓。
果不其然,半個小時之後,二樓傳來了韓梅梅淒厲的慘叫聲!我和馬小花對看一眼衝上了樓,身後洗碗的陳姨也一路小跑,跟著上了二樓。
我急急地推開韓梅梅房間,發(fā)現(xiàn)她不在屋裡,而浴室裡水霧縈繞著從縫裡冒了出來,知道她是在洗澡。
我一把拉開浴室,就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裡、赤體裸體的韓梅梅,她慌亂地擡起頭,看見我們後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空蕩蕩的浴缸尖叫道:“你快滾!快滾!”
“小韓,你這是怎麼了?”陳姨適時地擠了進(jìn)來。
“你、你們沒看見嗎?浴缸裡那個穿著紅衣服的女人,她在衝我笑呢!那裡面全是血你們沒看見?”她聲音顫抖地說。
陳姨怪聲怪氣地說:“哪有哦,你又犯瘋病了!”
韓梅梅顧不得自己不著寸縷,尖叫著跑了出來,慌亂地扯起牀單就往身上裹,裹了一半又是一聲尖叫:“阿棄,你快來!梳妝檯前坐了一個沒有頭的女人,你快來!”
馬小花小聲地說:“梅梅,那裡沒人。”
韓梅梅一把抱住我,牙齒格格作響:“不對,是有一個女人,她還在那裡,她的脖子還在冒血,你們看不見嗎?”
“不行,她瘋病又犯了!我要趕緊給李總打電話。”陳姨一臉嚴(yán)肅地掏出手機(jī),拔打了過去,她匆匆說了幾句後掛了電話:“李總說他馬上過來。”
馬小花找出衣服,幫一直髮抖的韓梅梅穿上,她仍哆嗦地縮在牀角,雙手抱著腿兀自哭泣,我於心不忍,但又無可奈何,只得期待著李雷早點(diǎn)趕到,早點(diǎn)解決了來得痛快!
十幾分鍾以後,韓梅梅仍是之前那副樣子,之前一頭溼溼的頭髮上還掛了好多泡沫,那些泡沫幹掉以後,頭髮看起來格外地黏膩。
我試探地問她:“要不要去衝一下頭髮?我陪你去。”
她急速地?fù)u了搖頭,像一個鐘擺一樣:“裡面的女衣女鬼肯定還在。”
我還未回答,她又?jǐn)E起頭看了看梳妝檯:“那個沒頭的女人,她走了……太、太好了。”
我正要點(diǎn)頭時,她雙眼一瞪恐懼地盯著我,一下子尖叫著後退一步:“你!你從浴缸裡出來了……啊!你滾、你滾開!不要碰我!”
說完後,她光著腳拉開門,裹著牀單披頭散髮地跑了出去,任憑我們怎麼叫也不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