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的眼眶發酸，我微微別過頭，他輕笑了一聲，心下更是羞窘，也不敢看他。

他直直的往我這邊走來，笑說道，“剛才直盯著我看時，也沒有這般的害羞。”我聽他這樣說，倒是膽子打了起來，回頭瞪他一眼，脫口而出，“又不是只有我在盯著你看，你若不看我，怎會知道我在看你？”他聽我如此說，似嘆似喜，說道，“靈溪，這些年你果然變了很多。當年的你絕不會這樣的。”我心下想道，當年的我，處處小心，又情竇初開，自然會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最完美的樣子。如今這副破賴相，也只會展現給如今的他看。

我又笑問他，“我是變了。那你是喜歡如今的我，還是過去的我？”本是一句玩笑話，他卻忽然鄭重無比的說道，“不管過去，還是如今，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的心里只有一個你，這，永遠不會變！”看他認真的模樣，我的鼻子發酸，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我都愿意相信他，我只相信他許下的承諾。

正在感動著，他卻忽然朝門外吩咐道，“進來吧。”一個女子低著頭，自門外而入。待我看清是誰后，驚喜的叫了一聲，竟是桃兒。桃兒快步跑過來，朝我一俯身，說道，“夫人，都是桃兒的錯，當日沒有看好你，我……”忽然李世民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立馬打了一個寒顫，跪下說道，“小，小姐，都是桃兒的錯。”我當沒有看到他的眼神，扶起桃兒，安慰她道，“我這不是挺好的嘛，當日的事并不怪你。”這小丫頭，怕是這些日子嚇壞了，齊王府又遭變故，只怕就她撿了一條命。

我回頭對李世民說道，“你不是還有很多要忙的，趕緊回去吧。”他笑笑，道，“趕我？”我看一眼桃兒，說道，“走吧。”他無奈而又寵溺的笑笑，轉身走了出去。

想到剛才我們倆的對話，桃兒竟都在外面聽著，臉上更是一片火似的燒。桃兒微微一笑，說道，“殿下對小姐很好。”我看著她，分別時，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丫頭，不過短短幾天，她好像一下子成熟了很多。

我拉著她的手問道，“齊王府，現今如何？”聽我如此問，她的眼圈一下子紅了些，有些哽咽的說道，“當日，全府上下亂成一片，桃兒害怕得緊。到了晚上，便下來了圣旨，誅殺全府。桃兒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與自己一同進府的姐妹都……后來，桃兒被一個人找到，救了下來。后來知道那是殿下的部下，并不知現今府上如何了。”

后世評李世民以仁治世，卻并不是婦人之仁。如今他滅掉全府，以絕后患。明知他這樣做，是明智的。但心中一想到，他的手中已沾了那樣多的鮮血，我就一陣陣的難受，閉上眼睛，不想再想下去。

忽然又想起一人，我問道，“你可知府中有一個姬妾與我有六七分相似？”桃兒怯怯的看著我，點點頭，我說道，“你不用怕，現今齊王殿下不在了，你不用害怕他知道。”心下為這些婢女感到悲哀，生前為李元吉的殘暴忌憚，如今卻還要生生為他殉葬。

甩甩頭，撇掉自己的思緒，繼續問道，“你可知她如何？”桃兒搖搖頭，說道，“奴婢并沒有見到她，不知她如何了。”我點點頭，說道，“沒事了，你先下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晚間再來服侍。”她到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

想起那個對李元吉一往情深，不惜成為我的影子的女子，心下一陣難受。那樣紅艷似火，敢愛敢恨的女子呵，李元吉死了，她又該當如何？

多情總被無情負，從此天涯陌路間。希望她死能追隨，生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