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一邊傳來了幾聲“嘟嘟“叫,接著又傳來了一個年輕的男聲,
“你好,請問您是?“
我連忙說,不敢浪費一點時間。
“請問,你是一生嗎?!?
“是的,你是……葉鋒?!睂γ娴哪新曈猪懫?,我有些失望,還以為,這個“一
生“能帶來最大的驚喜,還以為“一生“就是魂牽夢繞的那個女聲。
“你不是說我們可以見面嗎?你有時間嗎?“
就算不是,他一定跟余莎也有一定的關系,否則他怎么會知道余莎的一切呢?
我抓著唯一的一點點希望,充滿信心的鼓勵自己,相信愛情的奇跡。
“好吧,我隨時有時間?!澳贻p的男聲爽快響起。
“你能把余莎帶來嗎?“我用試探的口氣的說出心中的猜疑,能嗎?我須要他能給我更實在的答案。
“不能,但是我能告訴你她在哪?,還是見面再說吧!好嗎?“難過,答案為什么永遠都總是跟我的意愿作對呢?卻又最后再留給我一絲絲的希望。
“真的嗎,好,馬上,能馬上見面嗎,知道x路嗎,那里的茶餐廳,我在那等你?!?
一生應允了我的邀約,連我自己也聽到了急迫的口氣,他一定也能感受到我現在激動的心情。
突然又好想唱起那首歌,
歌,還是陳明的那首《我要找到你》。
我要找到你/
打開幸福的盒子/
我要找到你/
就從那一刻起/
一開始一路走一輩子/
會怎樣找到你呢,莎,會不會在某一個街道,你我彼此不經意的轉頭,四目對視,你我彼此不同而約的,像歌詞唱的那樣,喊出對方的名字,然后深情的相擁,聞著彼此熟悉的氣息,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就己經的相識了,我們彼此的魂牽夢繞,彼此的給彼此誓言,不是嗎?
是的,一定會是這樣的,還是會在那片海的海邊,你還在那淘氣的等著我去找你,現在知道你躲在哪了,在海邊的那樵石后面了,呵呵你還是會那樣的淘氣,喜歡聽我呼喚,看我的著急,是嗎?……
設想了很多很多相遇的瞬間鏡頭,傻傻的笑出了聲。
終于,我的幸福就要即將到來了,不,不僅僅是我的,還有我的她,是我們的。
現在我要馬上赴約,馬上。
起身,該好好準備了,該好好迎接我們的美好未來了。
頭,卻是一陣的昡暈,一眼抹黑,剛起身站立卻有些蹌踉不穩。揉了揉有些暈脹的太陽穴,眩暈才似乎也好轉了一些,是熬了一晚上的后果嗎?好吧!不理你們這些后果了,我要盡快的好好的洗漱一番,然后要趕緊的見到一生。
爸爸媽媽還是一聲不響的去上班了,這些天來,都是這個樣子,再也不呼喚不催促我起床,難道是還在生我的氣嗎?為什么你們總不能再給我多一點點時間呢,一點點就夠了,你們不知道我馬上就要實現夢想了嗎?你們等著吧,相信我,馬上就能如愿了。
茶餐廳里,客人不是很多,或許是就餐的時間還不是時候,客人三三兩兩的,就我還是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粗巴馊藖砣送?,有些著急,好想馬上就能發現我要找的人。
這個餐廳其實己經來了有好幾次了,上次是夏欣,上上次是阿卡,希望下次再來相約的就是余莎了……
“葉鋒,早上好?!巴蝗?,一個熟悉的年輕男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馬上,下意識的知道了,他就是一生,跟我相仿的年紀,有些高瘦,相貌倒要比照片帥得多,只是那雙小眼比照片上多了一副眼鏡。有那么幾分的神像林志炫。
“你是一生,請坐?!拔铱隙ǖ恼埶胱?。
“謝謝,我是一生,也是醫生,實習醫生,你可以叫我林宵?!?
“醫生?“難不成是余莎病了嗎,是余莎的醫生嗎?是余莎讓他來跟我取得聯系嗎,難怪他會知道余莎的一切。
“林醫生,是不是余莎病了,是嗎,是她托你來的嗎,好讓我去找她。“
我有些著急的問。
“不,我是受你爸爸媽媽委托來找你的?!?
這可惡的一生,現在應該叫林宵,總是這么如此的賣弄我。
“我爸爸媽媽?“
林宵見我一臉的疑惑,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個裝首飾的小盒子。遞給了我。
“打開來看看吧!“林宵輕輕的說。面無表情。
我看了看他,才輕輕的打開了盒子,眼前,出現的卻是那再熟悉不過的水晶魚,是夢中的那條水晶魚,不是只在夢中見過嗎?怎么會有那么強烈的熟悉感,熟悉得是那么的真切,隱隱約約的,仿佛曾經也是這么樣的打開盒子,而余莎就在身邊的微笑著,那么的真實。
我晃了晃腦袋,頭又開始的眩暈,眩暈的讓我都有些分不清,現在是真實還是在夢里。
林宵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葉鋒,你想到嗎?想起來了嗎?你好好的想想?“
我沒作聲,只是緊緊的握著水晶魚,手心卻傳來了多么熟悉的冰涼感呀!
眩暈還在繼續著,像一陣陣的微波,悄悄的在腦海中不停的沖擊著,視線有些的模糊,只見林宵模糊的身影,像又拿出了什么,遞向了我。
努力的定定眼神仔細的看,那是一張舊報紙,
一個曾經在夢中讓我多么害怕的逃命的字眼,一下子印入了眼簾,火!又是火,該死的火。敏感的“火“字好像瞬間的燃起,眼前又是一股熱浪襲身,可惡,為什么總是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戲弄我呢?
“葉鋒,你想起了嗎,你該想起了,醒醒吧!“
突然,”火”似乎瞬間潛移默化在我滿腔中!什么一生,醫生,林宵,全是統統的狗屁,無非都是爸爸媽媽派來的說客。
“你……”還未待我想狠狠的罵上一句的時候,突然,眼前一片的發黑,身體那那么的一飄輕,躍進了一望無際的深淵里。
不停的旋轉,旋轉……
耳邊又想起了余莎甜甜的笑聲,腦海中又出現了那一張充滿喜悅、幸福的可人小臉,這一天,就像余莎說的,我們將要收獲了我們愛情的甜果,準備出發我們幸福的路上。在余莎成長的大山里,我要給她一個最浪漫的求婚儀式。
我悄悄的地把自己準備的小禮物塞進了余莎的行禮中,一旁的余莎還在認真的整理其它的物件,并沒發現我一切的小動作。偷偷的暗笑著,想著余莎發現了這個小禮物時會有怎樣的表情呢,是驚喜的狂叫還是感動的落淚,因為禮物是我精心挑選的一枚小魚的戒指。這是我要向她給予最美好的諾言。
坐在奔往余莎家鄉的大車上,我們幸福的緊挨著,余莎坐在我右邊靠窗口的座位上,她說最喜歡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這樣可以更加清楚的欣賞沿路的風景。
一路上余莎靜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卻又會時不時的側過臉望了我一眼,微微的笑開。
我抓著她暖暖的小手,像個小孩似的靠著她的肩膀,幾分困意悄然爬上了眼皮,沒過一會便甜甜的入了夢鄉。
也不知才進入夢鄉多久,突然感覺身體失去了重心,不受控住的擠向了余莎的一邊。
一種莫名的不好預感讓我馬上睜開了眼,趕快抓住了座位把手,另一手又趕緊的想搜索抓住余莎。還來不急等我抓住余莎的小手時,來不急開口叫喚余莎時,只是這么短短的一兩秒鐘。一聲巨大的聲響似乎都能震破了耳膜,大車己完成的傾倒向一邊了,所有的乘客、行理也都像那從山上紛紛墜落的石頭,重重的壓在了傾斜的這一邊,隨伴而來卻都是一聲聲的尖叫聲。
大車巨大的震動,頭腦也被震出了一陣眩暈,卻很快又被尖叫聲驚醒了,才發現,大車傾斜的方向恰恰是余莎靠著窗而坐的一邊。余莎呢,在哪呢,還好嗎?被我壓著了嗎?為什么也沒聽她驚叫呢?
車己經安份的停下了,只是改變了它原來的狀態靜靜的側躺著倒向地面,現場一片的混亂,我也顧不得現在是怎樣的狀況了,余莎,余莎,心里不安的默默的喊著。
“余莎,余莎,你怎樣了!“我趕緊調好重心,扒開身上亂七八糟的物件,一只手更緊的抓著把手,一只手不停的扒開蓋在余莎身上的雜物。
“莎,你醒醒。莎,莎,快點醒醒?!拔抑钡暮魡局瑩u晃著她的手,只見她還是雙眼的緊閉著,靠窗那邊的頭部還有臉部,都有著被玻璃劃破的痕跡,不停的滲出血來,身上也撒上了破碎的玻璃,
“莎,你快點醒醒。好不好,我求求你,莎。“瞬間,鼻子有些發酸,眼淚滴落了下來。
許久,余莎去緩緩的睜開眼皮,有些失血的臉龐顯得十分的憔悴蒼白,呼吸也慢慢變得有些粗急,
“鋒,我動不了,快,你趕快去外面找人來幫忙?!吧袣鉄o力的說著,血似乎也把她原本可愛甜蜜的語氣也帶走了。
“不,我不走,我一個人能把你帶出去的,你等著,馬上就可以了?!拔也桓以俚⒄`一分一秒,又快速的扒開所有的阻礙。
“鋒,別耽誤了,你這樣會害我的,趕快去找人,才是最好的方法。“莎也有些急了,呼吸也跟著急了起來。
“你想讓我的血流干嗎,不然的話就聽我說,快點去。我會等著你回來救我的,好嗎?!吧\懇的低聲說,淚水從余角落了下來。
“嗯“。莎說的未必不是壞主意,也許這樣才能更好的爭取多一點生命的機會。
“要好好的等我,答應我,不要哭,我馬上回來,好嗎?“我擦拭了余莎眼角的淚花,希望在這一刻能給她最強大的勇氣。
余莎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也不敢再遲疑一秒,在這個與生命之神賽跑的時刻,我必須要贏。
車上所有的人都在一片的恐慌中,一片的混亂,我也在這一片混亂中不停的摸索,希望能盡快找出一個出口,盡量的朝著有光源的地方尋去,心中也不停的鞭策著,快,快,快,葉鋒,再快點。
終于,穿過了一道道如荊棘的阻礙,我看到了出口,出口四周還鑲著尖銳的玻璃,這本就是車上的某一窗口,只是己都是支離破碎。
仿佛看到了勝利己在向我招手,我只要在一股作氣就能到終點了。莎,等著我,我馬上就能來救你了。
當我一躍從車窗口的跳到地面時,外面的空氣凝聚著一片緊張的氣氛,到處彌漫著嗆鼻的氣味。熏得頭劇烈的暈痛。
我己顧不上這些氣味,這些暈痛了,快速的跑到附近都在圍觀中卻無一伸出援手的人群中。
快到那人群了,馬上就到了,我相信我能說服他們,哪怕是一個也行,我們就有希望,有希望了。
可是突然人群卻又慌亂了起,不停的往后退,越退越遠,還伴隨著更刺耳的尖叫聲,背后突然也感到一陣無比強烈的熱氣浪,無比痛苦的瘋叫聲,嘶叫聲,隨著熱氣越來越強烈。
我下意識的感到不安了,瘋了馬上掉頭的想拼命往回跑,可是遲了,一切都遲了,大火己經緊緊的包圍著倒下的車了,還有車上所有無助的人,還有我的莎。
我不知道為什么盡力的想掙扎,想向烈火的奔去,卻還是掙脫不少身后人群緊緊的抱住。
腦海中的一片空白,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眼前的烈火無情的剝奪了。莎,你不是說等我的嗎,為什么,為什么?一切,一切都完了。
我想我是瘋了,淚水從沒像現在這樣的瘋狂的落下,從沒像現在這樣無助的嘶吼過,
“莎……”
“你醒了,醒了就睜開眼吧?!吧磉呌质悄鞘煜さ哪新?,我知道,他就是林宵。
我不敢睜開眼,怕一睜開眼,兩行的淚水就會再噙不住,拼命的往下掉,我知道我醒了,這些不是我的夢,是我從來都不敢回憶的過去。
一切,都醒了!
“不要再逃避了,事實就是事實,不是夢,再不會回到從前,我知道你是醒的,你也想起一切了,是嗎?你的眼淚己經出賣你了?!傲窒€在耳邊不停的輕輕低語。
我睜開了眼,沉默著,淚水再次的流下。
“你知道你是得了強迫性的暫時失憶癥嗎?“
“太乎了一個人,卻又不敢勇敢的面對現實,所以才會有了這樣的癥狀。你把所有統統有關余莎的記憶都強迫性的忘記,卻腦海中又還想留下一絲絲美好的記憶,這就是為什么你會頻頻的夢見余莎,那些美好的事。你說過你總在火的夢中,隱隱約約的聽到一些模糊的聲音,那其實就是你最害怕聽到了聲音,所以你就自我麻痹的拒絕聽到它,逃避它。“
我還是繼續沉默,腦子一片的空白。所有的思緒仿佛在那回憶中的統統都燒完了,然后再像那飄逸的青煙隨風而逝。
“現在你相信我是誰了吧,現在你在醫院里,該好好休息了。估計你家人也很快的趕過來了?!?
門外一聲聲急促的腳步聲漸漸的近了,飄進了房里,又一下子飄在了身邊,我知道那是爸爸媽媽的腳步聲,媽媽熟悉的聲音又在耳邊,我聽得她有些著急,有些難過,
“兒子,還好嗎,嚇死媽媽了。“
我還是側著臉,一聲不吭。不敢目視媽媽的臉,生怕她看到我淚流下的痕跡。
“好了,讓他一個人靜靜吧,好休息。“
在林宵的一聲要求下,爸爸媽媽也都退出了病房,臨走時爸爸還不忘的落下一句:“我們這就回家給你做好吃去哦,你好好的休養。“
若是從前,我肯定會覺得自己是那么的幸福,會微笑著目送他們的離去,可以現在,我又怎么會笑得出呢,我所有的幸福,快樂都統統的讓那一堆火,燒得一干二凈了。
我還是沒作聲,也沒有微笑。陷進了無盡的回憶中。
“莎,……”只是輕輕的呼喚了一聲。
若是很久很久以前,她一定會淘氣的故意不回應我,或者會故作嗲嗲的回應著我,可是現在回應的只是空蕩漾的安靜,若是從前,這樣的病房里也不會只是我一個人靜守著,始終會有一只暖暖的小手會緊緊的握著我。
我們還曾經的說過白頭到老,相守一輩子,帶著我們的子子孫孫去海邊,然后慢慢的變老一起走完這一生。
可是,為什么呀,為什么,你為什么不等我們白頭了,你這要這么無情的丟下我,不是說好了嗎,要等我回去救你的嗎,不是說好了要一起走完這一生的嗎,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為什么!??!“瞬間,又像回到了目睹火海的那一刻,淚水又止不的流。
“為什么?為什么?“我痛恨自己極了,當初,我要不是突然心血來潮的想帶她回家,要是能聽她的話坐火車,要是我執意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要是不聽她的話,不留下她一個人的車里,那應該就不是現在這樣的局面了。
“莎,對不起,對不起。“越想越是多么的痛恨自己,莎走了,卻留下我就這么一個人現在在這里抱頭大哭的茍活著
。
“對不起?!皢鑶琛?
“哥,你別這樣,哥!?!?
“葉鋒,別這樣好嗎?“
不知什么時候,夏欣阿卡也都來了,還死死的抓住我的手。
阿卡還是那氣憤的口氣。甩開了手,
“你要是打死自己能把人打回來,你就打吧!“
夏欣在一旁也輕輕的握著我的手,還是那溫柔的語氣。
“別這樣,葉鋒,一切都會過去的?!?
是呀,一切都會過去的,像火一樣,終究會滅過去了,阿卡說的沒錯,就是打死我自己她也不會再回來了,但我要死了我一定也會找到她,跟她一起再奔向來生,她一定也是在那個世界等著我
,因為我們說過要一起走完這一生,我不能食言,她也一定不會食言,她曾是那么誠信的人。
等我,莎,你千萬要等我,我己丟下你一次了,這一次我不會再丟下你,茍活著殘存這個世界,沒有你,我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