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染衣緊隨其后,幾個起落,兩人(蓮寶是人形,暫且算作是人)一獸停立在了一壁斷崖之上。
一落地,蓮寶驚異地叫了聲:“哇靠!這天河之水,竟然是從崖底倒流上來的!”
風染衣回眸瞅了它一眼,問道:“你沒有來過這里?”蓮寶再怎么說,也曾經在妖界呆了幾百年,對于妖界各處,它應該也是了若指掌了才對。
蓮寶晃晃腦袋:“紅谷天河一帶,是妖界陰氣穢氣最重的地方,我可是品種高貴的靈狐一族,怎么可能往這邊竄?”
“不過,我倒是隱約聽說過,天河發源于斷罪深淵。有些小妖犯了重罪,界于生死兩可邊緣的,就會被投入斷罪深淵。是生是死,聽天由命。”
風染衣問:“有生還的?”
“有,但是很少。據說下面是個先天幻境,遇到什么,全憑運氣。但是進去的,基本上都是九死一生,即便出來了,也只留存了最后一口氣。”
風染衣蹙了蹙眉,說道:“下去看看。”
話音未落,胖球就突地一下跳了下去。
“誒……你個胖老鼠!”蓮寶吃了一驚,忍不住罵了胖球一句,旋即就看到風染衣也飛身跳了下去。
“呃……”蓮寶頓時就無語了,看著腳下黑漆漆的深淵,干脆將眼一閉,心道“死就死吧”,也跟著跳了下去。
風染衣還沒到谷底,便被一股奇異的氣勁給托回了崖頂,蓮寶和胖球則沒了蹤影。風染衣蹙了蹙眉,眼角的余光瞥見身側有紅影閃過,殷綰妖嬈的身姿便俏生生地出現在了一旁。
殷綰朝著風染衣盈盈淺笑:“真是沒想到,仙君竟然對我們妖界用來讓小朋友試煉的斷罪深淵感興趣,只可惜,仙君的修為超標太多了,進不去。”
風染衣知道這估計也是他們事先設計好的,臉色微微有些陰翳:“你們收了小容的魂魄,到底想做什么?”
殷綰佯作無奈地嘆了一聲:“仙君這是要冤枉我到什么時候?雖說,我確實是不喜歡你那小徒弟,但是此次真與我無關。我都敞開這個妖界,任憑你們搜尋了,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清白么?”
見她還是不認,風染衣知道再與她周旋下去,也是于事無補。于是,也不再說什么,轉身離開了。但是他也沒有離開妖界,而是去找了萬年古樹,詢問了收魂之事。
風染衣說明來意之后,萬年古樹幾處干枯的枝干抖了抖,粗壯的樹根前便出現了一個身材傴僂、白發蒼蒼的小老頭。
他摸了摸稀疏的胡子,蹙著眉說道:“這世上,收魂的法器是不少,但基本上都是收死人之魂的。收生人之魂的,很少聽說啊!更何況,被收魂的還是仙君您的弟子,元嬰期修為了,不應當啊。”
“魔界中,是不是有類似的法器?”風染衣問。
“魔界……”樹老來回躑躅了幾圈,說道。“魔界那邊,我倒是聽說過有兩件類似的寶物。一是招魂幡,據說三界六道的魂魄都可以招。雖然是這么傳說的,但我總覺得玄乎。你說,三界六道的魂魄都可以招,那仙魔交戰時,直接招魂幡一上,把仙界中人的魂都招走,直接就不戰而勝了。那仙魔兩界,至于交戰多年嗎?!”
“另一個呢,叫作離魂傘。這個就沒那么玄乎其乎的,要提前做布置的。離魂傘,有十六根傘骨,每根傘骨里培育著一根離魂針。這離魂針,是用千年毒蜂的尾針制成,細如毛發,無色無味,不留心看,壓根無法察覺。”
“離魂針一旦進入人的體內,立刻與體內的真元溶為一體,察覺不了異樣。直到三日之后,人會開始覺得疲乏,而后就會開始陷于一種界于死亡與昏迷之間的‘離魂’狀態。”
“這個‘離魂’狀態,只有兩個時辰。離魂傘只能在這兩個時辰之中,才能將‘離魂’招回。否則,時間一過,中針者就會清醒過來,就像是一覺睡醒一樣,完全不會有任何影響。那一根離魂針,也算是浪費掉了。”
“離魂傘。”風染衣一聽,基本上就確定了,收走溫小容魂魄的,就是離魂傘。“果然是魔界的人。”
而且,瓊華內部,還有他們的內應!不然,時間不會對應得這么好!
“被離魂傘收走的魂,可有辦法招回來?”
樹老想了想,說:“你那小徒弟的肉身,還活著吧?”
風染衣點頭:“除了沒有氣息,其他就如睡著了一般。”
“離體的魂魄,只要還沒有消亡抑或是被收去了靈界,總是會想著回到原本的肉身中。更何況是生魂,與死魂相比,它們的靈與體之間的羈絆和牽連會更加強烈。仙君手邊若是沒有招魂的寶物的話,不防去三大閣問問。”
風染衣謝過萬年古樹之后,就離開妖界,去了奇物閣。
三大閣之一的奇物閣,其幕后主人,乃是散修聯盟盟主夜啟天。夜啟天常年忙于散修聯盟之事,曾將夜家旗下的產業包括奇物閣在內,都交給了自己的長子夜弦歌,也就是如今的白慕澤打點。
所以,風染衣去奇物閣打聽招魂法器的消息,很快就被白慕澤所得悉。白慕澤讓紅綃去將殷綰請來,與她說:“仙君去找陰山老祖借聚魂燈了,替代溫小容的人呢,準備好了嗎?”
“我也正愁呢!”殷綰說道。“婉婷一直聯絡不上,也不知道被關去了哪里。不過,我另外還有兩個備選的小姑娘,我已經派人去接了,馬上就到。到時候你過個目,再確定由誰過去頂替。”
白慕澤蹙了蹙眉:“這不是個好辦法。一來,備選的人沒有在溫小容身邊呆過,不了解溫小容的習性,很容易露餡。二來,你之前答應了慕容婉婷,如今又讓別人去頂,她心中必定會有怨氣。一有怨氣,便會有差池。”
殷綰勾著唇角笑了笑:“我當然不會讓她有生出怨氣的機會。你放心好了,一旦確定了由別人去頂,那她,立刻就會死于非命。”
白慕澤會意地笑了,輕嘆道:“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