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婚姻不能自己做主,什么轉眼就過客匆匆了呀!
這話說的!
遲遲一愣,被她說的神情都有點兒恍惚了。
一來,段小潔的感情觀念她不敢茍同,如果,她不是遲遲,是她段小潔,她一定會謹記自己的身份,不去與那樣的人搭上關系。
二來,她也的確是一針見血,她和莫勁修,可不是這種狀態么?彼此不在乎。可是,這樣被說出來,她心里又很不好受。好像被戳中了脊梁骨一樣。好像,將她跟莫勁修說得一無是處似的。雖說,她這只是無心之言。
“唔,可不是。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前段不是傳可厲害,說有個freya的,跟莫勁修關系挺密切的么?不過,也算那女人有本事,得了寵,報紙上硬是沒有透露出她的半點資料和消息。”
“嗯。”段小潔聽徐玉這么一說,也跟著點點頭,煞有介事地說道,“我也聽過這件事情。”
遲遲倒是也沒其他想法。freya么?那條新聞她也見過的,也問過莫勁修,他說不過是湊巧遇上而已。
至于出軌?遲遲想,莫勁修那樣的性子,絕對不會偷著瞞著做什么的。這個,她從來不擔心。
只是,原本簡單的聊天,當無形中上升到自己身上的時候,遲遲最先的那些八卦熱情就沒有了。
正好,講臺上,有卓遠集團的高管就今天的合作案發表了自己言論后下臺來,遲遲見狀,趕緊上前,去幫他泡了茶,借此離開女人們的八卦天堂。
等雙方的代表人相繼說完話后,事實真的如遲遲猜測的那般,卓遠集團的主管開會之后,當場就決定簽下了300萬的廣告單。
與卓遠集團的廣告冠名合作案談成之后,照例是合作雙方的慶功會。
莫勁修今天跟軍事學院有個關于殲擊機應用材料的講座,一早便來了電話說晚上不回家吃飯。
遲遲對做飯這種事情,向來不大在行。這么多年下來,也就囫圇了個莫勁修不嫌棄而已。問題是,莫勁修對什么都不嫌棄……不用回家蹲廚房,她倒是樂意。
晚飯照例是在云上定下的。不過,就不是蓉園那種格調優雅的包間了。只是一般的小房間了。
飯后,卓遠的幾個高層提議去后海玩,遲遲間時間尚早,便也就同意了。
后海不遠,就在市中心,即便路上堵車,從云上過去,也就二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一月初,北京的氣溫,隨隨便便就是零下十來度。可是,即使是雪夜的后海,依然人潮擁擠。往來的旅客,三三倆倆前來喝酒的朋友,下班后想要消遣消遣的白領,以及來談生意的客戶與老板。
來慣了后海的人,總有固定的去處,卓遠的幾個高層也是如此。沿著燈火輝煌河水悠悠的長河走過,在一路駐唱男女或激情或憂傷的歌聲中,遲遲隨著他們一行人到了一家帶有中式園林設計的酒吧里頭。
晚飯過后,華燈初上,正是放松的好時間,酒吧里頭自然也都坐滿了人。卓遠的廣告部經理衛瀾招來了服務員。細細交代了幾句之后,那人便和顏悅色的點頭,然后帶著一行人往樓上的包間去。
徐玉在一旁感慨,到底還是有錢人好。遲遲則但笑不語。
她其實真的對酒吧,會所這類地方完全沒有半點兒興趣。就連那些高級的宴會、酒會,她也從來不陪莫勁修去。她不習慣在觥籌交錯間熟悉一個人,更不習慣在那樣的場合中虛與委蛇、談笑風生。要她看著一個人的臉色,揣度一個人的心思,然后細細琢磨哪句話該說,哪句話不該說。那真真是不如給她一刀子來得痛快。
所以,沫沫總說她幸運,在這個物欲橫流的大城市里,還能在莫勁修的保護下保留以前讀書的時候的那份純真,樂觀開朗,對這個世界的所有事情都充滿希望。但,也說她不幸。一直像朵溫室里的花朵,似乎體驗不到人間的疾苦。沒有那個歷經勾心斗角然后涅磐重生的痛苦過程,就永遠難體會到生活賦予的珍貴。就永遠缺少對所擁有的一切打從心底里而來的珍惜。
遲遲不知道這樣好不好,但是,她暫時還是很喜歡這樣的生活氛圍的,也沒有想過要做出任何改變。
偌大的包間里,小小的舞臺上,唱歌的本來是個皮膚細白的小個子女生,看樣子是藝術學院才上大學不久來這邊駐唱掙零花錢的。稚氣未脫,嗓子也不是特別出彩。但樣子很是清純,萌萌的。
興許,老板就是看中了她這樣一副怯生生的模樣,和清純的外表,才讓她來了這間包間。又或許是他們先前上來的時候,就已經跟服務員要了需要的人。反正,這個小姑娘很快就被卓遠的高層之一,一個比較魁梧的中年男子拉下來喝酒。
在酒吧混的,不論陪酒,還是駐唱,多多少少都見慣了這些場面,只要不是太出格,都是手到擒來。來酒吧混的,自然更是深諳其中之道,不過就是等下消費點了東西,多給幾點小費。銀貨兩訖。
段小潔見駐唱下來了,她就活蹦亂跳的上去了。電子屏上點了音樂,抱著麥克風。音樂前奏一響起,她眼神迷離,立馬就進入了狀態。
遲遲倒是一滯。
很熟悉很熟悉的前奏,輕柔,綿長而緩和,她幾乎能脫口而出哼上第一句。
《whenyouaregone》,是艾薇兒的所有專輯里頭,遲遲最喜歡的那張《thebestdamnthing》里頭的一首。也是遲遲至今為止,唱得最多的一首歌。
那年,艾薇兒以無限活力的積極形象帶著這張轉機強勢襲來,一路攬獲了許多大家,也贏得了許許多多的粉絲。遲遲就是其中一個。而藺非池,是其中的另一個。
那年,她才19歲,剛上大一。
那年,她跟藺非池結緣于這張cd,之后的分崩離析,也應正好印證了這首歌的歌詞。
從他走后,她便再未聽過這首歌。那張,他們彼此拿錯的唱片,也成為了歲月的禮物,壓在了老家書柜的最里頭。從此不會忘記,但也永遠不會想起。
是的,她真的以為不會再想起的。
卻沒想過,輕而易舉的,以這樣的方式再現。
段小潔的聲線很清澈,干凈。雖說,中國人唱英文歌,都過分糾結單詞吞吐的圓潤,或者銜音的連貫舒適。但段小潔好似不會刻意注意,她更注重的是自己能掌握的程度,突出情感的宣泄。
她的唱法,很像那時候無拘無束的藺非池。
遲遲忍不住去看段小潔,透過迷離的光線,透過周遭的喧囂,透過心里的惶恐和隱隱期待。
……
“遲遲,你怎么了”遲遲正跟著段小潔唱出的歌聲輕輕哼著。誰知,剛到**處,肩膀便被人一推。遲遲整個人一個顫栗,然后整個人瞬間從迷失的情緒中回身。
她迅速回過頭,看著徐玉,“什么怎么了?”
“這話該我問你吧。你……”徐玉愣愣地盯著遲遲明顯已經失神的雙眸,該說的話都吞沒在了因驚訝而微張著的嘴巴里,只用手指,指了指放在她身側,一直在閃爍不停的手機。
遲遲狐疑著低頭,這才發覺是一個陌生的來電。
這個手機是昨晚莫勁修才給自己的,她也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那么,這個電話,就只有一個可能了,是找莫勁修的。
“哦,那我先出去接個電話。”
遲遲禮貌地跟徐玉說了一聲,拿了電話急急忙忙就出去了。徐玉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樣子,總覺得不打對勁。
從包間出去,便是一條小而短的通道,通道左轉,便是供人駐足的一條小廊道。遲遲到了這廊道了,才按了接聽鍵。
“Вaлepnn……”
甫一接通電話,那邊便飄來一個悠悠忽忽的女聲,張口又是一長串的外語。遲遲聽她獨特的發音,這才明白了一點兒。好歹,莫勁修曾經在俄羅斯待了那么多年,遲遲依稀能分辨的出她說的是俄語。而且,叫的應該是個俄文名字。
不過,她會猜到也不會說啊,她唯一會的一點點俄語,就是維塔斯的歌劇,而且,還是沒有歌詞的那部分,嗯……沒錯,就是那段海豚音。
她只好握著手機站在哪里,直到那段的女子似乎說完了要說的話悄然停歇時,她才咳了一聲,這才開口說話,“您好,請問您說什么?我聽不懂。您是要找莫勁修嘛?”
遲遲想,他的電話,肯定是來找他的。并且,說的都是俄語。
可是,那端卻好半晌都再沒有聲音。遲遲看了眼手機,又還在通話中,她只好又將手機放在耳邊。
“你是誰?”
幸好,那人還是說話了。而且,換成了比較標準的普通話。
“我是莫勁修的妻子。”她猶豫了下,轉而字正腔圓底氣十足的說了這么幾個字。
那端,卻是一陣長長的沉默。之后,那女子才又開腔。
“莫勁修,是誰?”
呃……
這話問的……遲遲壓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對不起,我想,你打錯電話了。”
只好這樣說完結束語。
“哦……對不起。”那邊那名女子,長長應了一聲,嘆息一般,不過,還是掛了電話。
遲遲只覺得莫名其妙,看著莫勁修的手機哭笑不得。他還嫌她的手機不夠安全。他自己的呢?不也有莫名其妙的電話打過來?還說是越洋電話,還有追蹤器,定位系統。看來,也高級不到哪里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