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之忘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是記憶中,彷彿和老頭一直談天說地到了天亮,她喝了好多好多的酒,似乎在最後都還抓著那壺素香不肯撒手。
之所以醒來,只是純粹覺得這身下的地板太硬,可混沌的她卻又不甚明白,自己怎麼就睡在了這冰冷的地板上?
人呢人不知道是誰忽然在耳邊大聲的喊了一句,“找到了!”緊接著她便聽到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而後,被一雙沒有溫度的手緩緩的抱起,跌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
安之皺著眉頭扭了扭身子,這懷抱冰冷僵硬,甚至好不過她剛纔躺著的地板,不禁有些抗拒。
顏又看著懷中兀自哼唧著的小女人,不禁驀然,擡步走到行宮的大殿,迎面而來的是滿面急切的王。
他蹙著好看的眉眼,面無表情的看著他懷中的女人,似是糾結著掙扎了半晌,那微微擡起的手,卻終究還是放了回去。
顏又看的出他本欲將她接過去,可卻不知爲何,到最後又收了手。
“王?”他有些遲疑,不知如何是好,安之的身體軟綿綿的窩在自己懷中,她一直皺著眉頭,似乎很難過的樣子。
她的身上帶著一股濃烈的酒氣,一路走來,甚至瀰漫了整個大殿,可這味道似乎並不讓人厭惡,反而是一種酣甜的素香,讓人沉醉其中。
華裳微轉過身,看了看安之蜷縮的身子,微嘆一聲,擡手無力的揮了揮手,輕道一聲,“送她回去。”
轉身,便再也沒有去看那個讓他牽腸掛肚了整夜的女人。
安之這一夜過的是逍遙自在,卻沒想到行宮這邊早已經亂作了一團。
她的徹夜未歸,讓兀自在房間裡的腓腓著實放心不下,雖然很生氣,可它到底說的不過是些氣話,若當真要離開,自然也是萬分不捨的!可安之這一走就是大半日,腓腓自然也很是擔心,這個傻丫頭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是出了什麼事……
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腓腓便爬了起來,出了房門,迴廊裡還點著昏黃的燈,可小傢伙依然怕的瑟瑟發抖,摸索著找到了華裳的房間,擡起爪子便狠狠的敲了起來,嘴裡還不停的喊著:安之不見了,安之不見了!
因爲和安之的這一場冷戰又一次持續,華裳的心情也著實不大好,本就沒怎麼睡著的他,卻又忽然聽到外面震天的聲響,登時便坐了起來。
眉眼微挑,聽清了腓腓的聲音和它口中的詞,華裳的面色便又一次的慘白了起來。
是以,這鳳霄樓行宮中衆人的第一夜,便在一陣雞飛狗跳的尋人中,悄然度過。
安之醒來的時候,已經日近黃昏,窗外的夕陽打進來,金黃色的影子照的安之的眼睛微微發酸,她的意識還很清醒,可頭卻昏沉的如同被人狠狠敲了一般。
有些茫然的擡眼四顧,這房間陌生的緊,可掃視一圈,卻又發現了讓她熟悉的人。
“腓腓?”她張了張嘴,喚出的聲音卻沙啞無比,看著那坐在椅子上的小小身體,安之不禁有些詫異,細細的想了想,才終於記起了這所有的前因後果。
趕忙起身,頭卻如撕裂一般的刺激著她,不禁呻吟出聲。
小傢伙本想裝酷一番,可聽到安之的慘叫聲,卻又忍不住的趕忙跑來查看,小爪子搭上她的膝蓋,滿面擔憂的問道,“怎麼樣怎麼樣?”
“沒事……緩緩就好了!”安之說道,閉著眼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緩和了大半天才清醒過來。
睜開眼睛,看著眼前滿面擔憂的腓腓,不禁心下感動,問道,“腓腓……你不生我的氣了?”
“誰說我不生氣!”小傢伙一愣,隨即趕忙轉過頭去,神情高傲無比,“你這臭女人,真是活該!居然跑出去喝酒還喝了一整夜!誰擔心你了,少自以爲是了!”
安之一愣,卻是沒忍住的噴笑出聲,看著腓腓可愛的模樣,她實在忍俊不禁,“是是,你沒有擔心我!”
她說著,絲毫沒有點出腓腓的此地無銀,她就是喜歡看小傢伙這副可愛的模樣,明明很在意,卻偏偏裝在無所謂。
小傢伙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在看她,長長的尾巴卻一甩一甩的,晃得安之有些心癢難耐。
擡了擡手,她終究還是搭上了它毛茸茸的小腦袋,緩緩的揉著,“腓腓,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能因爲失憶就不顧我和你之間的約定,是我不對,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證,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我再也不把你丟在身後了!”
“當真?”腓腓似是有些動容,緩緩回過頭來,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她,卻還有些拉不下面子,狠聲道,“我可不是說話不算數,我是看你這麼求我……”
“是,我求你!”安之認真道,“我真的知道錯了,我求你,原諒我好不好?你不能離開我……你走了,我會很想你很想你的!”
“嗯哼!那……那就勉強原諒你吧!”它被安之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彆扭的點了點頭,它又何嘗不是捨不得安之呢,自從崑崙大典之後,安之把它真正留在身邊,腓腓就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她,這日子雖然雞飛狗跳,可它確實打心眼裡把她歸爲自己人了!若不是安之這一次實在不知悔改,它也不會這麼生氣。
可見她說的這般真切,它也只能放下面子與她和好,可隨即又似是想起什麼一般,趕忙回身,狠狠的瞪著安之,大聲道,“這可真的是最後一次了!真的哦!再有下次,我就真的離開!”
“好好!最後一次!”她點頭,模樣乖巧,面上帶著暖心的笑意,擡手將小傢伙抱了起來,親暱的埋首於它的頸間。
暖洋洋軟綿綿的感覺襲來,安之忽然懶散的有些不想動彈。
她想,真好,她的腓腓終於和她和好了!
“你不會再走了對不對?”她有些不放心,擡起頭問道,聲音有些悶悶的,似是想到之前腓腓說的話,還覺得心驚。
“當然不會了,那麼遠要我怎麼回去!”腓腓甩著尾巴,笑嘻嘻的說道,“我那是嚇唬你的,誰叫你老是拋棄我!”
“你可不能在這麼嚇唬我了!”安之正色道,“你瞧,我都跑出去借酒消愁了!若是再有下次,指不定我要怎麼想不開呢!”
“哼,這大漠中哪來的河,你也就喝喝酒吧!”小傢伙冷哼一聲,隨即想起了什麼,道,“不過阿之,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和華裳好好談談!”
“師父?”安之皺眉,不解的問道,“師父怎麼了?”
“昨天你沒回來,他差點急死,冷著一張臉下了死命令,找不到你就統統消失!”
安之一愣,有些驀然,“他……不是還在生氣麼……”
“你真傻!他生氣歸生氣,你出了事當然也會擔心啊!”腓腓敲了敲安之的頭,不滿道,“更何況,你這傻丫頭總是幹些傻事兒來氣我們,這次就是你不對!我都聽說了,你爲了冽宴,甚至不惜給他下跪!”
“是……”她點頭,撇了撇嘴,“可是腓腓,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師父這次這麼生氣,老頭都說徒弟給師父下跪是天經地義,人之常情,雖然我也不是很情願,可當時沒有別的辦法呀!”
“人之常情?”腓腓開口,有些驚訝,“什麼老頭,哪個老頭!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你那樣做,無形中就把你和華裳的身份隔開,他那麼費盡心思的靠近你,你卻總是把他推開,換誰誰不生氣!”
Wшw¤ Tтkan¤ C○